蔚藍的大海邊,重又呼吸到那早已熟悉的潮溼海風味,有種別樣的情懷。
與闊別多日的布里奇特等人重逢。我們自然有一番雀躍。但喬卻有些精神不濟,一副愁眉深鎖的樣子。
“怎麼了?”不管允他們自與熟識的水手嬉鬧,我走到喬身邊,輕聲問道。
他急忙勉強笑笑,說:“不……沒什麼。”
“不要騙人了,你看你的眼神,哪裡是沒事的樣子?”我輕笑道,“是不是荷蘭那裡出了什麼事情?”
他終於點了點頭,不再隱瞞:“布里奇特帶回的消息,確實荷蘭的生意出了點問題。不過也不是太大的事情,父親應該能夠處理的。”
“但你還是不放心不是麼?”我看透了他的心思。
他赧然一笑。
允跑了過來,搭着我的肩,笑道:“娘,真是太好玩了!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我寵溺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哪裡?去荷蘭。”
“荷蘭?”他愣了一下,“這就直接去了嗎?不再到別的地方遊玩?”
“不了。”我笑着說。“旅遊要有張有弛。以後還有很多時間東跑西顛地。何必一定要一次把所有地方都走完?我老了。有點累了。決定先休息一下。”
他嬉笑着拉着我地手。道:“娘哪裡老了?找個不知道地人看看。誰能分辨你是我娘?怕是十個裡面有十個會說你是我姐姐!”
我笑着拍了拍他地手。斥道:“油嘴滑舌!”
他做了個鬼臉。不再多說了。
轉身。徑自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允和瑞安娜。允還好說。瑞安娜卻是發出一聲惋惜地驚歎。但畢竟也沒說什麼多餘地話。
上了船。在布里奇特地指揮下。我們向着荷蘭地方向駛去。
這一路上已經是船隻來往的頻繁海域,每天都有來自歐洲各國的商船穿梭在海上,最耀武揚威的是英法,荷蘭雖已衰落,卻仍舊有着不可忽視地地位,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商船則低調多了。
我看着它們。不由得陷入沉思。
現在荷蘭的東印度公司已經開始走下坡路,而英國的東印度公司則正在蒸蒸日上,何況以後英國將成爲海上絕對的霸主,擁有着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和最廣袤地殖民地。如果我想要在商場上立於不敗之地,荷蘭這個地方顯然是太小了,而且前途極爲不利。
看來是時候改變企業的投資方向了啊!
威廉姆斯等人都是地道的荷蘭人,想必不願意離開自己的祖國。然而我卻絕對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必須另找出路。去哪裡好呢?
英國?應該考慮的。第一次工業革命即將開始,有必要搭上這班順風船。對我以後的發展大有益助。
然而最大的潛力股似乎還是應該在美國。現在的美洲不過還是一片被人奴役的殖民地,這個世上除了我怕是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預見到未來那塊土地地巨大潛力——那可是掌控了全世界經濟走向的地方啊!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如果美國哪一天出了什麼問題。將會引起全球政治、經濟的大動盪!
此刻美國還沒有興起,但也爲時不遠。現在是公圓1723年,距離1775年地美國獨立戰爭還有五十年,如果我想要在美國撈到好處,現在就是時候行動了!自古最能夠賺錢的機會就是戰爭,趁着獨立戰爭的時候大撈一筆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發英美的戰爭財我不會有什麼負罪心理。不過現在我還顯然沒有發戰爭財的本錢,而剩下的時間只有五十年了!
時間緊迫啊!
對了,還有法國大革命。距離1789年的法國大革命還有六十多年。在這場革命中也有不小的戰爭,而且國王路易十六和瑪麗皇后被處以極刑,皇室地大批珍寶流入民間。我在後世不知見過多少對當時流落的珍寶的拍賣,轟動一時的《泰坦尼克號》上出現的海洋之心不就是法國皇室的遺珍嗎?
我不是貪財的人,但一想到這些,還是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
看來在這風起雲涌的十八世紀,我不會無聊了啊!
嘴角微微翹起,發現了許多好玩事務的我,再一次體會到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樂趣。
就這樣決定了吧!目前事業的重點就放在英、法、美三國身上。當然十八世紀的大事極多。不過一來我不是學歷史的,雖然曾經研究過這一時期的世界史,但印象深刻的也只有這麼幾件超級大事,其他的現在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一時也想不起來。二來,我雖然壽命綿長,卻也並不是神仙、超人,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英法美三國的事情已經極具有挑戰性,再多來兩個就算是我也要大呼吃不消了!當然。我並不是僅僅就侷限在這三國裡面。如果別的國家、別地事情,碰上了。有機會還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地。
我靜靜地站在甲板上,迎着溫和的海風,慢慢將腦子裡地信息過濾了一遍,終於理出了一條比較清晰的未來藍圖。
“在想什麼呢?”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轉過頭,看着他笑道:“吹風。你不覺得今天的天氣很好嗎?”
他笑了笑,走了兩步跟我齊平,微微閉上眼睛,一邊呼吸着有些潮溼和腥鹹的空氣,一邊說道:“你現在越來越西化了,說話也漸漸向他們靠攏。”
我不以爲忤,道:“你也一樣啊!”
“是啊!”他慨嘆了一聲,睜開眼睛,看着大海喃喃說道,“真是難以想象,這麼平和美麗的大海居然也有着那麼兇暴無法抗拒的時候。然而暴風雨過後,迎來的卻是更加燦爛的陽光,在經歷了生死險關之後,更能凸顯出生命的可貴。劫後餘生的那一刻,敏敏,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感動!”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他今天對我說這些,不會是無的放矢,現在的我只需要傾聽。不必有任何的動作。
而他地心情我又何嘗不能理解?人生最難之事,莫過一個“死”字。當堪透了生死關,還有什麼事過不去的?
他轉過身來,凝視着我,緩緩說道:“敏敏,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體會了你的苦心,我想,我要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我嫣然一笑。
“謝謝你。把我從那暗無天日的地方解救出來。是你讓我明白,生命中沒有過不去的坎,確實。我在奪位地過程中失敗了,可那又如何?皇位本就不是我能夠觸摸的東西,但那時眼界太小,除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我不知道還能爭取什麼。然而到了現在,我明白了,世界是那麼遼闊,那麼多沒有去過的地方,那麼多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每一次風景都值得全心去享受,每一件事情都值得全力去爭取,苦苦爭奪那高不可攀的皇位,即使勝利了,也不過是在井底觀天,現在看看,真是孤陋寡聞得可怕!”他自嘲地笑了,“可嘆我那些弟弟們,身在局中猶毫不自知。還沾沾自喜於一隅的得失,何苦來哉?”
我寬慰地笑了,道:“你能想明白這些,很好。”
他看着我,感激地一笑,說:“這些都是你讓我明白的,敏敏,不是對我枯燥的灌輸,而是帶着我走遍天下。雖然什麼都沒說。卻比千般解說更令我感動。敏敏,謝謝!”
我淡然一笑。道:“一家人,說什麼謝?”
他並不是個矯情地人,聞言也是一笑,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忽然有一股豪邁迸發出來:“敏敏,現在我有了新的夢想,你知道麼?”
“什麼夢想?”我配合地問。
“我想要走遍這天下的每一個角落,看遍世上所有地風土民情,我的目標不再是小小的大清,我要的是世界!我要在世界上都留下我的名字,讓這一生沒有白過!”他大聲說道。
我掩嘴而笑,沒有去反駁他那句“小小的大清”。跟所有初接觸到外國的中國人一樣,他也犯了妄自菲薄的毛病,說得嚴重一點就是崇洋媚外,認爲外國就一定比中國強。不過觀念並不是別人灌輸的,是要自己形成地,這一點我也無法勉強,但我有自信可以在未來慢慢地給他糾正過來。而且現在這種狀態對他來說也是最合適的,他剛剛走出人生的陰影,貶低大清,不過是種下意識上的行爲,較不得真的!
“娘,大哥,你們在說什麼?”允也跑上了甲板,開心地笑着,問。
這孩子,自從離開了大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剛開始還有些着意的痕跡,到了後來卻是全然的放開心胸。我想得果然沒錯,他並不是個甘於受到封建禮教束縛的人,帶他出來,雖然難免擔心他地安全,卻也是最好的選擇。
“我們再說未來。”我笑看着他,問,“允,你呢?你對未來有什麼希望?”
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像已經在腦海中反覆考慮過無數次似的,張口就道:“未來當然是要把我們羅家的事業推廣到世界各地啦!就憑孃的生意頭腦,還有我的天才潛力,有喬叔叔他們的鼎力,還有什麼事情辦不成的?我要做世界商業地霸主!”他捏緊了拳頭,大聲說道。
我不由哭笑不得。前面說地還有點意思,結果越到後面越不靠譜,還自吹自擂起來了!
故意板着臉,我呵斥道:“看你這麼毛毛躁躁的樣子,還說什麼商業霸主?自大是最可怕地敵人,你以爲別人都是不堪一擊的嗎?太過驕傲,失敗的只能是你!”
“好了啦,娘,我這不是故意誇張了給你鼓勁嗎?又不是真的就眼高於頂了。誰敢說自己天下無敵的?出來!我給他好看!”他故意嚷嚷起來。
終究是板不住臉,我“噗哧”一聲笑起來,看着他,又好氣又好笑。
允笑看着我們說笑,忽然故意麪露不悅,道:“允,你也太不厚道了!說什麼羅家的事業,那我呢?”
允表情一滯,隨即迅速泛起討好的笑容,諂媚地說:“哎呀,口誤!絕對的口誤!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哥就原諒小弟一次吧!”
看着他狗腿得有些過分了的樣子,允也沒能堅持住,敗下陣來。
他誇張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喃喃道:“一個娘、一個大哥,都是厲害的人物,我怎麼就這麼蠢跑上來自討苦吃?呃,娘,大哥,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說完,不等我們回答,落荒而逃!
看着耍寶的兒子,明知他這麼做只是爲了讓我們開心,我的心中不由充滿了滿足和幸福長長呼出口氣,彷彿要吐盡胸中濁氣,我仰望着藍天——
未來,觸手可及了啊!
未來藍圖啊!
敏敏的悠閒日子就要過去了,向着世界舞臺進發!!
爲了鼓勵敏敏,大家來點票票如何?
嘻嘻
ps因爲單位組織培訓,從明日起曉月就要穿越到香港去了,月底才能回來!據說那個培訓變態至極,從早學到晚,因此俺只能儘量堅持每天的保底更新,至於粉紅票加更,如果有的話,也只能等俺回來再說了!不過大家放心,俺一定會補上的!如果有哪一天大家發現連保底更新都沒有了,那絕對非俺所願,請大家稍安勿躁,缺了多少,俺回來一定補齊!!
曉月叩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