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 朝堂之道

只聽弘曆激動地道:“兒臣不是畏首畏尾,只是不想再爲皇阿瑪帶來麻煩。”

胤禛微一點頭,盯着弘曆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想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男子漢,就不能害怕麻煩,相反,你還要設法去解決麻煩。”

“兒臣明白皇阿瑪意思,兒臣會試着去做。”弘曆這句話剛說完,胤禛便接上來道:“那你現告訴朕,該用什麼法子去解決今日早朝時麻煩,那些大臣不會僅限於口頭彈頦,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摺子上來,一封兩封,也有可能十幾二十封,怎麼辦呢?”

弘曆明白,胤禛這是考自己,他低下頭緊張地思索着,想要從自己這十幾年所學知識中尋到一個可行解決之法。良久,終讓他想到一個法子,“爲君子者,當坦坦蕩蕩,不懼任何事,他們要彈頦便讓他們彈劾,兒臣問心無愧,不懼他們,甚至可以當面與他們解釋。”

聽完他這些話,胤禛大笑了起來,正當弘曆以爲自己回答正確時,卻聽胤禛道:“弘曆,你太天真,朝堂之上,講不是君子,而是權謀。”見弘曆一臉不解,他再次道:“能以君子之言行戒行自己,並一輩子遵循,唯有聖人而已,餘者雖讀聖賢書,卻不能免除世俗與私心。若由着他們彈劾,只怕終,你這個阿哥會以犯上越僭罪被關入宗人府,至於辯解,那是笑話,這些人一個個飽讀詩書,千萬讀書人中脫穎而出,你覺得自己可以辯得過他們?”

胤禛話令弘曆無言以對,醒悟過來自己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不過這也怪不得你,你整日待宮中,所見所聽都是宮中一隅之地,對於這些自然沒有深刻意識。”胤禛負手慢慢走下橋,邊走邊道:“其實對於那些大臣人,你需要做不是置之不理,也不是太放心頭,而是要記住張馳之道,可以聽他們說,卻不能被他們所左右,否則就是他們手裡一個傀儡,明朝時候,就出過不少這樣例子。呃,說到這個,朕考考你,明時將皇帝壓制狠是哪一個大臣。”

弘曆對於歷史很是熟悉,一聽這話,想也不想便回道:“回皇阿瑪話,是張居正。”

“不錯,想要避免張居正之禍我大清重演就一定要牢牢控制住那些大臣,讓他們爲你做事之餘,又不會太過份。”說這話時候,胤禛想到了年羹堯,任何敢於威脅皇權人都要除去。

“所以,這件事,若讓朕處置,就會先將他們遞上來摺子留中,讓他們明白朕不想處置這事態度,若他們還不識趣,想要挑戰朕底線,那麼該讓他們再一次明白,這個朝堂到底是誰說了算。”

弘曆皺着英挺雙眉道:“皇阿瑪,這與皇祖父以前教兒臣不一樣。皇祖父總說,待臣下要寬仁,多聽他們意見,哪怕他們做錯了事,也該給予改正機會。”

胤禛停下腳步,道:“你皇祖父說不錯,不過時移世易,有些事已經變了。剛開始待臣下寬仁時,臣下會感恩戴德,可時間一久,他們就會漸漸忘記,認爲這是理所當然,甚至以爲這個天下有他們一份。”

其實康熙晚年仁政使得貪官成堆,國庫成空,影響了整個大清運轉,康熙後來發現這個問題,卻已無力再改變,只能將這個攤子交給胤禛去收拾,“凡事皆要恩威並施,且掌控自如。”

這些事對於如今弘曆來說,還有些太過複雜,令他不能全然會意,胤禛已經走到湖邊時,他忽地追上去,鄭重其事地道:“皇阿瑪,兒臣想領差事。”

胤禛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他一眼,道:“爲何突然有此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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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皇阿瑪說沒錯,兒臣所見所見一直侷限於宮中,想要真正明白皇阿瑪剛纔那些話意思,唯有踏出宮禁,增長見識,如此才能真正幫上皇阿瑪忙。”

胤禛赦然一笑,道:“你有這個想法固然是不好,不過怎麼着也得等你滿十六之後。”

弘曆有些失望地點點頭,走了一會兒,有些好奇地問道:“皇阿瑪,您也是十六歲纔開始當差嗎?”

“這個自然,咱們大清阿哥,必得到了這個年紀才許開牙建府,然後領差辦事。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弘曆回道:“兒臣以前跟皇祖父身邊是地,常聽皇祖父誇皇阿瑪差事當得好,說皇阿瑪是幹實事人,兒臣將來若能有皇阿瑪一半能力便心滿意足了。

胤禛哈哈一笑道:“朕當了四十五年阿哥,所見事比你不知多上多少,你若是也當上四十五年阿哥,也會與朕一樣。”說到此處,他感慨道:“不過朕不比你皇祖父以沖齡之歲繼位,所以你想要當學朕四十多年皇阿哥怕是沒機會了。”

弘曆見胤禛略有失落之色,忙道:“兒臣相信皇阿瑪一定可以萬壽無疆,莫說四十五年皇阿哥,就算五十年,六十年也沒關係。”

看到他一臉認真樣子,胤禛失笑道:“你這孩子,從誰那裡學得這般油嘴滑舌,五十年,那朕都年近百歲了,縱觀歷朝歷代,可沒聽過有哪一位皇帝可以活到如此高壽。”

“別人不可以,皇阿瑪一定可以。”弘曆神色堅定地道:“從現起,兒臣會每日向神佛祈禱,保佑皇阿瑪聖體安康,福壽無邊。”

胤禛點點頭什麼也沒說,若仔細看去,會發現他眼角有那麼一些許溼潤。

另一邊,弘時下了朝之後,沒有回他自己府邸,而是去了方壺勝境,那拉氏正給一隻羽色斑斕鸚鵡喂水,小寧子見她這段時間心緒不佳,便去內務府要了一隻鸚鵡過來。

宮人行禮中,弘時來到那拉氏面前,欠一欠身道:“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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