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之上我經常想,既然打草驚蛇已經不可避免,那麼我們是否可以來一個引蛇出洞,讓他們帶咱們去找線索,這樣也好過沒有頭緒亂撞。”直到這個時候胤禛才說出了他真正打算。
聽到這裡,胤祥一拍手掌恍然道:不錯,這確實是個好主意,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八哥……”他嘿嘿一笑道:若真讓咱們跟着他人找到了線索,你說他會不會氣得吐血?”
胤禛對他話一笑置之,繼續吃着那些個菜,一路之上所食之物,論精緻自不能與以前府裡時相提並論,不過勝可以領略各個地方不同風味。
吃飯時候,凌若不時將菜挾到胤禛碗裡,這本是一個極平常舉動,然胤祥卻看得直髮愣,連碗裡飯也忘了吃,墨玉一旁半真半假地道:十三爺,您想吃什麼奴婢給您挾就是,何必巴巴看着四爺和主子。”
胤祥笑罵了一句道:去,爺自己有手有腳,哪個不會挾啊,只是看着四哥和小嫂子突然覺得很羨慕。”
凌若抿嘴一笑,推了推胤禛道:四爺您瞧,十三爺這纔出來一個月呢,就想府中福晉了。”
胤禛微微一笑,難得起了玩笑之心,“十三弟,你若想回去,管跟我說就是,馬加鞭,從這裡回京城也就十來日事。”
胤祥被他們一個接一個說哭笑不得,舉手討饒道:得得得,我說不過你們,行了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笑鬧後,胤祥嘆了口氣道:剛纔我看着看着,突然覺得雖然一樣是夫妻,可我與兆佳氏之間,總覺得缺了些什麼,不像四哥與小嫂子之般鶼蝶情深、融洽無間,一眼望去不用多想就知是夫妻。”
胤禛將碗中後幾顆米飯扒淨後道:多相處相處,等日子久了就好了。”
胤祥聳聳肩沒有說話,剛端起還剩下一半飯碗,突然一雙冬青木筷箸挾着一個鹽焗雞翅放到他碗中,順勢望去卻是墨玉,只聽她溫聲道:十三爺這些日子獨身外,就讓奴婢侍候您吧。”
不知爲何,墨玉這句話胤祥心裡激起一個小到不起眼卻真實存漣漪……
客棧休整一夜後繼續上路,這一次胤祥留了心,果然發現有一夥人遠遠吊後面,他們走就走,他們停就停;要說沒有跟着他們,是人都不信。
如此,趕了幾天路後,終於到了杭州,這裡江流襟帶、山色藏幽,還未見到名譽古今西湖,凌若就已經爲眼前所見美景所傾倒,不需刻意去尋找什麼,但凡目之所見,都透着江南水鄉優美翠秀,令人駐足其中。
而且十月京城,早已是萬木凋零,幾乎看不到綠色,可這裡,放眼望去依然鬱鬱蔥蔥,綠意如春。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句話果真一點也沒錯,怪不得古往今來這麼多大詩人大文豪都要來杭州一遊。
尋住處歇倒時候,他們意外發現,這裡竟然也有云來客棧,一問之下方知原來雲來客棧初就是開杭州,後來見生意不錯,客棧東家便動了別處開分號事,經過百餘年經營,已經有了十餘家;不過杭州府這家纔是真正本店,歷經明清變遷,直到今天。
胤禛將凌若安置客棧中,又命人看守後方才隻身與胤祥一道出了客棧,此時恰是正午時分,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兩人穿入人羣中很就難辯蹤影。
奉命從京城一路跟蹤到這裡人,見他們不見了蹤影,顧不得隱藏蹤影,忙追上去四處尋找。殊不知他們一舉一動皆落入住臨街其中一間客房人眼中。
凌若放下開了一條縫方格小窗,對墨玉努一努嘴道:告訴李衛他們,可以動身了,按四爺吩咐,不分晝夜盯着這幾個人,早查出他們哪裡落腳。”
螳螂只道自己是捕獵者,殊不知尚有黃雀後,獵者與被獵者始終只有一字之差。
且說胤禛他們一路走來,專挑人多地方走,令後面那羣人追得滿頭大汗,明明要時刻緊盯又不敢靠得太近,惟恐被發現,卻不曉得他們早已泄露了行蹤。
一直等帶他們繞了一大圈之後,胤禛方纔與胤祥使一使眼色,來到一早就已經向店小二打探清楚杭州府府衙。
杭州府衙位於西湖柳浪聞鶯以東,一道那裡還有錢塘縣與仁和縣衙門,所以那裡有三衙之稱。
府衙比縣衙規矩要遠高一籌,臺階下立着一對石獅子,又有衙差佩刀守門口,見胤禛兩人佇足於衙前喝道:你們有什麼事嗎?若有冤情可擊鼓相鳴!”
胤禛睨了胤祥一眼,後者會意,撣一撣袍角上前道:二位官大哥,我兄弟二人無冤,不過有事想見府尹大人一趟,不知可否代爲通稟?我們是從京城而來。”
“府尹大人?”衙差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若換了往常早已喝斥命其退去,但看胤禛兩人衣着不凡,氣度尊貴,且說到府尹大人時並沒有太多敬意,一時間摸不清兩人身份,倒不敢狂語。
其中一人低頭想了會兒客氣地道:府尹大人倒是衙內,我等也可代爲通稟,不過大人事務繁忙,是否有空見二位就不得而知了。”
話是這麼說,但腳下卻不見動,胤祥會意,從錢袋中取出兩錠銀子塞到那人手中,那人這才轉身入內。倒不是他們兩人貪婪成性,而是長久以來規矩使然,府尹大人這裡就是天就是地,不是隨便來什麼人都可以見。
胤禛後面看得直皺眉,但到底沒說什麼,見到杭州府尹之前,他們是斷不會隨意泄露身份。
等了片刻,那人走了出來,將門開大一些後道:府尹大人二堂寅恭門東配房,請你們進去。”
胤祥微一點頭,隨胤禛一道走了進去,穿過大堂一路來到寅恭門東配房,守門口人事先得了通傳,見到他們並未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