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舒穆祿佳慧

幾乎就她話音剛落下之時,那拉氏已然笑道:“瞧妹妹這話說得,若真論姿容之嫵媚妍麗,哪個又比得過妹妹。然妹妹皇上身邊多年,不也謙恭賢淑,溫良有之嗎?”

這句話把年氏堵得面色紅一陣白一陣,絞着帕子不便回答,而那廂那拉氏已經笑望着胤禛道:“皇上以爲呢?”

胤禛思忖道:“皇后所言有禮,淑良與否並不能以容貌度之。四喜,賞玉佩。”

一句話決定了溫如傾今後命運,凌若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所謂命吧,註定溫如傾要進宮爲妃,怎麼都逃不過。

“皇上!”眼見四喜將玉佩交到溫如傾手上,年氏哪裡咽得下這口氣,嬌聲喚着,不滿之意溢於言表。

胤禛微微一笑道:“怎麼了?不過是一個秀女罷了,貴妃也要與她較真嗎?

年氏並非不懂得察言觀色人,聽出了胤禛言語間那一絲細微不滿,無奈地道:“臣妾不敢。”

如此,溫如傾便正式被選入宮中,只待遴選後冊封位份即可,其之後又選了幾位秀女。輪到後一撥秀女時,胤禛已有些疲憊,意興闌珊地掃過站殿中九名秀女,正待要命四喜全部賞花,忽地神色一震,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牢牢攫後一名秀女臉上。

怎麼會?明明長得一些也不像,爲何他會有一種湄兒站面前感覺,是因爲那雙眼嗎,那雙與湄兒一模一樣眼睛嗎?

他明明已經放下了,爲何看到那雙眼時心還是會痛,又或者說二十年間他根本沒有放下?胤禛不會忘記當初就是因爲納蘭湄兒不問青紅皁白指責,才讓他決意爭奪大位。

因爲他不甘心,不甘心什麼事都輸給老八,他要告訴湄兒,始終,這世間,他纔是優秀那一個,老八……根本什麼都不是。

而今,他已經成爲了九五至尊,坐擁天下,可他卻不敢去想湄兒,唯恐稍一想念,積壓了二十年思念,就會將理智淹沒,做出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了事。

胤禛異常令凌若奇怪,然當她循着胤禛目光望去時,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那個噩夢當真要一世糾纏嗎?好不容易去了一個佟佳梨落,卻又來了一個眼睛如此相像秀女。

此刻凌若猶如吃了黃蓮一般,從喉嚨到胸口都是苦,苦得她說不出話來。尤其是看到胤禛這個樣子,便知道他根本放不下納蘭湄兒,究竟要到何時,他才能破開這個心魔。

恍然間,記得那夜胤禛來看自己時說話,他心裡,自己或許是無可取代一個,但絕不是唯一,不是重那一個。

正自傷心時,放膝上手突然被人握住,愕然擡頭,只見胤禛已經恢復了慣有神色,除卻眼底有一絲揮之不去黯然之外,再看不到其他。

“沒事,你不要難過。”極輕聲音鑽入凌若耳中,不等她明白,胤禛已經放開手,對那個眼睛像極了納蘭湄兒秀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秀女看起來很緊張,這樣涼冷天裡,鼻尖竟然有着細細汗水,上前施禮後道:“回皇上話,奴婢叫佳慧,舒穆祿佳慧。”

年氏也看出了舒穆祿佳慧身上問題,俏臉微白,她很清楚那個女人胤禛心中地位,當初一個卑jian官女子就因爲一張相似臉而成爲側福晉,受連她都眼紅寵愛。若非後她自己犯了事,如今後宮之中,必然有其一席之地。

佟佳梨落帶來威脅歷歷目,她絕不允許這樣事情再次發生,不允許舒穆祿佳慧入宮。只可恨選秀之前沒有注意到此人,否則便可早做準備,呃,慢着,皇后當日御花園邀所有秀女共賞秋菊,她又熟知納蘭湄兒,不可能沒發現舒穆祿佳慧身上問題,可是她卻什麼也沒說沒做,是故意嗎?故意想要讓胤禛看到舒穆祿佳慧,讓她分薄衆人身上寵愛,記得當年她也是這樣故意扶持佟佳梨落。

年氏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心中氣憤又不好當着胤禛面發作,畢竟她位份再高也是一個嬪妃,豈好明擺着與胤禛作對。

“佳慧,是個好名字,今年多大了?識字嗎?”那拉氏和顏看着跪地上舒穆祿佳慧,臉上笑意輕淺。

舒穆祿佳慧趕緊答道:“回皇后娘娘話,奴婢今年十六,隨家姐讀過《女訓》、《女戒》,粗識幾個字。”

“能讀通這兩本就不錯了,是個心靈聰慧。”那拉氏滿意地說了一句,又朝胤禛道:“皇上,臣妾瞧這個秀女不錯。”

胤禛剛要說話,忽地聽得年氏道:“舒穆祿……臣妾並不記得朝中有這個姓氏大臣。舒穆祿佳慧是嗎,你阿瑪是何人?官任何職?”

“回娘娘話,奴婢阿瑪是江州知縣,名舒穆祿恭明。”她話音剛落,年氏便嗤笑道:“原來只是一個小小知縣,這衆多秀女之中,你身份怕是低了吧?”

舒穆祿佳慧被她略顯尖銳話說得滿面通紅,跪那裡要哭出來了。

“妹妹這話苛刻了吧。”那拉氏有些不悅地道:“既是定了入選,便沒有身份高低一說,皆是待選秀女罷了。再者,若舒穆祿秀女入選,以後大家就都是姐妹了,說話,還是要謹慎着些。”

“恕臣妾不能認同娘娘話。”年氏絲毫沒有給那拉氏面子打算,自顧道:“若沒有身份高低,那豈非所有女子皆可入選?還要選什麼秀女?”

見年氏哪些強詞奪理,那拉氏不由得有些不喜,但她素來心思深沉,從不將喜怒表示臉上,是以只是笑一笑便不語,始終秀女入選與否,決定權胤禛手中,她與年氏說破嘴亦是無用。而且,她相信,憑着那雙眼,胤禛一定會將舒穆祿佳慧納入後宮。

年氏亦明白這個理,是以她沒有與那拉氏糾纏下去,而是對胤禛道:“皇上,臣妾以爲舒穆祿氏出身過於低jian,選其入宮,怕是不太合適。”

胤禛笑笑轉而凌若道:“熹妃以爲呢?”

凌若沒想到他會問自己意見,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好一會兒才欠一欠身,低低道:“一切全聽憑皇上意見,臣妾不敢妄言。”

從私心上講,她自是不願舒穆祿佳慧入宮,只是她不願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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