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殿宇衆多,雖然每年內務府都派人修繕,但不可能所有宮殿都修繕到位,只是一些重要地方罷了。
胤禛一一問了慈寧宮、承乾宮情況,待得知均安然無事時方鬆了口氣,命四喜着紫禁城內所有宮女太監還有侍衛將所有塌坍地方挖開,以救出被壓下面人。
四喜答應一聲,卻沒有即刻退下,而是拿眼小心地瞅着胤禛,他是李德全一手帶出來,後者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還有話沒說完,瞪了一眼小聲喝斥道:“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別說了前句憋着後句。”
四喜聞言趕緊磕了個頭小聲道:“啓稟皇上,奉先殿東半邊……塌了。”
“什麼?”聞得奉先殿坍塌,胤禛心立時爲之一揪,面色也陰沉了下來,四喜趕緊又補充道:“奴才來之前已經命衆人全力將奉先殿內供奉牌位移出來,此刻……”
不等他話說完,身邊已是一陣急風掠過,眼前哪還有胤禛影子,李德全趕緊跟上,經過四喜時候,見他還愣愣跪地上,喝道:“還不跟上。”
四喜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跟着兩人出了養心殿,其實養心殿邊角也有小範圍坍塌,但是胤禛此時根本顧不上,一門心思只奔着奉先殿而去,那裡供着額娘牌位,他不希望額娘天之靈受到打擾。
奉先殿紫禁城東側,胤禛一路疾奔,李德全起初還能跟得上,後面老胳膊老腿實追不及,只能由四喜攙扶着上氣不接下去吊後面。
一路之上,看到每一個都是神色不定,帶着無惶恐,就已經看到奉先殿時候,地面再次晃動起來,而且這一次比前次加利害。
“皇上小心!”看到胤禛前面搖搖晃晃,李德全不知哪來力氣,甩開四喜手,三步並做兩步跑上前去一把扶住胤禛,另一隻手死死拉住旁邊樹木,藉以穩住身形。
但是災難纔剛剛開始,強烈震感,令原本紮根泥土中樹木也變得鬆泛起來,甚至連地面都隆起開裂,一條巨大縫隙延綿而來,瞬間到了幾人腳下,李德全嚇得臉都綠了,眼睜睜看着裂縫襲來,竟連避讓都忘了,還是胤禛反應,大聲喝道:“放手!”
李德全下意識地放開抓着樹幹手,下一刻,他感覺整個人騰空而起,被胤禛用力拉到一邊,堪堪避過那道足以將他吞噬縫隙,後面四喜也是一個打滾避了開去,但是再後面幾個太監宮女就沒那麼幸運了,慘嚎聲中摔下了巨縫之中,其結果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死路一條。
地面抖動還沒有停止,必然起伏不定,隨之而來還有不遠處宮殿倒塌聲響,嘩啦啦只是聽着便覺得恐怖。胤禛一直都趴地上,此刻再跑無疑於自尋死路,虧得他們此刻是外面,且此處正是空曠之地,不需要擔心會被倒塌宮殿壓下面,只需要避讓倒下樹木即可。
震波持續很久,地面那條裂縫震波中停止擴大,隨後又被壓得閉合乃至拱起,彷彿有一隻無形手擠壓。
待得地震停止時,胤禛抹了把臉爬起來,放眼望去,只見原本還好端端宮殿,此刻倒塌了大半,滿目瘡痍。
李德全也是灰頭土臉站了起來,他趴倒時額頭不小心磕到地上尖石,破了個口子,不住地往下流血,看起來甚是嚇人。
“皇上,皇上您怎麼樣了?”李德全根本顧不上自己,”全文_只緊張地打量胤禛,皇上若是出點什麼事,他這個大內總管就是死上十次八次都不夠賠。
“朕沒事。”胤禛隨口答應一句,心裡記掛着奉先殿,再次步跑過去,當遠遠看到奉先殿情況時,他心頓時沉了下來,整個奉先殿都塌了,斷垣殘壁,尋不到一處完好之地,廢牆殘瓦中|傳來一片求救哀嚎聲,想是不少人被壓了下面,那些饒幸躲過宮人正用力挖着,想要將人救上來。
跟胤禛後面奔至四喜看到這副情況亦是一陣傻眼,唯恐胤禛以爲他胡亂報奉,結結巴巴地解釋道:“皇……皇上,之前奴才看到時候,奉先殿還……還不是這個樣子……”
胤禛根本沒有理他,連看一眼都不曾,他所有心思都放那座不復原樣奉先殿上,渾身僵硬地往奉先殿走去,所有……所有神龕牌位全部被壓下面,包括皇阿瑪與額娘……
宮人看到胤禛過來,就着廢墟跪下行禮,胤禛怔怔地看着這一切,雙目漸漸凝起一絲焦距,緊接着大聲叫道:“李德全!”
“奴才!”李德全抹了把臉上血跑到胤禛身邊等候他吩咐。
胤禛指着那堆廢墟一字一句道:“叫人來挖開這裡,務必要將祖宗所有牌位完好無損請出來,若是毀了一個,朕唯你是問。”
“奴才遵命!”李德全連忙答應,喚過幾個宮人命他們趕緊將人手調過來,先把這奉先殿挖開。
“四喜!”說完這句後胤禛又將目光轉向四喜,“趕緊去查清楚宮中損毀傷亡情況,特別是慈寧宮與東西六宮那邊,半點不許遺漏。”
四喜知道情況緊急,不敢怠慢,就他轉身準備離去時候,一個清麗身影急急往這裡走來,定睛一看,卻是凌若。
早第一次地震發生時候,凌若就惦念着胤禛安危,讓水秀扶了她去養心殿,哪知到了那邊卻得知胤禛去了奉先殿,轉而又來了此處。第二次地震發生時候,她恰好走一處亭子附近,水秀慌得要去亭子中躲避,卻被凌若拉住去了空曠地方,她記得以前看到一本書中說過,地震時忌躲藏屋樓之中,容易被壓下面,遠不及空曠處來得安全。
事情也確實如她所料那樣,亭子地震中倒塌了,相反是站空曠地她們安然無恙。
第二次地震剛停下,凌若就迫不及待再次趕往奉先殿,京城已經百餘年未遇地震,何況是這樣強烈震感,她實很擔心胤禛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