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與年氏一族有關,難道害自己人當真就是年氏?她隱藏比自己所以爲深。
事情,似乎如此,但凌若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只得先放一邊,仰頭望着胤禛,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不知皇上準備如何處置?”
胤禛雖然說過會護她一家周全,可是關乎全家人性命,依然會不由自主擔心,惟恐……惟恐……只是想想,眼圈便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不許亂想!”胤禛一直留心凌若神色,看她這副樣子,焉有不明白之理,輕斥了一句後又憐惜地道:“朕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做到,否則朕也不會將這封上月便呈上來摺子壓下面了。”
“臣妾知錯。”凌若低低說着,臉色好看了些,但貝齒依然緊緊咬着下脣,看得胤禛嘆一嘆氣,撫着她發白脣命她鬆開牙齒,只這麼一會兒功夫,脣上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牙印。
胤禛將凌若拉了起來,即便殿中燒着地龍,地上也涼得很“索本書名聽潮閣看,跪久了涼意容易從膝蓋滲進去。他低低嘆了口氣,帶着無失望與痛恨道:“朕一直以爲素言只是爭強好勝,xing子驕縱些,並沒“索本書名聽潮閣看有什麼太過狠毒心思,如今看來,卻是朕錯了。”
年素言……冷意眸中集聚,不等凝結又迅速散去,不論胤禛如何失望痛恨,他始終還沒有處置年氏,這麼早將恨意表露胤禛面前,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即便這個恨,彼此心裡都清楚。
四喜猶如泥塑木雕一樣站底下,又如老僧入定,任他們說什麼都沒有反應。胤禛沉沉聲音繼續養心殿響起,“若兒,素言派人假扮軍士追殺你一事,朕雖然提早知會了你,但到現爲止,並沒有什麼直接證據,再加上年羹堯又是撫遠大將軍,鎮守邊疆,朕不便輕易處置。所以,這件事,你還要暫時忍耐,直至朕徹查清楚那一日。朕不願放過一個爲惡,卻也不想冤枉任何一個無辜。”
“臣妾知道,臣妾絕不會讓皇上爲難。”年氏不同於尋常妃子,她是打從王府裡就開始陪胤禛身邊,這麼多年,多少總會有一些感情,且她還替胤禛生下了兩個孩子。
再者,一個年氏或許算不得什麼,但是年氏背後是龐大年氏家族,滿門皆貴,年羹堯是軍中第一人,卸了十四阿哥兵權後,胤禛對年羹堯倚重地方加多,若非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動年羹堯,年氏也是同理。
“你能理解就好。”胤禛發出一聲感慨,世人皆以爲身爲皇帝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卻不知皇帝纔是不得自由,不論做什麼都要考慮到平衡,前朝如此,後宮亦如此。
他寵凌若,甚至親自出宮將她接回來,卻從未提及要晉凌若位份,不是他不願給,而是怕壞了後宮平衡。畢竟出宮爲大清祈福只是一個藉口,真正情況是何,衆人心裡都清楚。凌若回宮已是觸動了很多人神經,某個範圍內他可以憑皇帝權勢壓制住,卻也不能壓得太狠,否則容易引起反彈。
當日上書房中,福沛與弘曆他們起衝突,他將福沛暫時交由皇后撫養,一來是做爲對福沛胡作妄爲懲罰;二來,也是對福沛一種保護,萬一真要處置年氏,福沛是無辜,又是他僅有三個兒子之一,他不希望牽連到福沛。
凌若了半晌後,突然掙開胤禛手,屈膝跪下道:“臣妾本不該妄求,只是臣妾家人皆因受臣妾之累,還請皇上看到臣妾雙親年事已高,經不起折騰,又已牢中關押多時份上,從輕發落。”
“你啊,對朕真是沒一點信心。”胤禛搖搖頭,不顧凌若反對拉起她,嘴角噙了一絲淺淺笑意,“不過無所謂了,總有一日,朕會讓你不再置疑朕說過話。”
凌若不解目光中,他道:“你阿瑪事,朕一直追查,就幾日前,終於查清楚,是內務府一個太監從中搗鬼,想是收了好處。可惜事發之前,他就趁着一個外出採買機會逃走了,想是事先得到風聲,朕已經派人追捕他。”
凌若沒想到自己一直擔心事會突然出現這樣轉機,睜大了眼喃喃道:“如此說來,臣妾阿瑪可以清白了?”
“是啊。”胤禛笑着凌若秀氣鼻樑上颳了一下,“昨ri你阿瑪一家就出獄了,朕本想着等你來求朕見你家人時候再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哪知你這小女子,xing子還挺倔強,都已經二十九了,還沒動靜,無奈朕只好自己將你喚來了。如何,可領朕這個情?”
“皇上意思是臣妾……可以見阿瑪他們?”凌若愣愣地問着,一個接一個好消息,令她一時難以回神。
胤禛挑一挑眉,帶着幾絲玩味笑容道:“自然,除非你自己不願見他們。”
“臣妾願意!”似乎是怕胤禛反悔,凌若急急答應,待得發現胤禛臉上玩味笑容愈發濃重時,頓時意識到自己失態,白皙臉頰上浮起一絲紅雲,“臣妾失儀了。”
胤禛哂然一笑道:“無妨,你回宮後朕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開心了。朕許了裕嬪家人初五入宮,你家人也定同一日吧,待會兒朕就讓四喜去凌家傳旨。”
“臣妾謝過皇上隆恩。”凌若喜不自勝說着,望着胤禛眼中亦愈如柔情似水,胤禛以帝王之尊待到她這個地步,她還有何不滿。
陪着胤禛將剩餘幾本摺子批閱完後,凌若隨其來到就寢後殿,四喜將垂幔放下後就退身而出,只餘幾盞幽幽燭光陪伴着交纏兩人。
雍正元年除夕,宮中設下家宴,擺儲秀宮,凡有名份嬪妃皆得以賜席,諸多精心打扮過妃嬪攜細細香風而來,雖說除夕夜任何嬪妃也不得侍寢,但能皇帝眼裡留點映象總是好,畢竟她們身上一切皆取決於帝王寵愛。
一時間,儲秀宮中雲鬢香影,嬌聲軟語,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