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繡意正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去,想要再教訓,無奈胤禛等人已經走到近前,只能怏怏地放下手,與衆秀女一道跪下行禮,“奴婢們叩見皇上,皇后”
胤禛會來這裡,全然是一個意外,剛纔選過秀女,那拉氏與他說想挑幾個落選但品xing良好秀女給弘時,又說起弘時近情況,便隨她一道去了坤寧宮。豈料剛坐下沒多久,就有鍾粹宮宮女來通稟說有秀女鬧事,請皇后娘娘過去一趟。這秀女鬧事,可還是第一遭聽說,奇怪之餘,便與皇后一道過來了。
那拉氏以目光詢問了一下胤禛,方纔肅然問道:“就是你們幾個這裡鬧事嗎?”
兆佳繡意定一定神,量以平靜語氣道:“回娘娘話,奴婢們並未鬧事,只是與舒穆祿秀女玩笑罷了,是那宮女誤會驚動了娘娘。”
舒穆祿?胤禛雙眉微挑,脫口道:“可是舒穆祿佳慧?”
“是。”兆佳繡意不情願地答應一聲,卻聽得胤禛又問道:“她人呢?”
舒穆祿佳慧趕緊爬上前幾步,泣聲道:“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胤禛眉頭輕皺,沒料到這個頭髮蓬亂跪地上女子就是舒穆祿佳慧,當下道:“你擡起頭來。”
當她擡起頭時,胤禛與那拉氏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彼時天色漸暗,不過藉着宮人手裡燈籠,足以看清四周,舒穆祿氏從臉到脖子皆是紅色細痕,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有幾處甚至往外滲着鮮血。
望着那雙像極了湄兒雙眼,胤禛心有不忍,蹲下身沉聲問道:“是誰將你傷成這樣?”他雖然沒將舒穆祿佳慧選入宮中,卻並非不喜歡,只是有許多顧忌其中罷了。
“奴婢……”望着近咫尺胤禛,平白受這場無妄之災舒穆祿佳慧頓時難過流下淚來,鹹澀眼淚流過傷痕累累臉頰時,刺痛不已。
“莫哭了。”胤禛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按她臉頰上,不讓淚水繼續流下去,同時道:“告訴朕,是哪個將你傷成這樣。”
幽暗中,舒穆祿佳慧眸中閃過一絲恨意,指着心神不寧兆佳繡意道:“是她主使她們害奴婢。”
兆佳繡間慌忙下跪下道:“皇上莫要聽她胡言,她與奴婢剛纔爭執了幾句,所以才故意陷害奴婢。”
“是嗎?”胤禛不置可否直起身,淡然聲音猶如一池望不到底靜水。
那拉氏旁邊凝了眉道:“可是雨姍來求見本宮時,卻是說你們幾位秀女聯合起來對付舒穆祿氏。”
她話令兆佳繡意越發不安,深悔自己剛纔沒注意到雨姍離去,否則豈會如此被動。
她這點心思哪裡能逃得過那拉氏雙眼,沉臉環視着低頭不語衆人道:“你們身爲秀女,當知道何謂欺君之罪,本宮當着皇上面,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究竟是怎麼,從實招來!”
有秀女承受不住壓力,跪下一五一十地道:“求皇上與皇后娘娘明鑑,不關奴婢事,是兆佳氏嫉恨適才儲秀宮時,舒穆祿氏得皇上看重,所以才藉機生事想要教訓她一番。”
她之後,又有一名秀女跪下,到後面,連之前拿樹枝劃舒穆祿佳慧面孔秀女也跪了下來,將責任皆推到兆佳繡意身上之餘努力撇清着與自己關係。
“兆佳氏,你身爲秀女,卻受嫉妒驅使肆意凌辱其他秀女,可知罪?”那拉氏目光一轉,冷冷盯着兆佳繡意。
“奴婢知罪!”兆佳繡意情知避不過,忙跪下道:“但事情並非如她們所言那般,何況以奴婢一人之力,又怎可能既控制住舒穆祿氏,又劃傷她臉。根本就是她們指使奴婢所爲,奴婢只是被迫爲之。”那些人懂得將事情推到她身上,她又何嘗不知。哼,要死一起死,想推她一人下深淵,想都不要想。
不等那些秀女喊冤,胤禛已然盯着兆佳繡意道:“也許事情就像你說,不止你一人所爲,但你絕對不是被迫那一個,朕看得出她們沒那個膽子。說,你嫉恨她什麼?她與你一樣都是落選了秀女。”
胤禛聲音一如剛纔那般平靜,然他那番話卻令兆佳繡意大爲心慌,摳着地上泥土不敢吱聲,直至胤禛問第二遍,她才硬着頭皮道:“奴婢只是看不慣她用狐媚手段勾引皇上。”
“是嗎?”胤禛淡然一笑道:“那朕是否還要謝謝你?兆佳秀女?”
兆佳繡意不是蠢人,聽出了胤禛話中冷意,越發低了頭不敢答話,但胤禛並不準備如此放過她,聲音驟然一冷道:“蘇培盛,數清楚穆祿秀女臉上有多少道傷,然後照樣劃兆佳氏臉上,一道都不許少。”
即便只是一雙眼睛相像,胤禛心中,也勝過其他女人無數倍。畢竟,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像凌若一般值得他去費心思量。
這一句話,將兆佳氏嚇得魂飛魄散,若真這樣劃了,自己定然要毀容,連忙道:“皇上饒命,奴婢知錯了,求皇上饒過奴婢一次。”
那拉氏脣角微揚,看着兆佳繡意眼眸中是一片淡然,她很清楚胤禛xing子,既然已經開了口,就絕不會因爲她求饒而改。
果然,胤禛什麼話也沒說,甚至連看一眼都不曾,至於蘇培盛已經上前認真地數起了舒穆祿佳慧臉上傷痕,看樣子只要一數完就會立刻動刑。
兆佳繡意承受不了這種壓力,失控地尖叫道:“皇上,奴婢不服。她只是一個落選秀女,又不是宮中主子,憑什麼爲她而責罰奴婢。”
“只是因爲這個不服?”胤禛問道,爍爍燈光下,看不透他想些什麼。
兆佳繡意卻是升起一絲希望來,認爲這是唯一讓自己免受責罰機會,用力道:“是!奴婢不服!”
“好!”胤禛負手看了一眼天邊如鉤彎月,“蘇培盛,傳朕旨意,將舒穆祿佳慧名字記入冊中,並晉其爲答應,賜居景仁宮水意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