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說得這麼難聽。”趙明誠翻了個白眼,道:“文人的事情,能叫騙嗎?”
“哎呦我……”覃朔杵了趙明誠一下,道:“再跟我提文人倆字你就滾蛋,老子最他媽煩文人。”
“煩不煩我都是文人,我不告訴你了麼,我是個中學老師。”趙明誠是個騙子,臉皮厚如鍋底,豈是覃朔三句兩句說得過的。他也知道劉一提起這事兒爲了什麼,道:“你給我一個賬號,我把權俞利的錢還給她就是了,其他人你不能管了吧,那都是三十多四十來歲的人了,不能都是你小老婆吧?”
這下輪到劉一不樂意了,道:“誰小老婆啊,我哪兒來的小老婆啊,你還不還都行,瞎說我告你誹謗啊。”
“我是個騙子,不誹謗還叫騙子麼?”趙明誠嘬了口酒,道:“其實我也不是打算真騙他們,我吧……一見鍾情,但是你看我啥都沒有,人家憑什麼跟我啊……她問我是幹什麼的,我心尋思着不能落了咱們中國爺們的面子,就隨口說我是濟州島的官員,這謊言拙劣的我自己都看不過眼,誰成想她還就信了。”
趙明誠嘆了口氣,道:“爲了圓謊,我就不得不一直撒謊,但是現在我有點咂摸出味道了,你們說她是不是聽我說我是濟州島的官員,想通過我的門路買地,纔跟我好的啊,要是我把實話告訴她,她還能跟我好了麼?”
“就這樣啊?”覃朔完全震驚了,伸出油膩大手捏了捏趙明誠的糙臉。道:“你小子到底是不是趙明誠啊,你丫一騙子啥時候變得這麼純情了。你撒潑尿照照你的尊榮,人家看上你毛線啊。當然是利用你了。我看你是騙人騙傻了,陷進去了吧?”
“可能吧……”趙明誠不置可否,又悶了口酒,嘆氣道:“不知道怎麼了,明知她利用我,我還想讓她利用。但是現在也快結束了,我上哪兒給她買地去,地買不成,馬場弄不了。到時候還是那麼回事兒。”
劉一一直沒吭聲,皺着眉好像在想什麼,夾了點生菜扔進鍋裡,道:“那你準備怎麼辦,騙錢跑路啊?差不多有一百億韓元了吧?五千多萬人民幣,行,也不少了。”
“我這次還真沒這麼想。”趙明誠放下筷子,正色道:“不管你倆信不信,我現在花的錢都是我自己的積蓄。我沒動她們一分錢,我正在找門路看看能不能把地買下來……”
“我看你是真傻了,你真準備弄什麼馬場啊,你是那塊料麼!”覃朔不客氣地打斷道。他太瞭解趙明誠了。他們這行人是標準的來錢快出錢快,根本攢不下錢也不會什麼經營。反正只要還能說話,就能繼續行騙。錢花沒了換個地方繼續騙就行了。而且趙明誠是個騙子界的天才,這小子會六國語言。曾經一分錢不帶走遍世界,花的錢都是騙來的。
“我知道我不是。你用這麼着急的拆我臺麼?”趙明誠沒好氣地說道,看向了劉一,道:“我有兩個打算,第一個打算是想買下來地了,請你幫我,你肯定搞的定,這我很清楚。第二個打算也跟你有關,我琢磨着到時候如果沒買下來地,我就再找幾個朋友,湊幾個億弄個小的私募基金,等鑫盛集團上市的時候搶股票,趁着上揚的勢頭快速買入賣出,也能賺一筆,到時候誰都沒損失,我也有錢了,就算騙了她,估計也能原諒我。”
“整了半天你全打我主意呢啊。”劉一哭笑不得,道:“到底誰啊,把你迷這樣,你不說你上過七十個國家的女人麼,哪位天仙入了您的法眼了?”
“蔡妍。”趙明誠也沒瞞着,憑覃朔的調查能力,他也瞞不住。
“……”劉一無語了,覃朔也無語了。緣,妙不可言,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能讓你一個骨髓都會撒謊的人改邪歸正。
劉一下了一盒肉,悶頭大吃。趙明誠在旁邊着急地看着他,急得直搓手,道:“你到底能不能幫忙啊,別忘了你還欠我個人情呢,我本來準備要個棺材本,現在你先還我個棺材蓋吧。”
劉一把一碗羊肉乾掉,拿餐巾紙擦擦嘴巴,道:“我可以幫你,甚至能幫你拿地,但是你要幫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我做。”趙明誠想也沒想,乾脆利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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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州有1300多年的歷史,在古代朝鮮半島三分的時代,還曾是百濟的首都,後來百濟被高麗滅國,改爲全州牧,後又降格爲府,現代改爲市。簡單來說,就是1000年來一直在降格,經濟環境可想而知。
哪怕是韓國經濟騰飛了這麼多年,這裡的人口也不過六十多萬而已,勉強算是二級城市。但是作爲二級城市,全州卻有着一線城市的影響力。全州這地方雖然經濟發展不怎麼樣,但是量產藝術家。通常窮的地方都出產藝術家,而全州在韓國則是其中的翹楚。
這些藝術家們雖然沒有建設家鄉的心,但是維護家鄉的節操還是有的,各種作品裡面不斷美化全州,搞得這裡好像世外桃源一樣。以至於各地甚至各國的遊客慕名而來之後,紛紛表示上當受騙,所謂的處處都是歷史建築,不過幾排低矮的古代民居而已,而那些諸如豐南門,慶基殿、什麼什麼壇的地方,也和中國沒法相比,甚至都不如橫店影視城的格局大。
不管怎樣,拖這些藝術家們的福,全州的影響力還是一線的。這種影響力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哪個黨拿下了全州的選票,對最後選舉結果,至少是百分之五的影響,這已經經過了無數次大選的證明。
在選舉膠着的時候,百分之一都影響勝負,更別說百分之五了。全州人普遍比較保守,對於文在寅的激進治國政策大部分持批評態度。在最近一次民意調查中,文在寅在全州的選票只有可憐的百分之二十,絕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李勝基在全州的主要目的,就是爲文在寅做這件事。對於文在寅來說,他做好這件事就可以了。但是對於李勝基來說,他還在心裡揣着自己的小算盤。
他不但要做到文在寅要求的事情,他還要做出政績。依靠別人終究是外物,只要自己的政績好了,就算沒有文在寅做靠山,也能在政界佔有一席之地。
但是眼前,他還是要優先完成文在寅交代的任務的。
金志勳在李勝基退出市長競選之後撿了個市長,心裡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對於李勝基這位‘上面有人’的人物也是禮讓三分,雖然他還沒有正式就任全州農林水產食品廳廳長,但是如果有事找上了他這個市長,他都是大開方便之門。
金志勳太清楚了,作爲一個曾經有污點的過渡期的市長,他是幹不了幾年的,下一屆雖然普遍都覺得有希望,但是他自己知道一點希望都沒有。他沒什麼廣大志向,只想在任期內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等任期結束,混到首爾當個處級就成,現在給李勝基幫忙,就是想在文在寅那兒落個好,但是他又不敢太站在文在寅這邊,因爲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競選成功,所以他總的來說,還在觀望中。
今天李勝基又找來辦公室,如果是普通的事情,金志勳大筆一揮就給批了。但他說的事情確實非常難辦,讓金志勳頗爲頭疼了起來。
全州是韓國的傳統農業區,以種植水稻爲主。養牛是近些年看韓牛的價格飆高才發展起來的副業,但是和橫城專業化的養殖不同,全州的韓牛沒有形成規模,雖然總量不少,但都是以家庭爲單位,自家養的牛,喂得也不是科學配比的飼料,而是自家的稻草,檢驗檢疫等等各種環節全都不能保證,是以質量較差,在市場上對橫城韓牛其實是構不成威脅。
李勝基今天來,就是想要改變這一狀況。他想在全州市內弄若干試點基地,讓民衆不要種水稻了,直接學着橫城郡那樣,大規模養殖韓牛,然後再統一經營,形成品牌,創造效益。
他拿出了一份計劃書,金志勳翻了幾頁,不禁有些無語。能做到市長的位置上,即便是撿來的市長,他也絕對不會是一個草包。他一眼就看出來李勝基的計劃書是模仿鑫盛集團的經營模式,而且已經不能算是模仿了,簡直就是複製粘貼,如果把計劃書裡面的‘全州’換成‘橫城’,簡直毫無違和感。且不說土地轉移民衆會是什麼反應,這種跟在別人身後吃屁的行爲,要是能成那可真是見鬼了。
不過金志勳倒也沒有太過驚訝,像李勝基這樣沒有實質工作經驗的‘空降兵’,是會犯這樣的錯誤的。金志勳在心裡已經在李勝基的計劃書上打了一個叉了,但是他發現他沒法說。得罪李勝基他可以不在乎,但萬一這是文在寅的心思,得罪了他,那還有好果子吃麼?
想了又想,金志勳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道:“勝基啊,你的計劃我看了,好,非常的好,有魄力有新意。但是,我有一點必須要補充,咱們國家土地面積有限,土地流轉可不是小事情,民衆非常非常在意。所以,你這份報告我不能批覆你,除非你證明給我看你能夠做到。”
“怎麼證明?”李勝基覺得這份計劃萬無一失,自信滿滿地說道。
“先挑一個村子試點,如果你能解決土地流轉的問題,我就支持你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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