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婆媳相見

Sunny一個激靈從牀上坐起來,頭髮亂的像一隻剛從地裡鑽出來的土撥鼠。眼睛還沒睜開,手腳全都縮進了被子裡,身子不停的向後靠,好像劉一是個入室劫色的**似的。

“睜眼!呀,看我!”劉一‘輕柔’的抓住Sunny的肩膀,‘輕輕’的晃了晃她,讓她睜開了眼睛。Sunny看到了劉一,臉上的驚恐瞬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慵懶的神色。她把胳膊上掛着的外套脫了下去,兩隻小腳一瞪,褲子也掉了下去。

“劉一,上午八點我纔回來,讓我再睡一會吧。我餓了,給我做飯……”

果然是來蹭飯的,果然是!蹭飯還蹭睡,這簡直是把這兒當成……劉一腦袋裡忽然蹦出了一個詞,自尊心頓時受到了極大屈辱,額頭青筋爆跳。但是想到頭頂上就是親媽審視的目光,他可不敢對Sunny怎麼樣。否則看到‘兒媳婦’被虐待了,老孃保準明天殺到首爾。

“我媽看到你了,出來打個招呼。你大姐來的時候我可幫你了,現在你必須得幫我,起來起來起來!”劉一越說越快,越說越大聲,也不管Sunny同不同意,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劉一,你要死了你!碰我哪兒呢,我要殺了你!”

“攝像頭都鏈接了,在哪我媽都能看見,你給我老實點,我讓你來我家睡覺了啊!”劉一嘴脣不動,用腹語壓低着嗓子咆哮。

“我說了我餓了,我家冰箱只有零食,你讓我吃薯片活着啊!我大姐給我的小菜也在你這,不找你找誰!”

“那你就入室搶劫?誒?你是怎麼知道我家密碼的!”

“健美大叔以前就告訴過我!”

“我呸,密碼我早換過了,肯定是你偷瞄的!”

倆人在走廊激烈的吵架,但是到了客廳,倆人不約而同的都‘溫順’了下來。劉一把Sunny輕輕的放下,藉着清嗓子的機會咳嗽了聲,算作是最後的提醒。Sunny此時也看到了面前微胖的身影,她不敢擡頭看李鳳霞的臉,怯怯的偷瞄。這時候Sunny恍然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穿着,臉色‘騰’的一下就紅了。任誰第一次見‘男朋友’的媽媽穿着Sloggi和褲衩,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李鳳霞打量着兒子兒媳,微微皺起了眉,似乎不甚滿意。劉一看的真切,立刻賠笑道:“媽,她是矮點兒,不過兒子喜歡麼,媽~”爲了過關,劉一使出了十年不用的撒嬌術。這招之所以十年不用,是因爲上次使用的時候,他被李鳳霞扇了倆大嘴巴。不過這次他有信心,一是隔着太遠打不着,再說在‘兒媳婦’面前,老孃怎麼都要給兒子留點兒面子吧。

Sunny有些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劉一馬上回瞪她。李鳳霞咳嗽了一聲,倆人立刻都老實了。

“你多大了啊?”經過五分鐘的醞釀,李鳳霞已經擺出了‘婆婆範兒’,上來語氣就十分威嚴。

劉一小心的看了李鳳霞一眼,心說媽您不是朝鮮族麼,我的韓語還是您教的,幹嘛裝不懂啊?李鳳霞瞪他一眼,劉一立刻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同時心裡暗暗替Sunny捏了把汗,千萬千萬別說錯話啊,你這婆婆不好整啊。

“媽媽說什麼?我聽不懂。”Sunny聽到了問話,趕忙擡頭眯起眼睛笑。她聽不懂漢語,有些不好意思。Sunny咬了咬下脣,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劉一,求救的小聲問道。

“她問你多大了?回答就行了。”劉一小聲用韓語說道,這時候他也只能當翻譯了。

“那我怎麼回答啊?你多大了,我是應該回答比你大還是比你小啊,媽媽喜歡你找年上的女朋友還是年下的女朋友啊?”Sunny沒有直接回答,又問道。她以爲李鳳霞聽不懂韓語,所以問的也很直接,沒有太過小心。

聽着Sunny的話,劉一心底一片灰暗。心想這下算是完了,竟然敢當面合計怎麼糊弄我媽。問多大你就回答唄,啥都問!

劉一小心的瞄了眼李鳳霞,見她的表情一點兒變化沒有,不由得暗歎一聲薑還是老的辣。Sunny啊,你這婆婆別說是你一個人了,咱倆捆一塊也不是對手啊。

“快說啊,不能讓媽媽等太久。”Sunny比誰都着急,偷偷看了看李鳳霞的表情,用手肘偷偷的頂劉一的腰,催他趕快回答。

‘這話還差不多。’劉一心裡稍安,小聲答道:“我是90年的,你就如實說就行了,我媽不在意這些。”

“媽媽,我是92年的,比劉一小兩歲。nine,two。”Sunny立刻回答道,怕李鳳霞聽不懂,一邊說還一邊比劃。

“九,九二?”劉一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傢伙長得小,膽子也太大了吧,一張嘴把自己說小了三歲,可怕的是她臉上竟然一點兒慌張都沒有,好像事實就是那樣似的。劉一無語的搖搖頭,心想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員啊,以後一定得多加小心,必須多加小心!

“昂。我是九二年的呀。”Sunny對劉一眨眼,帶着嗔怪的表情揚起小拳頭輕輕捶了他一下,抱着他的胳膊嗔道:“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了,還說你愛我,哼!”

“……”

劉一隻能幹笑了,還能說什麼呢,老孃可是出了名的最討厭撒謊的人,碰到了就一定會當面戳穿,而且毒舌不留情……接下來的劇本劉一已經可以想象了,他忽然產生了逃跑的念頭。在這倆女人吵起來之前,還是先走爲上吧。

“那個…媽啊,我教案落在辦公室了。我回去拿,要不你們先聊着?我去去就回。”說着話劉一使勁兒的甩Sunny的手,想要掙脫逃跑。

Sunny雖然聽不懂劉一在說什麼,但是感覺得到他可能是要逃跑了,立刻抓得更緊,哀切的看着他。走了怎麼可以!不說有多尷尬,互相聽不懂對方說什麼怎麼聊天啊,難道要用手語溝通嗎?

“好,那你去吧,我和我兒媳婦聊聊天。”李鳳霞用流利的韓語說道,雖然和語調偏軟的‘首爾話’有些不同,但是卻足夠Sunny聽懂了。Sunny驚訝得長大嘴巴,她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了,這是什麼情況啊。

“呃……其實我媽是朝鮮族,你先把我鬆開,鬆……”劉一趁着Sunny愣神兒的空擋把胳膊從她雙手環抱中拽出來,湊到她耳旁小聲說道:“幫我扛過這一次,捱罵就忍着點,讓我幹什麼我都答應你,我的電話號碼PAD的通訊錄中有,一會兒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就在樓下,謝謝……”

話的尾音還飄在空中,人已經消失不見,Sunny看着沒來得及關上的門,頓時感覺非常荒唐。

這人,真的是男人麼?

——————

一口氣跑到了樓下,劉一忽然涌起了一絲劫後餘生的喜悅。擡頭仰望九層的陽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作爲一個男人,人生中天然有兩大剋星,老婆、老孃。全都是惹不起的存在。這不光是現代社會纔有的情況,就算在古代,婆媳關係難搞也是常態。千百年的時光下來,男人們已經養成了逃跑的本能,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劉一蹲坐在了樓門口的臺階上,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下午一點鐘了。

“也不知道會聊多久……唉,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吵架了吧,可千萬別太狠啊……”劉一自言自語的嘟囔,手指隨意的在手機屏幕上劃拉,等着Sunny的電話。

“滴……”一聲短促的消息提示音響起,劉一低頭瞄了一眼,是Line上的信息,那個‘小女生’又發消息了。

“還真執着啊,拜託,老師現在沒工夫和你扯淡啊!”劉一點開LINE,也懶得打字了,直接發送語音吼道:“老師現在很忙很忙很忙,再說一遍,老師是不會喜歡你的,趕緊死心吧少女!”

語音消息‘咻’的一聲飛了出去,劉一依舊餘怒未消。心裡盤算着是不是應該拿出點兒老師的威嚴了,平易近人固然是好的,但是太過平易近人就沒有距離感了,老師的尊嚴又何在?

另一邊,已經結束拍攝的允兒正在整理自己的東西,忽然聽到了消息提示,立刻把手裡的水杯放下拿起了手機。

“看你怎麼回答我……唔?是語音消息啊,得小點兒聲。”允兒調低了音量,把手機貼近了耳朵。劉一的‘咆哮’聲音飛了出來,即便是音量只有百分之十的程度,依然還是很大聲。

‘這人……’允兒氣結,東國大學怎麼會有這樣的老師啊,分明就是一個,一個……允兒腦袋裡想到了那個詞,但是沒辦法說出來,氣鼓鼓的生了會兒氣,把手指按在了Line界面的小喇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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