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月淺曦揉了揉耳朵：“勞煩你再說一遍.”
剷平神殿.她爲什麼要答應.
“神殿殺我舊主.屠殺無心舊部.我誓和它不兩立.”聖靈劍咬牙切齒地說道.
“所以.關我什麼事.”她好像和千年前的恩怨扯不上關係吧.是.她是與神殿結怨.亦有血海深仇.但這並不表示她喜歡揹負上陌生人的仇恨.替不相干的人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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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契約者.當然要爲我報仇.”聖靈劍說得理直氣壯.卻讓月淺曦聽樂了.
“契約是你一意孤行結成的.我並沒有很想要得到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不介意你現在解除契約.”
聖靈劍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通過契約.它能感覺到月淺曦的認真.
這女人不是在要挾它.而是打從心裡不在乎能否擁有它.
“你不想要得到神器.”聖靈劍不太相信會有人拒絕送上門的好事.
月淺曦勾脣一笑：“想啊.天底下有哪個武者不想擁有超凡的神器.”
“那你還……”
“可是.比起實力增長.我更討厭被人當作利用品.肆意利用.”語調徒然一沉.“你要報仇也好.要留在這裡等待下一個契約者也好.通通和我無關.我沒有立場.更沒有心情去爲素不相識的人報什麼仇.”
想利用她.也得看看她樂不樂意.
聖靈劍陷入了沉默.不知是不是月淺曦的錯覺.她彷彿看到手中的長劍劍柄微微下垂.就像是受到打擊的凡人.鬱悶地垂下了腦袋.
“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的立場絲毫沒有因此產生動搖.“我有我的事要做.麻煩你解除契約.”
“不可能.”它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豈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說服它放棄的.“你是笑忘白的徒弟.”
心猛地一緊.
“你想說什麼.”月淺曦危險地眯着眼問道.
“實話告訴你.笑忘白乃無心舊部留下的血脈.”聖靈劍本不想這麼快把這層關係告訴她.但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這女人是不會答應它的要求的.
“什麼.”月淺曦聽得一愣一愣的.“前輩他是東無心的人.”
開什麼玩笑.東無心死了一千年.那時前輩纔多大.而且.東無心是天鏡之地之人.他的舊部也應是在這兒活躍.千年前.東無心遭到神殿圍剿.想必他逃亡榮寧大陸時.是經舊部奮力阻撓神殿的追兵.才做到的.
他的舊部應該全都死了.哪會有什麼血脈留下.
月淺曦不太相信.但腦海中卻不期然浮現了笑忘白種種詭異的舉動.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所以前輩的主動示好.以及後來的諸多親近.她都心存懷疑.她更明白.前輩這些舉措背後.勢必有着他的私心和目的.
可饒是這樣.她也不敢相信前輩的目的是爲東無心報仇.
“他打入你靈魂的靈力.是無心在爆體而亡前飛散出去的.其中還有笑忘白的一道精神力.是他告訴我.你可以信任.”聖靈劍娓娓道來.“無心的舊部在那場浩劫中無一生還.但他們在世前.曾屢屢前往榮寧大陸.笑忘白也許就是那時候留下的血脈.”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月淺曦凝眸反問.“就憑他擁有東無心的靈力.我沒記錯的話.爆體自盡時.靈力會變得四分五裂.如果當時有人用寶器將分裂的靈力收集好.同樣能擁有他的力量.”
僅憑一道靈力.就斷定前輩是東無心舊部的血脈.未免太兒戲了.
聖靈劍嘿嘿地笑了兩聲：“他留下的精神力裡.有他有生以來的所有記憶.更者.你以爲什麼人都能擁有無心的力量嗎.縱然是分裂的靈力.依然是屬於他的.除了他信任的舊部.及其血脈.旁人想要強行得到.根本就不可能.”
原來如此.
月淺曦勉強消化掉了聖靈劍口中的情報.這麼說來.前輩他在自己離開榮寧大陸時.就料算到了會有今日.早早就把東無心殘留的力量不動聲色地打入她的靈魂.
“他的心思真真是深得可怕啊.”月淺曦苦笑道.
“無心雖死.但他逃離天鏡之地前.曾將夥伴藏在各處.把自己當作誘餌.引開神殿追兵.只要你來到天鏡之地.那些沒有被封印的夥伴就能感應到無心的氣息.就算你我沒有今日相見的緣分.你早晚也會得知這些事.”聖靈劍耐心地解釋.他們的大計.還需要她的幫忙.
它必須說服她.最好能說動她自願出手相助.而不靠蠻力強硬逼迫.
“封印.”月淺曦打量了手中的銀劍一番.“你一直被封印在這裡.不對.這兒是神殿的地盤.就算你藏得再深.都不可能瞞過他們的耳目.”
一把神器對任何人武者而言.都有着巨大的誘惑.
爲何它能安然無恙地滯留在坑中.這麼多年難道就沒人尋找過它嗎.
“哼.無心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聖靈劍驕傲的說.“千年前.他引開追兵時曾在劍身上佈下結界.將我藏於此地.任何人都見不到我的真身.”
“可我見到了.”要不是它發出的細微光亮引起了萌萌的注意.她很難發現石頭底下藏着的這把劍.
誰能想到.堂堂神器竟會被壓在石頭底下.
“那是因爲你有無心的力量.你觸碰到結界.會和我產生共鳴.從而才能被吸入我的體內.”聖靈劍忽然覺得這女人有點傻.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居然不明白.
她好像被鄙視了.月淺曦無辜地摸了摸鼻尖.
“我對這些事很陌生.會不清楚情有可原.”
她的解釋並沒有讓聖靈劍心中的鄙視減少多少.
“知道了這些事.你的答案還和之前一樣嗎.據笑忘白的記憶所述.他曾有恩於你.”
說它卑鄙也好.說它無恥也罷.只要能將這女人拉攏到他們的陣營.它可以用盡一切手段.
它出土時.是無心契約了它.那些瀟灑自在.並肩作戰的歲月.是它這一千年來難忘的回憶.爲無心報仇.是它唯一的心願.爲了達到目的.它願意付出所有.
“我答應你.”月淺曦在短暫的猶豫後.終是應承下來.“笑忘白對我有恩.不論他的出發點是什麼.這份恩情.我都記在心裡.我曾發過誓.在他需要的時候.會全力幫助.”
她說過的話.不管過多久.不管面臨何種境界.都是作數的.
哪怕.她要面臨的是在榮寧大陸最至高無上的存在.
“說起來.我和神殿也有恩怨要了結.”月淺曦彎了彎脣角.“而且.我對神殿的行事作風.看不順眼很久.這主意正合我意.”
“你不怕.”聖靈劍頗爲意外.它原以爲會費一番口舌.甚至做好了利用契約逼她答應的準備.可她竟毫不猶豫的應了.
“怕啊.神殿裡擁有無數高手.信徒遍佈天下.我豈會不怕.”月淺曦聳聳肩.嘴裡雖說着怕.但她的神色卻顯然不是這樣.“比起對戰強敵.我更怕的是揹負無法償還的人情債.”
聖靈劍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笑忘白沒有選錯人.”
她年輕雖輕.卻是個人物.
“但是.”月淺曦口風一轉.咬牙說.“前輩算計我的事.我沒打算就這麼算了.”
丫.居然從那麼早以前就開始算計她.這口氣要是不出.她真咽不下去.
“到時候我助你一臂之力.”聖靈劍很沒義氣的出賣了笑忘白.爲了拉攏未來的同伴.只能委屈他了.
既然答應幫忙.月淺曦對千年前的故事也有了聆聽的興趣.可不是現在.
“你在這裡生存了千年.知道怎樣離開嗎.”
“這點小事難不倒我.”聖靈劍自信地說道.“你的確該走了.靈魂離體太久.將會降低迴歸身體的機率.一旦無法回到身體裡.天地法則會把你驅逐出這個位面.流放去其他地方.”
“那還等什麼.”月淺曦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要怎麼做.”
“你和你的同伴都是靈體.我會把你們吸收進體內.帶你們衝出去.”如果他們不是以靈體存在着.它尚做不到將人納入精神海里.
“成.”月淺曦趕忙把朱雀和萌萌叫到身邊.
隨後.聖靈劍爆發出一束刺目的銀光.眨眼功夫.三人就從原地消失進入了方纔的黑暗空間裡.
“主人.這裡好黑哦.”萌萌害怕地縮在月淺曦腳邊.小手幾次想去拽她的衣訣.都沒能成功.
“好啦.一會兒就沒事了.”月淺曦溫聲寬慰道.還沒來得及細說新來的小夥伴.空間忽然發生動盪.宛如地動山搖般.晃得他們一陣眩暈.
聖靈劍成九十度豎立.劍身懸空漂浮在石坑的半空中.銀芒爆閃.刀尖凌空劈下.
“轟轟轟”
堅硬的石壁頃刻間被劈開了一條寬達數米的裂縫.碎石簌簌落下.塵埃滾滾.
聖靈劍猛地朝裂縫中飛去.仗着輕盈的身體輕而易舉地飛出石壁.
“怎麼回事.”
練武場內正在觀戰的神殿中人都感覺到了地面的顫動.
“大人.是否要派人前去查探.”聖師躬身詢問炎洛嵐的意見.練武場中.唯他身份最高.自是由他來發號施令.
“比試繼續.本尊親自前去探個究竟.”炎洛嵐飛身一躍.轉瞬間人就化作了殘影.消失在結界外的天空下.
他始終很在意不久前的心悸.也許.那會和現在的地動有關.
穿過裂縫.刺目的陽光從頭頂上揮灑而下.
聖靈劍在空中旋轉幾圈後.才把精神海里的三人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