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蘇看着紅的藍的紫的,手摸着它的花瓣,新鮮的,還帶着水珠呢。
她眨眨眼睛,“這些花不是你送的,還能是誰送的啊?”
念琛依舊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默蘇說:“你別不好意思了,不就是送花嗎?你以前又不是沒幹過這樣的事情,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念琛哼一聲,臉上擺明了你自作多情。
默蘇眼睛轉了轉,忽然走上去,一把抓住他,“你要是不說我撓你了,說不說?”
大男人怕癢其實並不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至少在念琛認爲是這樣的,所以當讓她撓的時候他只是輕微閃躲了一下,平日裡不拘一絲的聲音裡帶了些許隱忍的笑意和寵溺:“默默,別鬧。檬”
就是這樣的聲音和語氣讓默蘇懷念極了,好像自己是一個正在對父親撒嬌的孩子,看着念琛的俊臉,她的腦海裡自動浮現把念琛臉換到小腹微凸的父親身上,讓她忍不住嘴角勾起,手上的動作更加停不下來了。
“默默……”他隱忍的笑似乎快要止不住了,默蘇但覺得好玩,手就是不停。
然而這時,外面卻又想起了門鈴的聲音。
她的動作一頓,念琛也收斂起了笑容,“不會又是送花的吧?”默蘇鬱悶。“難不成要我開花店把這些花都賣掉嗎?”
她的話剛落,外面又想起了門鈴的聲音。
無奈,她只能轉身去開門。
不出意料,果然是快遞員,不過這回換成了兩個,手上捧着的不再是鮮花,而是比鮮花還更誇張的,大的立體木塊似地東西。用皮紙包住了,看起來像是一副話。
“請問是董默蘇小姐嗎?”
默蘇點頭。
“這是有人送給你的禮物。”說完就徑自往裡面搬去。
簽收的時候默蘇終於還是忍不住問,“請問一下,你知道送這個東西的人是誰嗎?”
那人搖搖頭說,“上級給我們東西,我們只是負責運送的,不知道是說。”說完拿着單子就走了。
默蘇關上門,腦海裡滿滿都是問號,轉身的時候就看見念琛站在那裡看着那塊巨大的東西,沉默的不發一語。這種沉默相比較之前而言,顯得有些嚴肅,彷彿放在那裡的木塊是他極其厭煩的東西似地。
默蘇走過去,看着那塊大東西,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看久了,就覺得裡面會忽然竄出一隻恐龍來似地。她向來是沒有耐心的人,直接走了上去,將外面包着的紙用力撕開,閃現在眼前的大幅照片讓差點刺傷了她的眼睛。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裡面會藏着這樣一張照片,還是短髮的她,笑的一臉燦爛,燦爛的任由任何人都能看見她眼底的開心與幸福。而旁邊的那個……是袁慕西。
那是她跟他在大學的時候拍着,那時候的他一點都不喜歡照相,這是她們唯一的一張,以前一隻放在手機裡,在她跟他分手的時候就被她刪除了。
印象裡,好像只有她的手機裡有,真的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得到的……
她轉眸,看向一旁的念琛,他還是那樣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也讓人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所以……那些花真的不是他送的,那麼……結果那麼明顯,這一切都是袁慕西做的……可是原因呢?他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了,並且,她不認爲他還會有重新追求自己的可能。
“真無聊。”她轉身走到餐桌邊,抱起桌子上的那些花就要往外面走,可是花束太大,就算是勉強一次性也只能抱住兩個,在她轉身的時候,念琛卻擋在她面前,目光灼灼:“你要幹什麼?”
“丟了啊……”她說,“花雖然好看,但是有刺。”
話裡的含義不言而喻。
雖然她也是一個喜歡浪漫的女人,但是什麼時候可以浪漫,對誰浪漫,她還是能夠分的清楚的。現在她已經有念琛了,還有他們的寶寶,就算眼前的花是全世界最美的,在她的眼中也是浮雲一片。對於她而言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家庭。不管對方做這些是出自於什麼目的,她需要做的就是不讓任何人誤會她跟自己的前男友還有什麼藕斷絲情。
“不用。”卻沒料到,念琛徑自將她懷裡的花拿了出來,丟在一旁的桌子上,脣角微勾,卻看不見笑意,“既然是別人的心意,何必浪費了。”他走過去,指尖碰觸那嬌豔欲滴的花瓣,在花的襯托下,他的笑容竟比花還要妖嬈萬分,“默默,難道你不喜歡這些嗎?”
她當然喜歡,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這樣的浪漫?但是“喜歡是一回事,送的對象是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送花的人似乎很有自信?”他依舊是淺笑,輕輕的,緩緩的,並且眼神不是看着她。
“念琛,你都不生氣的嗎?”
她的語氣裡帶着淡淡的哀傷和疑惑,本來以爲他會介意的,她纔想着要把那些花趕緊丟掉,可是他的神態和語氣真的讓她抓不到一絲生氣的影子。
他還沒有回答,門外的鈴聲又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這一次,默蘇已經無比煩心了,莫名其妙的厭倦感讓她一點都不想出去開門。又是鮮花又是油畫,現在還想送什麼?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是一種很不得體的行爲嗎?
可是她不開門,鈴聲還在那裡不依不饒,好像鐵定能確保裡面有人似地,不開門就一直按下去的趨勢。
終究,默蘇惱怒匆匆的走到玄關處,一開門,便不耐煩的說:“這裡沒有叫董默蘇的人——”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正主此刻已經站在了門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居然是袁慕西本尊累。
許久未見,他的頭髮剪短了一些,相比之前,神情氣爽了許多,整個人陽光的透徹。以前的袁慕西在默蘇眼底一直就是憂鬱路線,就像當年的花澤類似地,所以在大學的時候,他這一形象不止吸引了全校女生,更是對她一擊命中。
而現在呢?是轉型了嗎?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他這個樣子,很養眼,說不來的舒暢,可是默蘇心裡還是很不快極了。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卻像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她臉上的不高興似地,道:“默默……怎麼說自己不是自己呢?”
那語氣和眼神,寵溺萬分,就好像他們還是之前的那種關係……他總是會暖暖的叫她:“默默,傻丫頭。”
默蘇撇開眼神,不想跟他的眼睛交織,臉上還是沉沉的:“你怎麼會來這裡?還有……那些東西是怎麼回事?檬”
他淡淡的一笑:“外面風很大,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請他個頭,默蘇想都沒想剛要出口拒絕——
“好啊。”一抹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雙肩以已經被人給挽住,不用言語就形容了兩人之間親密的關係。
默蘇望着念琛的側顏,頓時剛纔的不快樂消散了一點。
然後,他們就真的讓袁慕西進來“坐坐”了。
當默蘇從廚房裡端了泡好的茶水走出來的時候,真不知道眼前的局面該怎樣對待,一個是自己現任丈夫,一個是前男友……八竿子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怎麼能坐在一起……
除了兩個男人都是美男之外,在他們之間真的找不到任何的和諧點。
將泡好的茶放在餐桌上,每人一杯,其中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三個人之間的沉默,彷彿只有她感覺到不適應似地,袁慕西竟然還很好興致的欣賞那幅巨大的畫。見她走了過來,嘴角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默默,難道你不覺得這張畫的很好嗎?是照着我們的照片畫上去的。”
是畫的不錯,可是很抱歉,她真的一點欣賞的意思都沒有。
“不怎麼樣。”她喝着自己泡的茶,給直接的給出自己意見,“首先,笑的太誇張,不覺得很刺眼嗎?其次,我一直都喜歡油畫,但是看見這張之後,我相信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喜歡油畫這種東西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不覺得畫面上的兩人很不搭嗎?過去了很久的事情再擺放在眼前會讓人困擾的。”
她想自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她也覺得袁慕西能理解自己話裡的意思,因爲她清楚的看見了他原本勾起的嘴角彎下去了一點點。
“其實這幅畫是很久之前就畫好了……默默,那個時候你纔剛離開我。”他說,竟是有些委屈,“我只不過是想要拿過來給你看看,如果你真的那麼不喜歡,我就立刻讓人搬走。”說完就要打電話似地。
默蘇一陣莫名。
直到很快的就有人將這些東西弄出去了之後,默蘇已經開始分不清袁慕西來這裡做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麼了。
她轉身,有些悶悶不快的對着一邊的念琛小聲說:“都怪你……”
從門口把人讓進來的某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就像是在沉默的看着一場鬧劇似地,而不身爲鬧劇主人的他忽然悲傷一句“都怪你”的責任,顯得有些無辜。
“默默……你似乎怪錯人了。”他好脾氣的說。
“如果不是你讓他進來,剛纔就不會那麼尷尬……”默蘇看着眼前的搬運工忙碌的工作,鬱悶,“現在這是幹什麼啊。”萬一吵醒了寶寶怎麼辦……雖然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
“默默……那是你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