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做什麼!”清笛奔向船舷,卻哪裡追的上酒壺沉水的速度。
眼看着白銀的酒壺沿着清澈的湖水,越落越深,清笛急得大叫,“爲何這般!”
漁夫越抿緊了嘴脣,伸手一把扯住清笛手臂,將她重新收回懷中,脣便傾天蓋地覆了下來……四瓣相貼,紋理相印,彼此都是心中巨震,脣也都在彼此的脣上輕輕顫抖…鬮…
清笛按捺不住地輕輕啜泣起來。她壓不住她身子的感受,她管不了自己——他此時雖然吻住了她,卻果然如他自己所說,並未強迫她。
他的脣只是貼着她的脣,並未霸道深吻而入;他的手臂只是輕柔環着她的腰肢,並未死死箍緊……所以此時,她最大的敵人其實不是他,反倒是自己,是自己的渴望!
她的脣貼着他的,她竟是捨不得退開,反倒還想要得更多——她恨自己,恨自己!
天光水色,輝映搖曳。水上就越發找不準了重心,沒有了根的人又如何堅定自己的心?
清光搖曳裡,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終於主動將吻加深……他口中美酒輕入她檀口,脈脈醇香,綿綿不絕。清笛一邊啜泣,一邊只能如同嬰兒一般,本能地吸吮、吞嚥,她含緊他的脣,不肯放鬆。
一口酒又能有多少?脣瓣相貼的哺餵終究結束。清笛絕望地閉緊眼睛,感覺那無邊的失落感將心房一點一點蝕空…哦…
“好喝麼?”他也不捨地退開脣,卻以額頭抵着她的額,沙啞呢喃,“還要不要?告訴我,還想不想要?”
清笛被問得落下淚來,掙扎着終究搖頭,“不要!”
“……晚了。”他紅脣邪佞抿緊,這回緊緊勾住她腰肢,脣舌再度席捲而下,這一回舌尖直接兇悍攻入,霸道攻佔她脣內所有柔軟!
只要是她的,他都想品嚐,全部都想霸佔!
“混蛋!你,你不可對我這般!”清笛驚得心魂俱顫——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步,怎麼可以這樣!
她果然不可孟浪,一點放肆都不可以——否則定然後果定然不可收拾!
可是他如何肯讓她逃脫?一切正在曼妙,他如何能再放開她!
男性的手臂強硬箍緊清笛,陽剛的邪氣如火爆發,“我不可對你這般?那我該對誰這般!或者,你更希望我去找別的女子?”
“你,你在說什麼!”清笛淚珠凌亂,心更是亂得不可收拾,“我聽不懂你的話,你放我走!我不認得你,不聽你這些渾話!”
“你聽不懂我的話?”漁夫猛地掀掉自己的斗笠!一張傾世容顏,宛如雪光乍現!
三年的時光,叫曾經青澀的少年華光盡現。便宛如璞玉磨去表皮,露出內裡清貴玉光!
清笛一剎那停了呼吸,只凝着眼前的容顏——他長大了,如今長眉入鬢,目含冷月;面如白玉雕琢,眉眼處處皆有鋒芒凌厲!
當年那個孩子已是姿容傾城,如今加入英氣鋒芒的男子,便更是容顏蓋世!
如雪潔白,如晨星閃耀;如月色清美,如美玉華貴……這樣的少年,世間又能有幾人!
——不是小六,又能是誰!
“如今你還聽不懂麼?”十七歲的少年這一瞬邪氣瀲灩!“是不是我不揭開自己面目,你便要一直裝傻下去?是不是我不全然放棄我自己的僞裝,你便不肯面對你自己的心?”
“好,那我先盡數拋下自己的隱藏,我就先曝露在你眼前——憐兒,還聽不懂我方纔的話麼?”
“你,你……”清笛退無可退,“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清笛撲過來,一把扯住他胸襟,“你又來我大宋幹什麼!此處已是江南了,難道你還不滿足,你還要將契丹的鐵蹄伸進江南來不成!你滾,滾啊!”
“我來杭州作甚,問你自己!不必以江山爲藉口,你明知道,若只爲了江山,我本不必這般費盡思量!”
小六藍瞳碧光流轉,“我若想要江南,早晚它定在我囊中,我本不必急於一時。大丈夫該有的等待,我一點不缺;可是爲了你——我卻寤寐思服,強忍了三年,已是再難按捺!”
“江南山河,縱然不得,我亦無憾;可是若再不見你,我便一天都再活不下去……”小六膝蓋跪行,到了清笛身旁,一點點扯着她的指尖,一點點將她再納入懷中,“我想你,想得再也受不了。三年已經是我的極限,憐兒,縱然你今日殺了我,我也再忍不下去!”
“你我早已恩斷情絕,此生都不該再相見。你又何必再來!”清笛哭着卻掙脫不開他。
“我知你恨我,我也不捨讓你傷心,所以我忍了三年!這一回又到端午,我明白每年此日,你定然最是難熬……所以我必須來見你。”
“原本也只想遠遠看你一眼,卻忍不住一直跟着你;聽說你要吃魚,手腳便自有意志似的趕去捕魚……就想着,就那麼隔着窗子與你說句話,看你吃了魚,便也罷了——可是你卻將我扯進酒肆裡去……”
“之後你在我面前本態盡顯,你讓我如何能再捨得就這樣離去!我問了你,是否真的要隨我來,是否真的要喝酒;你都答應——憐兒,你讓我如何還能再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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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