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雪裡的手機幾乎都要被打爆掉了,可能是曲天然向朋友們透露了她的聯繫方式,所以以前的那羣死黨和同學電話特別勤,雪裡幾乎接電話到手軟。朋友們,有的問候,有的抱怨,雪裡聽着聽着,心裡還是泛滿起了感動。心情也變得十分好,沈家老管家和劉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從雪裡小姐回來都沒看見過她那麼開心過呢。
只是最近雪裡外出的也比較頻繁,似乎打算好忙自己的事了。等新房子裡的該添置的東西都添置好了的時候,雪裡也該走了,她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劉姐和傭人忙碌的身影,想着又要告別了,所以十分不捨,突然鼻頭酸酸的:“劉姐。。”她小聲的叫了一聲
“哎!雪裡小姐,你找劉姐有事?”劉姐忙裡抽閒的回頭應了應雪裡,雪裡靠在門框上,臉色平緩,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她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想叫叫你嘛。。”
“雪裡小姐,你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得啊,記得五年前啊,你也總是喜歡把腦袋伸到我面前,跟我講一堆你和少爺一起經歷的好玩的的事,那個時候啊,就連劉姐也會跟着你們一起高興。”
“劉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怎麼還記着它啊?”雪裡說着,便上前給劉姐剛要起鍋的菜遞了一個盤子。
劉姐看了看她,開始語重心長:“雪裡小姐,你這麼些年是怎麼過的啊?你的事,真的不打算和少爺說嗎?”
“劉姐!”說道這裡,雪裡的固執的表情,又開始出現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爲止了。劉姐,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可是我不想再讓第三個人再知道這件事了,劉姐,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雪裡說着說着,眸光裡閃的全是淚光:“劉姐,我不想再提了,真不想了,沒意義了,到這個地步了,所有的事情不都擺在眼前了嗎?”雪裡抹着眼淚,其實還有更多的話,在這個地方也不方便說。
劉姐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她放下手下的活,交給了其他傭人,拉着手準備把雪裡帶到偏僻一點的地方再說,可出現在廚房門口的一個身影,讓兩個人都僵硬了一下。
“什麼事情?到了哪一步?”沈業直挺挺的站在那裡,高大的身軀擋了擋想要繞過去的雪裡,雪裡有點生氣,通紅的眼睛瞪着他。
“說,你又幹了什麼?”沈業是以爲雪裡做了什麼出格的事,開始不悅的質問起來,他想,如果雪裡真的遇到什麼麻煩了,他也是會盡全力幫忙的,只是怕這小妮子太倔,不願意和他開口。他拉起雪裡的手腕,側頭看了看她身後的劉姐:“劉姐,你先去忙,這個不懂事的丫頭就交給我了。”
“走!”沈業拉着她企圖往外走,雪裡氣憤的想要甩開他的手,可是終究敵不過他結實的臂膀,踉蹌的跟着他的步伐。心裡暗暗的抱怨着,最近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喜歡拉着她跑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雪裡你可以和我說,你知道的,我會幫你!”沈業說的慷慨激昂,在雪裡看來卻特別可笑,這個時候的沈業,又是以一個什麼樣的身份站在她面前,然後又這樣子篤定呢?
雪裡扯了扯嘴角,眼神沒有和沈業交匯,只是看着周圍,他被沈業拉到了後院的花園裡,這個季節的花開豔麗極了,可是現在的她,哪有心情來欣賞這些美好呢。最後甚至懶得回答沈業的話了,可這樣沈業就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是雪裡做了什麼難以啓齒的事,她把雪裡扯過來讓她面向自己,這樣的雪裡,也是讓他萬般心疼的:“雪裡,你可以那麼安然自得的消失五年,消失到連黎伯父黎伯母都不聯繫,到底是爲什麼?”
“沈業。”雪裡終是開了口,她的小臉蒼白無比,,聲音都在顫抖:“沈業,五年,也不是很久不是嗎?起碼,當我從新回到這裡的時候,大家都還是認識我的,而我爲什麼離開已經很明顯了,我全家都移民了,而我,不想去法國所以幾去英國啊,我不聯繫我爸媽是因爲我覺得我是該有自己的生活了,沈業,你怎麼就是不明白?”雪裡一口氣說了很長,她看見沈業的眼裡閃過一種情緒,只是一閃而過,她沒有完整的捕捉到。
“那麼雪裡,以後你有什麼打算,有沒有聯繫伯父伯母?”沈業沒有再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
“沒有,等我安頓好了就會的,沈業,如果我現在聯繫他們,我會被綁回去的,沈業,我想留在中國,在外面那麼多年,最後還是覺得中國好。”雪裡歪着頭看着沈業,心裡在想:沈業,我又說謊了。沈業,有些事是我不想說的,對於我而言,這段故事太長了,五年啊,怎麼不長,而我的消失,其實一點也不安然自得。
恍惚中,沈業低沉的話語傳入她的耳朵:“雪裡,要不你先到我的公司上班吧,反正公司有你家的股權,到時候我會籤一份股權讓渡書把你的股份給你,然後正式的把你介紹給董事會,你看呢?”
雪裡想想,到沈業公司上班還是可行的,畢竟這樣一來他也省了好多麻煩,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做出決定:“恩好,但我想,股權讓渡書就不必了,沈業,那麼些年這個企業不都是你在打理嗎?早該是你的了,我現在只想安定,我想老老實實的從底層做起,好嗎?”
“這些我都隨便你,明天我會給你安排的。”沈業回答的很果斷。
雪裡扯了扯他的衣角:“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回公司啊”
“明天…”沈業徐徐的回答。
雪裡微微一愣:“額,沈業,現在你必須答應我件事。”隨即提議。
沈業挑挑眉,不懂她的意思,還是耐心的問出:“什麼事?”
“在公司,你只是我的總裁,我們不認識。你滴,明白?”雪裡一本正經的說着,心裡覺得特好笑,這個行爲,就像以前自己最愛看的八點檔播放的狗血劇似的。
“想什麼,一會笑一會哭跟個白癡一樣!”雪裡的樣子着實讓沈業頭疼。
“咳咳,沒什麼沒什麼,你同意嗎?”雪裡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這個樣子似乎挺像個白癡,便也沒和沈業爭論。
沈業想了想,這個時候的雪裡肯進公司就不錯了,別的建議她也不一定聽的進去,便點點頭:“這個你自己看着辦,你是學管理的,但是從基層開始的話,可能就先從協助開始,明天去秘書部報告,到時候秘書長會根據你的情況幫你安排的,還有就是,努力一點,安分一點。你啊,別看都二十幾歲的人了,就跟長不大的孩子似的,安頓好了就和伯父伯母聯繫,他們年紀大了還要擔心你。。”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變得這麼囉嗦啊?”聽着沈業一直喋喋不休,雪裡不耐煩的翻起了白眼。
兩人有聊了好多,雪裡提了搬出去住的事,沈業儘管不同意最後還是倔不過雪裡,只好答應了,最後是劉姐喚他們吃飯才結束了花園的交談。
這次飯桌上終於是兩個人了,不同於上次,這次兩個人有說有笑,沈業的臉上也露出了這麼多天來,最燦爛的笑容。
這個時候的沈業,彷彿五年前啊。可是,時間過去了,好多事情也發生了,而沈業還是沈業嗎?
吃過午飯之後,雪裡便背了一個大揹包,和管家及傭人們一一道別,她想,來的時候太匆匆了,這次搬走,可能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見到這羣和藹的傭人們了,尤其是劉嫂和老管家,她知道,這都是真正對她好的人。
而沈業,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表情淡淡,並沒有親自送送雪裡的意思,雪裡也彷彿賭氣般沒有理他,道完別後,便徑直的朝外走去,然後,司機小李準備追出去,結果被沈業喝住了:“由着她吧,她如果需要幫忙自然會開口的。”
可是沈業怎麼知道,現在的雪裡難道還是從前那個喜歡沒事就無理取鬧的雪裡嗎?
時間總是在磨練人的,而如今,無論怎麼想要回歸原點,都是不可能的了。這一點,雪裡知道,只是沈業不知道而已。
雪裡剛剛坐上計程車的時候,從包包裡掏出電話,撥了一串國際長途號碼。
隨後柔柔的開口:“媽,我是雪裡,嗯,這是我新換的號碼,我回國了,打算長期待下去。媽,漫漫最近乖不乖?睡了是嗎?好的,等我閒一點就回去看你們。”
雪裡閉着眼靠在座位上,最後要掛電話的時候,雪裡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急急的開口:“媽你聽我說,要是沈業或是任何人找你,都不要告訴他們我們有聯繫,媽拜託,也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漫漫,別這樣講,媽,我早說過了,與誰都無關,我只是怕對漫漫不利,畢竟漫漫雖然還小,但是有些東西還是懂得的,媽,就這樣講吧,嗯,拜拜,您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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