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那個熟悉的身影果然再也沒有出現在黎父的病房裡,所以這樣子大家心裡的每天的莫名的情緒也得意緩解一些。
黎爸爸現在仍是每天各種繁雜的治療及複查的程序,而黎媽媽前段時間一邊顧着醫院這邊還要抽時間一邊顧着黎爸爸在法國這邊事業,剛好雪裡來了這裡的這段時間,黎媽媽就一直陪着雪裡,也沒有抽時間去照看過.
雪裡得知後,便決定把這些事情自己攬下來,讓媽媽能夠安心的陪着爸爸,而之後黎爸爸聽了雪裡的決定,欣慰的一整天都是眯着眼睛滿是病容的臉上笑的一臉慈祥。
這時黎媽媽偷偷告訴雪裡,自從生病之後,如果不是雪裡過來了,她從來就沒有看過黎爸爸開過笑顏,更別說一整天笑的跟個傻老頭似的。
雪裡聽後眼睛溼潤,回頭看了爸爸,其實這五年來除去這次過來,她才和爸爸見了一次面,那是幾個月前,她帶着漫漫來找他們的時候,那一次她甚至都沒有好好的看一看爸爸,便被他當成不孝的女兒生氣的趕了出去,所以現在她的腦海裡爸爸的樣子該是五年前那樣,現在看着病牀上的人,完全沒有了五年前那般的健壯,反倒是瘦的只要一側身便清晰可見的骨頭,以前年輕時帥氣的飽滿的臉龐現在也因爲化療而深深的凸了下去。
雪裡越看越不忍,和媽媽打了個招呼,便快速的出了病房,跑到了醫院走廊的盡頭,靠着牆壁上,撫着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氣。
她其實只是在壓抑着自己想哭的心情,因爲之前她就告誡過自己,現在的黎雪裡在任何情況之下都不準再掉一滴眼淚,實際上這麼多年來,她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錯的,比如當初她沒有大膽的告訴沈業自己對他的愛,然後就是纏着沈業帶她去參加化妝舞會,再然後就是一個錯過的開端了,沈業結婚,她的肚子裡懷了別人的孩子,孤身在外面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然而到頭來,還是要重新回到父母的羽翼裡,這一切一切實際上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卻總是感覺就發生在眼前。越想心裡越是堵得慌......
“嗨,你沒事吧?”雪裡正在低頭腦中回憶着一幕幕的時候,一個低沉的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立刻慌忙的回神擡起頭,對上的卻是一雙滿是關切的,呃,男人的眼神,她尷尬的笑了笑:“謝謝,我,我沒事。”下意識的低着頭,準備繞過面前的男人離開走廊,卻瞬間反應過來,回頭打量起這個男人。
只見男人雙手插在口袋也回過身眼神怪異的看着她,雪裡微微吃了一驚,眼前的男人真是少見的英俊,略略的看了一下,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這樣一看,分明就是一個混血兒的模樣,不然怎麼有那麼英挺的鼻樑,還有那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脣,包括他的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男人看着正對着他定定出神的雪裡,眉頭一挑勾起嘴脣:“怎麼了?”貌似是被雪裡看的有些不自在,抽出插在口袋裡的手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你會說中文?”其實剛剛雪裡突然轉身打量他也正是這個原因,畢竟在異國遇到一個故土的人是一件很有緣的事情,可是仔細一看卻是個混血兒,然後口不擇言的問了這一句。“你是在明知故問嗎?”男人還是操着一口流利標準的普通話。
“噢,抱歉,我只是以爲你也是中國人。”雪裡懊惱的聳了聳肩,心想連成語都會用,還是個很聰明的混血兒,然後覺得自己多心了,笑的一臉媚樣:“真不好意思,打擾了,再見。”
“等一下!”雪裡剛剛轉身,男人便搞開口喊住了她,她頓住步子,回過身,臉頰上泛着微紅,眼睛裡蒙着一層迷茫:“還有事嗎?”那可愛的模樣竟讓眼前的男人微微一顫。“你不認識我?”男人問的理直氣壯,貌似雪裡本就該認識他一般。
雪裡搖了搖頭:“不認識。”
“我是凱文,羅凱文,你真不認識?”看着雪裡仍是一臉不解的模樣,凱文倒是也可以猜出來,接着他垂眼一笑,確定眼前的女孩是真的不認識他,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倒是沒有看過哪個女孩看到他的模樣,還能這樣淡定的面對他,她倒是第一個,於是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心裡暗暗興奮,嘴裡喃喃着:“有趣。”
“我真不認識你先生,你可能搞錯了,我保證今天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來法國才幾天呢,還有,那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這次雪裡走的乾脆,只差拔腿就跑了,這個男人長得的確是挺英俊,可是說起話來卻怪怪的,讓她覺得還是離得遠遠的比較好。
“再見。”羅凱文站在原地,看着黎雪裡越走越遠的身影,突然間覺得心情大好,然後又重複了一句:“一定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