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雪敲門。
老爺子這才轉過身來。
手裡拿着什麼東西，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喬瑞雪進來以後，走近一看，才知道，剛剛爺爺抱在懷裡的，是奶奶的照片。
“爺爺！你怎麼了？”今天的老爺子看起來格外的深沉。
“雪兒回來了？”老爺子在看到喬瑞雪以後，嘴上揚起一抹慈愛的笑容。
“過來，陪爺爺聊會兒天。”
喬瑞雪如同兒時般，乖巧地坐在老爺在的身側。
老爺子乾枯爬滿老人斑的手握住喬瑞雪的手，“雪兒！今年幾歲了？”
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記性不好了，他們兄妹三的年齡總是忘卻了。
“27了爺爺！”
“不小了，一眨眼我家小雪兒都二十七了。”歲月如梭啊！
喬瑞雪不明白爲什麼爺爺會突然問起自己的年齡。
帶着些試探的性質問道：“爺爺，你是不是又想奶奶了？”
老爺子一生只有一個摯愛，自從奶奶離世以後，便離開了A市，獨自在奶奶的故鄉隱居了。
“不想了，一輩子都惦記着她，老爺子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奶奶去世的時候，喬瑞雪已經八九歲了，對於奶奶她是有印象的，只是印象很模糊。
“爺爺不要說胡話，你會長命百歲的。”喬瑞雪聽不得老爺子說出這樣的話，心裡沉重地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着，根本就喘不過氣兒來。
“傻丫頭，人總會經歷這些的，生老病死，是自然的定律，爺爺也不例外。”
老爺子把生死看得很透徹，也沒有一絲的畏懼心理。
喬瑞雪皺着眉頭，不想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爹地說過，爺爺是最見不得自己流淚的。
她已經長大成人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在爺爺面前哭鼻子，這樣只會讓他擔心不是嗎？
“你記得爺爺跟你說過的話嗎？阿言，是個好孩子，你以後跟他好好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至少你要知道，除了家人，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你毫無保留信任的那個人。”
喬瑞雪發現，老爺子對程亦言格外放心。
或許，是因爲他們有着共同的秘密？
她很想把自己心裡的疑惑問出口。
可還是忍住了。
既然爺爺不希望自己知道，那便不去過問吧！
“放心吧爺爺！我以後會努力懂事一點，不會再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跟他鬧的，然後跟他好好過，把兩個孩子養大成人的。”
“你是個聽話的孩子，有你這句話，爺爺就的放心了。既然你跟阿言已經和好了，那就抓緊時間，再生個孩子吧！或許老爺子還能再見一眼。”
老程家就只有程亦言這根獨苗，在他們這種百年世家的眼中，香火的繼承是很重要的。
“爺爺，家裡現有有兩個小孩已經夠鬧騰的了，我想過幾年再考慮這個問題。”
“好！過幾年也好，我孫女兒現在正忙事業，過幾年也不會太晚，只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了。”老爺子有些惆悵地看着不遠處老闆的照片。
“爺爺！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你這輩子救了那麼多人，一定積下了很多福報，老天爺都會保佑你活得長長久久的。”喬瑞雪強忍着自己心中的疼痛，努力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走吧！我得去給外面那些話澆水了，你奶奶生前，最喜歡養這些花花草草了。”
喬瑞雪攙扶着老爺子出門。
心底卻是哇涼的一片。
爺爺自從奶奶去世以後，很少會提及到奶奶，但是這次回來A市以後，卻總是提到她。
喬瑞雪心裡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屋外，老爺子帶着喬莫西兄妹倆澆花，然後給他們普及那些花的種類以及學名。
家裡的花一直都是由園丁打理的，但是老爺子回來以後，便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爲。
除草，捉蟲子，施肥，澆水。
喬瑞雪還能記起鄉下那個籬笆小院裡面，全是爺爺精心呵護的花兒。
特別是一種茶花，喬瑞雪叫不出它的品名，但是猶記得那話綻放以後，潔白如玉，遠遠地就能聞到那氣人心脾的花香。
就在她失神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頭，見是程亦言！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他都在她身後站了許久了。
喬瑞雪微微嘆了一口氣，“沒什麼，你怎麼來了？”
她記得今天好像並沒有叫他過來。
“過來陪爺爺下棋啊！”
“別，莫西他們正陪着爺爺呢！你跟我出趟門吧！”
喬瑞雪想把之前在鄉下籬笆小院看到的茶花給爺爺買回來。
她知道，自己能爲太爺爺做的事情並不多。
程亦言聽了她的話以後，便帶她去了花卉市場。
那裡有很多名貴的觀賞花，牡丹，鬱金香，蘭花，茶花等等各個品種都有，這是全國最大的花卉市場，喬瑞雪看着眼前的花海，眼睛都看直了。
她這種性格的人是不可能會養花的，一是不夠細心，二是不夠耐心。
眼前一個個大棚子裡，放滿了鮮花，但是呢！喬瑞雪居然沒幾個是認識的。
雖然喬家也養花，但是喬瑞雪瞭解的真的很有限。
程亦言見她一臉懵懵然，忍不住問道：“你記得爺爺院子裡養了什麼花嗎？”
喬瑞雪搖頭。
“那你記得長什麼樣嗎？”
喬瑞雪依舊搖頭。
程亦言只好跟工作人員說，讓他帶他們去茶花的棚子。
工作人員給他們介紹棚子裡的茶花，一一說出它們的品種，還有花開了是什麼顏色，因爲現在還不是茶花的花期，喬瑞雪也只能從工作人員的介紹中，判斷是不是爺爺院子中的那些。
茶花現在葉子很茂盛，但是幾乎長得都一個樣兒，要從葉脈跟顏色分辨，喬瑞雪覺得自己估計得等到十一月份花開才能認出來吧！
程亦言把喬家的地址寫給工作人員，讓他們把白色的茶花每個品種都送幾株過去。
反正老爺子愛花，多給他送一些也無妨。
工作人員聽到程亦言的話，雙眼立馬放光。
要知道，這裡有些茶花是名貴品種，一株就要十幾萬，甚至幾十萬，這一單，隨便都能有好幾百萬啊！
喬瑞雪原本想掏卡的，可是程亦言先一步把卡交到工作人員的手中。
她默了默，便把手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