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主
墓園附近的魚塘,年關將至塘主就會刮塘,刮塘其實就抽乾池塘的水,把底下潛藏的肥魚撈上來,清塘後交日注水後再放一批新的魚苗。
刮塘的那天,村民鄰里總會自發式地前來幫忙,塘主會把撈起雜七雜八的大魚一鍋燉了,天寒地凍大家圍着火爐吃魚鍋也是件挺愜意的事。
今年也不例外,村民早早來到魚塘附近,塘主接上馬力超大抽水機,“騰騰~”隨着發動機的轟鳴聲,水源源不斷地順着管道抽出去。
塘主和鄉里們找了塊青石圍在一起打着牌九,村民把夾在耳後的捲菸取了下來,攏着手擋風點火,無意間瞥見陽光下魚塘中有物件折射出閃耀的光芒,“東家,那是啥子?”
背對着魚塘蹲在地上打牌的塘主轉過身來,用手背搭起涼棚,水位繼續下降,隱約中看到金屬頂蓋露了出來。
圍觀的人冒出一句,“會不會是車頂?”
“車?”村民嘴裡叼着的煙都掉了下來,“不會是殺人拋車吧?”
塘主聽到打了個寒顫,自己的魚塘裡頭有輛不明來歷的車,絕對不是好事情。
“裡頭會不會有屍體?”大膽者往前幾步張望漸露出來的車窗。
透過車窗駕駛室內空空如也,塘主鬆了口氣,手按在胸口上,剛纔狂跳的心終於稍微緩了下來。
“這是輛冷凍車。”村民指着冷凍倉,“裡頭不會藏着什麼吧?”
塘主落下去的心,這回又提到嗓子那,連說話都變得不利索,“報...報案。”
警車停在堤岸的土路上,黃色的吊車伸展吊臂勾掛起冷凍車,隨着“嘩啦啦~”的水聲車子被吊離魚塘。
趙捷飛帶着韓睿趕到現場,溼轆轆的冷凍車“嘣”一下被擱置在地面上,每個部件都在滴着水。
派出所的警員徵詢道,“趙隊,現在開倉嗎?”
趙捷飛環視一週圍觀的人羣,扭頭向後面的警員吩咐道,“圍蔽後再開。”
藍色帆布被架起檔住了羣衆的視線,還擋不住村民好奇的心,踮腳側身企圖從縫隙中窺見內裡的狀況。
警員戴上手套用工具把鎖着的冷凍倉門旋開,冷凍倉的密封性做得很好,倉內沒有進水,表面看上去也沒有驚人駭命的東西。
“把燈給我。”趙捷飛用多波段燈掃過密封倉,大片大片的顏色在燈光照射下顯影出來,“用聯苯胺測試。”
韓睿把試劑滴在有印跡的地方,聯苯胺試紙按壓上去立即顯現出翠綠色,“人血。”
“他們敢大白天把車開出去。”趙捷飛半蹲下來,手搭在膝蓋上,“這車牌應該是真的,讓白斬雞聯繫車管所查一下。”
韓睿把車牌記下來電聯上新丁袁晟。
由於車前倉進了水,基本上沒有價值的東西發現,痕跡員集中在冷凍倉尋找蛛絲馬跡。
趙捷飛點了根菸,堤岸的野草隨風擺動,冬季到了依舊綠意盈盈,仰頭看見南飛的大雁,這時的北方應該下雪了吧!
有時候好消息快得讓人措手不及,趙捷飛的煙還沒抽完就接到袁晟的電話,“車主查到了?”
“嗯~”袁晟側頭夾着電話,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擊,“彭城寶業鄉馬坡村。”
“袁晟,你立即訂兩張票。”趙捷飛說罷回頭吩咐正在給村民筆錄的韓睿,“這裡交給你,我出差。”
“出差,上哪去?”韓睿還沒回過神來,趙捷飛已經上了車駛離現場。
G市屬於丘陵地帶,冬季的北風吹得人神清氣爽,這種天氣最適合徒步。
磨坊的驢友背起行囊,駐着登山杖,脖子掛了條汗巾埃個跟着走龍鳳線,所謂龍鳳線其實以龍山和鳳山兩個小山頭命名,兩山之間被一條城際公路隔開,這種短距離強度低的徒步適合初級者。
五人的隊伍拉得老長,押隊的隊長在隊尾不斷地催促着半死不活的隊友,阻隔在龍山與鳳山之間公路兩旁長着比人還高的草莽,葉子帶着倒鉤,稍不慎手臂就被劃出長長的血痕。
爲首的人突然停住,押尾的隊長看見隊伍停滯不前跳腳不前,“前面幹啥子,咋不走了?”
“隊長,那裡有東西。”領頭的是個女子。
隊長三扒兩撥越過隊員走到隊伍最前頭,“哪裡?”
女子用登山杖撥開草叢,“那,看到麼?”
冬日的陽光特刺眼,隊長眯起眼,綠色的荊棘草叢裡躺着一抹粉紅,隊長心裡擂起了鼓。
圍觀的隊員七嘴八舌地議論着,“要不要去看看?”,“會不會中暑暈倒?”,“冬天,哪來的中暑!”,“可能受傷了。”...
有人提議“隊長,去看看唄!”,此言一出隊員紛紛看向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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