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一時間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了。
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緊緊揪着,讓她呼吸不過來。
“慕安曉……你別嚇我,好不好?”言笙想要活躍一下氣氛,於是笑着,輕快的說了一句。
可是她笑着笑着,卻覺得自己很無奈啊。
開始是她把慕安曉忘了,把所有的人都忘了。
可是現在,又是慕安曉了麼?
爲什麼?
言笙突然一下就哭了出來,這一次,她是哭很傷心的。
哭聲止也止不住,抽搐着。
言笙的眼前被淚水沾染的十分模糊,她雙手捂着臉,不敢去看慕安曉臉上的表情。
“哭了?”慕安曉的聲音中滿是驚訝,又帶着絲絲悔意,“哎呀哎呀,我騙你的,我沒失憶,你別哭了啊。”
慕安曉着急的說着,然後從牀上下來,走到言笙的面前。
“你說什麼?”言笙一怔,雙手漸漸滑了下來。
她的眼前出現慕安曉的面孔,此時慕安曉的面上還帶着淡淡的歉意。
“哎呀,我這不是覺得好玩嘛,才裝失憶騙你的。”慕安曉皺着眉,滿臉的後悔,“早知道你會哭,我就不騙你了。”
言笙怔怔的看着慕安曉,她感覺自己的心瞬間大起大落,讓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的心從一開始的傷心難過,到現在的憤怒,她是有些生氣的。
認爲慕安曉不應該用這種方式來騙她,可是想一想,她好像又沒有什麼理由生氣啊。
慕安曉這麼做,不也是她的本性麼?
言笙一時間又哭又笑:“慕安曉,你……你讓我該怎麼說你!”
言笙以爲慕安曉是真的失憶了,哪知道這個人竟然是騙自己的!
明明是有些生氣的,可是又有些捨不得怪罪她。
尤其是看到她滿臉的蒼白還跑下牀來向她道歉的樣子,言笙縱使心裡再生氣,也狠不下心來。
“我這不是爲了不讓你因爲我醒過來而太高興嘛。”慕安曉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說話都有些小心翼翼。
“回去!”言笙也不理會她的話,扶着她小心的往病牀走去。
慕安曉難得沒有說什麼,而是讓言笙扶着她躺到了病牀上。
“你真的不生氣了吧?”慕安曉見言笙還淡淡着一張臉,心裡有些不安,“我好不容易醒過來,你怎麼也不笑一笑啊。”
慕安曉幽怨的望着言笙道。
“你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這種事是能隨便開玩笑的麼?”言笙瞪了她一眼,語氣還是不由得放軟了下來。
見言笙面容回暖,慕安曉便抱着言笙的手臂:“是是是,以後不開這種玩笑了好吧。你就別生氣了。”
言笙嘆口氣,正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看見慕安曉那抱着她的手臂上,包着紗布,她的身上怎麼會有傷?
“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言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蹙眉。
“這個啊。”慕安曉低頭看了看,然後說,“火燒起來的時候,正好燒到我放在外面的胳膊了。我也是因爲這才醒過來的。”
雖然那時候慕安曉還在昏迷,可其實她的思緒早就恢復了七七八八,外面人說什麼話她也都聽得見。
甚至在那個男人進來放火的時候,她也一下就聽出來,那聲音就是那時候在時光酒店,跟黎染心同處一室的男人。
慕安曉知道那個男人不懷好意,她拼了命的想要睜開眼組織那個男人放火。
可是就是醒不過來。
她以爲自己會就這樣被火燒死的。
但是當一簇火苗竄到她的手臂上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疼痛。
劇烈的灼熱痛感讓她自己猛然一下睜開了眼睛。
就像米亞說的那樣。
慕安曉隨時都會醒。
只是缺少一個契機。
而這場火,就是很好的一個契機。
“造孩子到這樣就能讓你醒,我應該天天在病房放一把火的。”言笙雖然是在開玩笑,可是面上卻一本正經的。
慕安曉不由得失笑:“我不過是睡了幾個月,你怎麼就變這麼狠了。”
“是啊……你不過是睡了幾個月而已。”
慕安曉本是無意的一句話而已,卻不知怎麼的,就戳中了言笙的心。
慕安曉說的對啊。
她不過是昏迷了幾個月,言笙她自己,怎麼就變得這麼恨了?
她是什麼時候變狠的呢?
或許是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吧。
她恢復了記憶。
那麼便代表着,她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時候了。
她經歷了那麼多,心境也早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變得很耍心機了,甚至,變得開始讓她自己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她學會了僞裝自己,讓外人猜不透她。 щшш ●ttκa n ●℃O
可是這樣……卻是將她自己,弄得越來越孤獨罷了。
好在現在慕安曉醒了。
她心裡的石頭也終於落了一顆。
“我爸媽怎麼樣了?他們肯定因爲我操碎了心。”這一點慕安曉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媽媽因爲被打了鎮定劑,還在隔壁病房睡着。你爸爸在忙着公司的事情。”頓了頓,到底是怕慕安曉心裡對慕韓生有芥蒂,又道,“他每天都會過來醫院看你。”
“……”慕安曉沉默了一會兒,才勉強勾了勾脣角,“是我對不起他們兩個。”
她一直隨心過日子,從不在意家裡人是如何想的。
可是好像睡這幾個月,讓她一下子通透了一樣。
“你還有很多的事情來彌補。”言笙道。
“是啊,還有人生剩下的那幾十年呢。不怕。”慕安曉到底也是個性子爽快的人,不會久久糾結於一件事情。
“對了,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受傷的麼?”言笙想起這件事情來。
這件事是重中之重。
“你不知道?”慕安曉一頓,一臉驚訝,“我還以爲你知道呢。”
提到這個,言笙心裡就愧疚不安:“我只知道跟黎染心脫不了干係,但是其他的,沒有證據,黎染心不會認。”
慕安曉一聽這話,頓時恨的牙癢癢:“那個賤人,讓她瀟灑了這麼久老孃真不甘心!”
言笙正要出聲說什麼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一下被人推開。
言笙以爲是米亞或者誰來了,所以也沒去管,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門口便要轉過眸來,可是這麼一眼,卻叫她猛地一下頓住了。
因爲走進來的人,不是米亞,也不是慕夫人或者慕韓生。
而是厲梟。
厲梟還是那副冰冷的面容,眉眼染着冰霜,淡漠的薄脣輕抿着,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抹生人勿近的寒冷。
“厲梟?”看見厲梟,慕安曉也愣了愣,“你來做什麼,難道是想替你未婚妻辯解什麼?”
慕安曉的記憶還保留在受傷之前的時候,所以也不知道後來厲梟跟黎染心登報解除了婚約。
一看見厲梟,慕安曉就想到自己是被誰打傷的,所以免不了一陣冷嘲熱諷。
“我跟黎染心沒有什麼關係,我來只是想知道,你當初是怎麼受傷的。”厲梟看也不看言笙,就好像病房裡沒有她這個人一樣,一雙漆黑冷冽的眸子只是淡淡看着慕安曉。
“都問我這個問題。”慕安曉嘀咕了一句,看了看臉上表情有些僵硬的言笙,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樣,又看了看厲梟。
慕安曉怎麼覺得,這兩個人有些怪怪的。
她昏迷之前言笙不是還吵着要找厲梟的麼?
怎麼現在兩人像個陌生人一樣啊。
“你是怎麼受傷的?”對於慕安曉的沉默不語,厲梟好像有些不耐煩,又問了一遍。
“回去問黎染心啊。”慕安曉語氣中滿是憤怒,“問問她到底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一說起這個慕安曉就覺得惱怒。
黎染心也不知道跟那個男人什麼關係,但是就他們兩個間親密的有些不正常的行爲舉止來看,一定是做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慕安曉只是可惜自己沒看到,只是聽到了聲音。
不然就是黎染心的把柄啊!
不過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從看黎染心那慌亂的表情,也猜得出來,是害怕慕安曉將那件事情說出去,不然也不會同那個男人一起害自己!
想到這,言笙就覺得自己的後腦勺好像有些涼颼颼的。
她擡手摸了摸腦袋。
果不其然,後面有一道口子。
雖然被縫合的很好,但是也能摸得出來。
慕安曉頓時就恨的牙癢癢。
厲梟眸子眯了眯:“說清楚。”
慕安曉可不怕厲梟這副樣子,反正黎染心對不起她,就是厲梟對不起她:“具體的我怎麼知道,我只是看見了那個男人而已。也沒看都清楚就被打暈了。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在牀上躺了這麼久,以後的事情她怎麼知道。
不過看言笙厲梟兩人都問她這個問題。
那麼就是黎染心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證據毀掉了纔對,所以言笙和厲梟都查不到。
“那個男人?”言笙也是眸子一眯,“是不是就是那時候,我們一起看到的那個?”
“恩恩,就是他啊。”慕安曉回憶了一下那個男人的面貌。
長得很兇,而且一看起來就不太好惹。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