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風怪霧轉瞬消失,徐潤的身體立即恢復如初,活動自如。他霍然挺身,入目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翻身時用力過猛都險些沒顧上,差點摔上一跤,撲個狗啃泥。
木臺消失了,只剩下飄飛的齏粉;盛水、盛火的兩個鐵盆已經四分五裂,水濺了一地,碳火散落的到處都是;那張“定封籙”完全沒了蹤影,毛賊也早已不知去向;唯有那把短劍,傲然直立,光華外放,引得四周天香暗浮,卻不見一隻蜂兒、蝶兒聞香而來。
短劍雖然還在,那大膽的毛賊卻不知道爲什麼,已經逃之夭夭,盧晴的寶鏡也就沒有找回來的線索了。
徐潤要待去追,卻放心不下盧晴,萬一毛賊還有同黨,暗中伺機而動,而盧晴還在牀上熟睡——這太危險了!
徐潤深感單獨留下睡着了的盧晴在房裡,所冒的風險太大,便決意留下來守護盧晴,暫時不去追蹤毛賊,就算無法給盧晴一個滿意的交待,他也顧不得了。
“毛賊來了又走,猶入無人之境,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而我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徐潤啊徐潤,你真是個百無一用的廢物!”
徐潤第一次覺得自己像是任人擺佈的木偶傀儡,別人不想讓自己動,自己就怎麼都動不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徐潤因此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意識,不僅僅是爲了保護盧晴,也是對自己人微力薄的反省。
盧晴沒有醒來,仍然睡得正香,似乎沒有受到外界一丁點影響,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渾然不知她的閨房裡面,如同遭了劫一樣,散落了許多毀壞之物。
徐潤看了一眼熟睡的盧晴,似乎下了某種決定,隨即快步走到短劍處,雙手拿起短劍,然後又回到盧晴牀邊,趺坐於地。
其實,徐潤的打算很簡單,既然毛賊接觸過短劍,那就看看能不能從這神奇的短劍上,找出一點與毛賊有關的線索。
守護盧晴,替她解決一切困難
,既是徐潤不可推卸的責任,也是他甘之如飴的義務。雖然上次被短劍弄的差點回不來了,可徐潤實在不願看到盧晴因丟失寶鏡被師門責罰,受到委屈,他只得再次以靈覺溝通他還完全不瞭解的古怪短劍,就是有生命危險也在所不惜。
一切駕輕就熟,徐潤的靈覺很快溝通了短劍。
徐潤小心翼翼地避開那顆紅珠子,只在劍身上游弋。上次完全沒有經驗,無頭蒼蠅一樣瞎闖,差點送了小命,同樣的錯誤,沒有特殊原因,誰也不會犯上兩次。
然而,徐潤在劍上尋找良久,卻探不到丁點有關於毛賊的蜘絲馬跡,沒有絲毫收穫。
“那毛賊應是觸動了紅珠子,不然不會倉皇而逃,看來要找到毛賊的印記,還得再經歷一回上次的危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死就死吧!”
徐潤抱着必死的決心,勇往直前,衝到了紅珠子上面。
毫無意外地,徐潤又被紅珠子粘住了,但這次與上次的情況完全不同。
徐潤在投身到紅珠子的那一刻,覺得紅珠子剎那間就和自己建立了水乳交融的連繫,跟先前溝通短劍時的感覺完全一樣!徐潤試着挪動一下位置,果然,四面八方都可以隨意而往了,如同捏着短劍在水裡般遊刃有餘,只是速度慢得很,堪比烏龜、蝸牛。
徐潤很是欣喜,繼掌控短劍的劍身後,終又摸到紅珠子的門道了,整把劍究竟有什麼名堂,今後一定會慢慢弄清楚的。可徐潤的高興勁還沒緩過來,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珠子的中心呼喚自己,雖不強烈,卻極其清晰,像是一根無形的繩子,要把自己牽向正中心!
徐潤無比驚訝,想了一想:“都尋到這裡了,還是沒有找到毛賊觸發紅珠子留下的痕跡,索性到最深處看一看,或許會柳暗花明,也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於是,徐潤憑着短劍上紅珠子,首先留戀地“看”了一眼盧晴,再仔細探查了
一番四周,確定暫時沒有其他人後,便毅然離開紅珠子的表面,往中心衝去。
既已沒有先前如同陷身蜘蛛網般的束縛,現在的徐潤,覺得自己像是在雲中漫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輕鬆寫意之極。離紅珠子的中心越來越近,而徐潤就像夢中的蝴蝶一樣,越來越擁有絕對的自由。
然而,徐潤不知道的是,在他往紅珠子裡面進發的時候,短劍突然天香大作,猶如颶風一般席捲盧晴閨房的每一個角落,香氣所過之處,竟然像霧水一樣凝結,形成了露水雨滴。於是,盧晴的閨房,就像爲秋風所破的茅屋,整個屋子還有牀頭,沒有一處乾的地方,全被沾溼了。
盧晴的全身都溼透了,就此驚醒過來,當她看到房間裡凌亂而又詭異的一幕,也大吃了一驚。
“怎麼回事?房間裡怎麼會下雨?還亂成這樣?難道毛賊來過了?”
準備下牀時,盧晴才發現徐潤趺坐在牀榻。
“潤哥哥,賊人來了怎麼不叫醒我?”
徐潤沒有迴應,盧晴感到不妙,立即下牀,走到徐潤面前,見他已經入定閉目,手裡還拿着短劍,馬上反應過來。
“潤哥哥必定是看到了毛賊,還打鬥了一番,那該死的小賊見被發現了,便逃之夭夭。”
“不對,要是打起來了,照房裡這樣的亂法,我不可能不被驚醒呀!”
“潤哥哥此時打坐,該不會受傷了吧?可他身上別說傷痕了,連衣角都是整整齊齊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饒是盧晴冰雪聰明,此時也絕對想不出個所以然。
忽而,徐潤手裡的短劍,光華內斂,現出本來的模樣。只有那顆紅色的珠子,被包裹在一團鵝蛋大的金光裡面。
盧晴親眼看到短劍莫名其妙的變化,不由得嚇了一跳,擔心徐潤又會被困在紅珠子裡面,掙脫不了,若回不了體,那就是成爲活死人的可怕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