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袁弘得知圖少慕和莫栩涼會搬過來和他一起住,嘴裡雖說不需要,可是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心情一高興,身體也就好的快,等三天之後顧明成再次來檢查的時候,身體已無大礙。
“老爺子,你這算不算耍詐?”顧明成手了血壓計,故意的逗趣他,“真沒想到您還能用這招把圖少慕兩口子給栓家裡了!”
圖袁弘實則心情大好,半躺在牀上,面帶的微笑從顧明成進來就一直掛着,“我這叫無心插柳柳成蔭,你懂的,哈哈……”
“不要拉我下水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那天說的可都是實話,心病還須心藥醫!”顧明成撇嘴竊笑,“不過酒還是少喝點,最好不沾!”
“行,看在你幫我這麼一大忙的份上,以後就都聽你的,哈哈……”
自打莫栩涼搬了進來,老爺子比以往都愛笑多了,這圖家上上下下都感受得到。
這不對新嫁過來的少奶奶印象剛有好轉,就出事了。
這天,莫栩涼依然還是在睡夢中的時候被圖少慕拖出去和老爺子一起出去晨練,途徑公園的公共LED顯示器,莫栩涼在被定格在屏幕上的畫面停下腳步,睡意全無。
“老婆,怎麼了?”圖少慕調頭往回跑到她身邊,腳底下還不停的蹦躂着。
“我應該又要上頭條了!”莫栩涼聳聳肩,很無奈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寵她入骨的男人。
有了愛的支撐,這一次,她可不會再坐視不理!
下一秒,屏幕上的一切開始生動,響起了早間新聞女主持人的甜美聲音。
“近日,M市藝術最高學府M市中央美術學院被曝一出驚人事件,知情人提供了這張五年前該學府最熱門專業美術與雕塑系的錄取通知書。”
屏幕上立即曝光了一張清晰放大的錄取通知書。
雖然名字被馬賽克遮住,但是通過年份,莫栩涼可以確定,這就是歐陽雪之前給她看的那張。
五年前,就只有歐陽磊一人被錄取,這張錄取通知書有獨無偶的!
沒想到歐陽雪真的要拿這張通知書來做文章,看來是誓死要讓她聲名狼藉、一敗塗地了!
莫栩涼雙手抱胸,冷哼,淡然的繼續看下文。
“衆所周知,五年前的美術與雕塑專業因其專業導師的奇怪癖性,一個專業,只錄取了一名學生,而這名學生便是這張通知書的主人,然而……”
主持人頓了頓,刻意的製造了一個短暫的懸念!
“有神秘人士透露,該入取生並未準時入學繼而校方被通知該生已經因爲突發事件身亡,但是,這張錄取通知書並未作廢,有人卻憑藉了這張通知書順利畢業,這個人便是著名的,之前也一度引起輿論的漫畫家,莫莫!”
然後,莫栩涼一張學籍照被打在了屏幕上。
漫畫家莫莫,真實姓名莫栩涼,今年24歲,於去年六月份畢業於M市美院,在校期間就已經憑藉多部漫畫冊大紅大紫。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未參加過統考,深究下去,她到底是怎麼拿着一個死者的錄取通知書進入到藝術殿堂學習且連續四年獲得該校獎學金的?校方爲何從未透露且縱容?”
末了,這是要扒皮的節奏啊,只見那女主持人端坐着,正義感爆棚!
“期待知情人士提供更多的可靠消息,同時我們也將同M市美院校方人員溝通並聯系美術與雕塑系唯一導師古齊麟!”
莫栩涼表面是波瀾不驚,其實心裡早就恨得牙癢癢了。
什麼朝聞天下的嚴肅新聞欄目?乾脆改成娛樂版的吐槽節目好了,還有那個主持人,抑揚頓挫的主持語調,怎麼不乾脆大街上吆喝?
拐彎抹角說她走後門就算了,怎麼口吻裡還好像帶着學校是藏了個十惡不赦的人在學校學習一樣的質疑?
“丫頭,”圖袁弘拍了拍她的肩頭,“不必理會這些,像之前起輿論的時候一樣,我們的生活還是照常過!走,跑步去!”
“我沒打算理會!”莫栩涼小流氓式的吹了一聲口哨,“反正這事兒我解決不了,也和我沒有直接的關係,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出來解釋的!”
圖少慕反而愣在原地,眸子沉得成一趟不見底的湖水,悶不吭聲的盯着屏幕,臉色卻不好看,皺起眉頭,拳頭緊捏着,只怕歐陽雪現在要是出現在他面前,肯定會一拳打得她跪地求饒。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無語的女人?
她要是再敢傷害莫栩涼,一定要叫她這輩子都後悔!
“老公?”他肯定又在擔心了!
看來等不了幾個小時之後再說了,莫栩涼牽過他的手掌,“這件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歐陽磊出事之後就沒有人把心思放在了那張錄取通知書上,等她從醫院出院,學校已經開學了。
“那時候還是歐陽磊戒毒的時候,他告訴我,中央美院在開學季的美術作品展出規模之大,數量之多可以去申請世界紀錄,所
以我很嚮往!”
而那次的作品展就是莫栩涼這一生最大的轉折。
那時候的莫栩涼也是一頭小短髮,於其他到中央美院報道的其他人的喜悅不一樣,她總是膽怯的四周觀望。
走在人羣裡都怕被保安發現她不是來報名的,然後衆目睽睽之下把她拖出去。
圖少慕相伴在她身邊,嘴角微微揚着,是最好的傾聽者。
回憶的時候,莫栩涼的口吻都太平靜,可是能讓他想象出她那時候的青澀,肯定是四周觀望之後就盯着自己的腳尖。
這個青澀的形象好像就走在他身邊,領着他一起,走向他錯過的那七年。
“歐陽磊沒有騙我,那次的展出簡直是一次視覺的饕餮盛宴,每一區都有學長學姐對每一幅畫進行講解!”
由於那次展出是面向所有人都開放的,來的人太多,每到一處都是人山人海的擁擠。
但是有一個地方卻是個例外,那裡只擺了幾件畫工拙劣的展品,看得出來是新人的作品,所以路過的人甚至都不進來!
“我是逛累了,好不容易找到空的地方,裡面還有椅子凳子,就進去了!”
就像今天這樣想起那一次,她甚至都會覺得,那會兒身上的疲累肯定是上天故意施加給她的,與此同時,引着她到了這麼一個地方,凳子椅子都在出聲的呼喚她。
總之最後她進去了!
坐在了一個空的畫架旁,地上有一團被揉皺的畫紙,緊挨着的是最頂級的畫具。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古齊麟老師的私人畫室,別人之所以不進去是因爲有看到禁止入內的標語,而我沒看到!嘿嘿……我當時真沒看到,後來在美院的那幾年,他的工作室也沒有了這樣的標語!”
“可是我比較好奇你之後做了什麼?”圖少慕後退小跑着,專注着莫栩涼的一字一句。
越來越無法抑制住去好奇他的笨女人到底是做了什麼舉動,才讓她轉身華麗的成爲了中央美院的驕子。
“我把地上的廢品重新鋪上了畫架,那是一張炭筆素描,從樣子來看,是一個非常非常優雅的女人,然而,那張紙已經皺了,一條皺痕從眼睛以一個弧度連到了嘴角,連出了似笑非笑的感覺,我順勢挑了一支狼毫勾線筆,將那條皺痕連起來,爲了好玩,我勾成了一條疤痕……”
就是這樣的一次無心之舉,莫栩涼爲這個美婦人加上的一條疤痕成全了古齊麟心中對這幅畫上美婦人的解讀。
嘴角微言,眼角有笑意,這之間加上一條疤痕,雖然很恐怖卻真實的反應了一個連背叛了他還能在離開前留下最美笑容的女人。
“你是怎麼想到的?”當莫栩涼心滿意足的塗鴉完丟下比正準備溜的時候,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按住在位置上起不來,頭頂上傳來空靈的男音,“我問你到底是怎麼想到的?你到底都幹了什麼?你對我的畫做了什麼?”
口吻雖是不緊不慢的,但是一個一個的問句,把莫栩涼被嚇得連連的道歉,語無倫次。
“對不起,我只是,那張紙是在地上,都揉皺了,不要的我以爲,那個,對不起,那個,我不是故意要動的!”
她第一次和古齊麟的碰面就是這樣,一個把激動掩蓋在了道骨仙風的氣質裡用連珠炮一樣的問句表達出來,一個被嚇得頭腦一片空白。
“哪個系的?要不要做我的學生?”
“啊?我那個……”
“噓,要做我學生就閉嘴!”莫栩涼真的就乖乖的閉上了嘴,爲了防止不經意的出了聲,還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這纔是你的真實面目吧?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原來你是這樣的!”之後古齊麟便完全忘了她的存在,目光一直盯着那張新添上疤痕的臉,喃喃自語。
“他當場說要收我爲學生的時候,你猜我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肯定是一個瘋子!”
“沒錯!”莫栩涼豎起大拇指,“我真以爲他是個瘋子,因爲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眼角激動的時候連魚尾紋都沒有的男人下巴下面居然蓄了那麼長的鬍子!”
莫栩涼把手拉低到自己的肚臍位置,“這麼長啊,還編着小辮,看得出來他打理的很好,黝黑髮亮的!”
“有時候引薦爺爺認識這個人,爺爺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蓄鬍子,後來被你奶奶偷着給燒了,說是太醜了!”
圖袁弘早就加入了他們兩個的回憶行列,提到鬍子,老爺子來興趣。
提及以前,老爺子的趣事也不少,件件提起來,都夠他笑半天的。
“確實醜!”莫栩涼深表有同感,“關鍵他是不僅下巴留鬍子,這兩邊,”莫栩涼在自己人中兩邊畫了一下,“他也留着鬍鬚,編着鞭子,關鍵中的關鍵是他這人怪到只留鬍子不留頭髮!”
光想想就知道那又多滑稽了,一個男人,頭是光頭,鼻子往下被毛髮給堆滿了。
“哈哈……”老爺子撐着腰,“我年輕的時候也這麼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