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月,殺人放火時!
王家堡的頭頂只有一片漆黑,連毛月都不曾有,王家堡的四周更是寂靜可怕,牆上火把擺成了蜿蜒的火龍,把四周照得通亮,提防着暗外會鑽出個人來。
城門外兩百米遠的地方,一具無頭屍體倒在地面,旁邊是紅纓槍做的標杆,上面插着一顆鮮血淋漓的頭顱,正不甘的面對着烏堡方面,讓人遠遠瞅上一眼,頓覺森寒。
土匪們放了一排槍便大搖大擺的離去,臨走之際揚言會在來,不過下次就是帶着大炮上門。
王團練死了,王家堡請出了風燭殘年的王家太公,讓他暫時署理王家,挺過這一場大難。
“土匪們都走了嗎?是真走,還是假走?”太公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手裡拄着漆黑的蝙蝠柺杖,用那隨時就會入土的聲調慢慢吐道:“如果真走了,那就把那個不孝子的屍首都收拾了,好歹是我王家人,不好讓人笑話。你們就是有再大的怨氣也得讓他先進祖廟入土爲安。”
“是太公,我們這就派人出城去打探。”
打探的人很快就從牆頭坐着竹籃下去,然後發現往老鷹山的方向,火把上百支,蜿蜒的着退去。
聽到這個消息,王家堡的人便算是安了心,三鷹寨能有幾個土匪,百十號人頂了天,從火把的數量來看,應該是全都走了。
是也,我王家堡哪是這麼好打的,李藍的教訓還在,沒有哪個會這麼不開眼一頭撞過來,也算是這幫土匪識趣。
“太公!既然土匪退走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儘快選個新家主,這樣纔好安穩王家,團結一致,不然土匪們再來,可就不會像這次這麼輕鬆了。”
“是呀!太公,聽說這羣土匪還弄到了火炮,要不是因爲追趕老家主,沒拉來,沒準今晚就破門了。”
“土匪有炮,王家不堡呀!太公,當前要務理應推選新家主,家軒不才,願意毛遂自薦。”
“王家軒,你好不要臉,半截都快放土了,還爭什麼家主。”
“就是,要當也是我來當。”
王家太公坐在主位置上,聽着看着這羣爲了爭新家主而互相潑罵的子孫,氣得兩眼通血,握在蝙蝠頭上的手不住的哆嗦,沒過一會整個身體歪倒下去,一頭磕在地上,在倒地之前他好像隱隱聽到一聲炮響。
“轟!”
“殺!王家堡的大門開了,給我衝進去。”
“不好土匪沒走,快。。快。。關門!關門!”
王家特地等到土匪走後一個時辰快要天明之時,這纔出來收屍,一是土匪走遠了,安心辦事;二是怕天明之後被百姓看見,丟了面子,被人指指點點。
沒想到剛剛取下王團練的頭顱,就從四周躥出了七道影子,以獵豹的速度衝進了城門。
“轟!”
又是一聲巨響,王家堡的兩道大門均被炸燬,大門一毀,烏堡洞開,就像脫光了衣服的美人,盡待君親。
朗學武的土匪小班破開了城門,和尚騎着王團練那匹紅棕馬,一躍而入,銀環大刀咋響,一時刀光血影。他率二班攜刀砍殺,直衝王家大院而去。
楊東方帶着一班,槍聲大作,瞄準射箭孔,射擊不停,很好的掩護着一班全數衝了進去,這才換槍,快速的衝進城洞,接着清理城門口的幾座堡樓。
一個個“手榴彈”扔進去,不投降者通通炸了,付出幾個傷亡之後,很快就控制了王家堡唯一的出口。
留下一半人在此,這才帶人追着和尚而去,等來到王家大院,硃紅的大門已破,地上躺着數十具冒着餘溫血淋淋的屍體,大廳內,王家沒死的全都活捉在裡面。
“大哥,王家人都在這兒了,沒有跑的。”
很好,楊東方指了指家主位置方向:“這個是怎麼回事。”
“是王家的老太公,先是被他們推舉出來穩定大局,結果被自己人給活活氣死了。”和尚鄙夷的瞧了王家人的方面,不屑的吐出一口痰,楊東方哦了一聲,沒有在理會,打量了王家的大廳,又稱了一句不錯,這才命令道:
“王家人沒有跑,很好,不過他們家那些民勇應該趁機散了一些,和尚帶小班去給我搜,不能讓這些人禍害百姓。”
和尚扭頭就走,楊東方喊道:“回來,把一班也帶過出去,記住紀律,誰敢犯紀,就地格殺無需稟報。”
“是,老大!”
和尚走後,楊東方這才讓人將王家老小全押到後間的一座小雜院關起來。
天色很快放明,王家堡也從****之中安靜下來,逃散的民勇並未過多的掙扎悉數捉了回來,同樣關在王家大院,與王家老小緊鄰一道牆。
“報告傷亡情況。”安定下來之後楊東方首先做的依然是查看戰損。
朗武不敢先回應,和尚卻沒有這個顧忌,站出來回道:“死了一個,重傷了兩個,輕傷七八個人,主要是破王家大院的時候,王家的私奴拼了死命,兄弟們才掛了彩。”
楊東方這才知道,爲什麼王家大門的地方死了十來個人,血染了大片。
私奴很大程度是家奴,是私人產品,主家要其去死,不敢不從,這讓他想到了那晚跟唐友耕的戰鬥,怕是唐家軍裡就有不少私奴嗎?不然戰鬥力沒那麼強。
“爺!我這裡死了兩個,重傷了二個,輕傷了三個,還有一個。。”朗學武講到最後越來越小聲,氣勢有點弱:“還有一個沒受傷。”
“哦!怎麼就一個沒有傷着,其它的都掛彩了。”楊東方也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雙眼如刀盯了過去,朗學武不敢隱瞞吞了口水道:“還有一個在衝鋒的時候害怕,衝到一半就趴地上了,是後來跟着爺後頭進來的。”
“嗯!”楊東方聽到這裡笑了,像是在等着這種事似的,不怒反笑,這一幕更讓郎學武驚恐,這半個月來的相處,他算是知道了,這位爺可不簡單。
“死了那兩位回山之後厚葬,給他們倆立塊碑,每人賞五百兩,打聽一下他們的家人,託人寄代回去。重傷的每人二百兩,輕傷的一百五十兩,不用在回俘虜營了。”賞完這七人,楊東方哼出一氣:“最後那個先綁了,回去之後當着所有俘虜營的面槍斃了。”
“對了,這一次小班表現不錯,郎五進攻積極,回去後就管理俘虜營吧,我估摸着俘虜營要增加很多人了,不知道你管得住嗎?”楊東方拍了郎五的肩膀,本來楊東方一米八的個就比他高了半個頭,一拍就更是高出一大截。
郎五險些沒有摔倒,聽明白任命之後,激動的跪在了地上,抱着楊東方的雙腳就感恩戴德好一陣馬屁誇了起來。
俘虜營肯定要胖好幾圈,就王家這民團至少都捉了四百人,照這樣下去,自己很快就能做回千總了,朗學武能不激動嗎?
這代表着什麼,代表着楊東方把他當成自己人了,以後不用擔心楊東方背後一刀宰了自己。
賞罰了小班一衆人,等朗武等人離去,楊東方對着早就憋了半天想要說話的和尚擡了擡手:“坐吧,辛苦一晚上了,剛纔你就想說話,現在想說什麼就說吧。”
“老大,這樣厚賞這些土匪跟朗旗子是不是有點不妥,自家兄弟還沒有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