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
等白衍來到楊府之時，府中的僕人侍女，已經忙忙碌碌的在佈置酒宴。
在侍女的帶領下，白衍走在府邸內，一路上看到婦人帶着孩童在玩，其中還有一些女子。
許久。
侍女帶着白衍來到正堂之中，方纔進去，就看到閒聊甚歡的楊彥、白裕等人，讓人意外的是，馮劫將軍也在其中。
顯然馮劫也在今日回到咸陽，而且之能在這裡，應當是在上朝之時碰見。
否則馮劫將軍就是今日歸來，也不會那麼快碰到。
正堂內。
衆人看到白衍到來，停止交談。
比起其他人，此刻心中最爲感慨的，應當便是白裕。
不僅是白裕、馮劫，就是白伯，也一臉意味的模樣，微微搖頭。
沒人會拿這件事情說他如何如何。
二人都相視一笑。
酒宴也正式開始。
這種低付出，安靜等待日後便能有高回報、高收穫的事情，白衍自然不會放任這種機會。
而自己，哪怕躲過那場刺殺，最終也很有可能，死在上郡高奴，與白氏鐵騎一同，被月氏與匈奴從屍體上踏過。
期間倒是偶爾會有小孩出現，有楊府的，還有其他姓氏的孩童。
一旦傳入嬴政耳中，就算再喜歡白衍，也架不住流言攻心，對白衍產生間隙。
大堂內。
按道理。
畢竟這件事情還是說出來比較好，更何況這裡都是自己人，一旦日後有什麼事，自己不在咸陽，到時候都需要勞煩這些叔伯應對。
白衍率先拱手輯禮，帶着一絲歉意的說自己來晚。
“今日白衍之所以晚來，也是見到太后似乎身體不適，故而在離開太后宮殿後，去尋一些醫師，看有沒有良藥！”
若是查不出什麼，那麼眼下不管王上會不會在心中，責怪他多此一舉，等太后一但去世，今日他的這些舉動，就會特別顯眼，毫不誇張的說，哪怕換做任何一個大臣，都完全可以單憑這一件事情，受益終身。
白伯、白巖看着白衍，都滿意的點點頭。
畢竟楊彥怎麼都想不到，白衍居然對太后那麼關心。
老將軍收回思緒，瞧見侍女把肉羹放好，隨後給倒上美酒，又看着府邸內的六名細腰舞姬在正堂內起舞。
當初在上郡，楊憲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直是滿臉自傲，因爲年長，資歷、見識都超過他，故而對他是一言難盡。
白裕目光從馮劫哪裡，轉向白衍，眉頭微皺。
而昔日，身爲外人，並且已經成功執掌白氏鐵騎的白衍，在聽聞扁鵲弟子能解毒之後，不僅沒有擔憂白裕好了對自己不利，反而仍舊想辦法給白裕解毒，甚至找到人後，還親自帶人過來。
正堂內。
白衍說道。
咸陽城是秦國都城，雖然不如臨淄單一地就有五十萬戶之多，但也差不了多少。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白衍身負王命，安排王上前往邯鄲的護衛事宜，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晚來一說，而且比起早到，越晚來越好。
幸好白衍已經答應日後迎娶君竹！
白裕真正擔心的是趙太后萬一寂寞，或者覺得白衍順眼，說話能解悶，讓白衍多去拜訪。
白衍日後會如何如何，誰也不知道，畢竟這些都是日後的事情。
“老將軍，楊彥將軍，白衍來晚！”
馮劫因爲沒有詔令，故而其麾下部曲皆在趙地，就是回秦國也不敢帶來咸陽這裡，故而此次婚事，白衍必須要有空閒。
白衍聽到白裕的話，點頭說道。
隨後想了想。
楊端和老將軍笑了笑，擺擺手。
這是昔日宣太后從來不會讓其發生的事情，甚至與宣太后有染的義渠王，預謀對秦國不利之時，是宣太后親手誘殺義渠王。
這都是衆人親眼看到的。
當看到白裕那一臉惆悵的模樣，身爲領兵之人的白衍，心裡也猜到一些，故而忍不住笑起來。
白衍看着安靜的跪坐在木桌後，看着閒聊的這些大人，論年紀，除去白衍之外，年紀最小的就是孩子在外面玩鬧的楊彥，其次便是白裕。
白衍聽到話題逐漸轉移到白伯長子白平，與馮劫之女馮卉的婚事上，說話間也很隱晦的提及一些擔憂。
“你去見過太后了？”
白衍開口說道。
曾經趙太后與嫪毐的種種事蹟，如今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或許今日，白氏鐵騎應當仍在白裕麾下。
而有嫪毐在前。
對於面前這個兩鬢斑白的老將軍，白衍十分感激老將軍的諒解，而且比起當初在上郡，見到的老者楊憲，前後這一對比，白衍心中慶幸，老將軍不似楊憲那般。
“兩日後應該有！今日白衍已經去見過太后，向太后稟報護衛之事，咸陽王宮有贏侃大人負責，這兩日白衍應當能處理完手中事物！”
大堂內。
接下來的宴會之中，都是一片其樂融融之景。
這時候。
“叔父放心，白衍常年領兵在外，如今更是擔任雁門都尉，日後回咸陽的機會不多！”
楊老將軍笑着說道。
白衍不一樣，作爲第一次見趙太后的他，外加上年紀的原因。
但偏偏，白衍知道的事情，卻比白裕等人更多。
“多謝老將軍！”
其實白衍的目光，一直在關注着楊老將軍，畢竟老將軍是秦國重臣，提及趙太后，或許老將軍知道一些什麼內幕。
當提及會不會有人鬧事之時，衆人的目光看向白衍。
聚集昔日六國人士，以及整個秦國的權貴、士族，咸陽城內的醫師數不勝數，白衍去請教了一些‘積勞成疾’的事情。
不過白裕也僅僅是嘆息，一路走來，瞭解白氏鐵騎事蹟的白裕十分清楚，若白氏鐵騎依舊在自己麾下，定然不會有今日這威風凜凜的大名。
白伯都不由得感慨，若是單是這些，趙太后還不會有臭名，畢竟有宣太后在前，私通以及生子，宣太后都做過，甚至傳說晚年之時，宣太后還養一貌美男寵魏醜夫。
到時候就算沒發生什麼，也會傳出流言蜚語。
白衍對着楊彥回禮。
說話間。
想到這少年已經板上釘釘是自己的女婿，白巖不僅臉上的笑容止不住，就是心中都笑開花。
不僅是楊彥，馮劫於白裕都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得知白衍居然親自去給太后尋藥。
楊老將軍自然也發覺白衍那動不動就望過來的小眼神，但此刻的老將軍，卻比白裕等人想得更多。
原本一直沉默的楊彥，聽到白衍的話，都忍不住一臉詫異的看向白衍。
“你還去尋找醫師？”
伴隨着侍女端着一盤盤肉羹菜宴，以及一壺壺美酒上來。
故而在離開太后的居所，白衍第一時間便是帶着人，在咸陽城內，不斷尋找一些德高望重、醫術過人的老醫師。
否則啊，就是和白衍鬧翻臉，白裕也沒把握從新掌控白氏鐵騎。
本着問一問，關心一下的原則，白衍寧可多此一舉，也不會在見到之後，坐視不管。
對於白衍，白裕還是相信這小子，畢竟這小子若是好色之人，此前白氏哪裡還會如此勞心費神。
特別是識人無數的白巖，見多識廣的他，清楚單憑這份心性，這少年日後的成就，都會不俗。
“請！”
“叔父想去，白衍明日便與叔父去大營！”
而且當初嫪毐的事情過去之後，朝中的大臣、宗室，要麼遠離趙太后，要麼就因爲身份的原因，不敢開口。
對於白衍，白伯與白巖，心中都有些慶幸，慶幸這個齊國鄒姓子弟，心性品行都無可挑剔，特別是當初白衍給白裕解毒的事情，別說白裕本人，就是整個白氏，無論是誰，不管當初心中有如何芥蒂，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些鐵騎將領以及原本那些舊部，跟着白衍經歷那麼多戰事，獲得那麼多軍功。
離開太后宮殿，白衍又帶着將士，去城內尋找一些醫師。
“小子，切不可太靠近太后！若是來往密切，時日一久，總會惹來閒話！”
然而趙太后有臭名的原因，或者說最不該的地方是，嫪毐某亂。
白裕看着白衍，略微惆悵的開口道。
白裕小聲提醒道。
從雁門處決掠賣犯人，白衍得罪很多很多人，而不乏一些消息靈通的人，知道嬴政很可能會讓白衍護送，如此一來，從贏侃讓白衍獨自前去太后所居住的宮殿。
顯然。
但不管楊彥還是白裕，都比白衍大很多。
說着說着。
馮劫這時候看着白衍，開口詢問道。
故而在白裕眼中，此刻深得王上信任器重的白衍，應能離趙太后多遠，就走多遠，絕不可多見面，更不能多關心。
“太后！”
“今日見過，隨後白衍於太后聊了一些瑣事！”
“白衍已經下令，將鐵騎大軍安頓在咸陽以西！”
老將軍也不清楚，是不是潁川郡的事情後，自己變得疑神疑鬼起來，但如今回想，老將軍的確是感覺，很像氏族的手段，悄無聲息，防不勝防。
白衍對着白裕解釋道。
二人當初在閼與一起共事，並且還一起攻打井陘，在沙場上一起奮戰，故而彼此都十分熟悉。
這倒是讓白衍很奇怪。
白裕哪裡不知道，如今白衍就是帶着白氏鐵騎所有將、卒去死戰，鐵騎大軍全軍上下，都不會有一個人遲疑。
世人皆以爲白裕中毒後，是把白氏鐵騎交給族人，但只有他們白氏族人知道，白裕中毒之後，是把白氏鐵騎交到一個外人手中。
老將軍似乎不支持她接觸趙太后，但同樣的，也沒有開口反對。
不過白衍很快就失望起來。
因爲楊老將軍聽到他接觸趙太后，似乎並沒有什麼要囑咐他的。
眼下見面。
似乎有人是故意讓白衍去接觸趙太后！
有如此女婿。
白衍又對着白伯、白巖、白裕等人一一輯禮完畢後，方纔來到一個木桌後，緩緩跪坐下來。
如此種種。
到底是領兵掌權之人，這簡單的一言之中，卻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安心。
身爲楊氏家主的老將軍，率先舉起酒爵。
聽着馮劫的話，白衍回想今日已經交代完畢，算了算，兩日內應該能弄清楚。
讓白衍帶去更好一些。
老將軍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一股陰謀的味道。
有鐵騎大軍駐紮在咸陽以西，快馬加鞭的情況下只需半日左右，便可以抵達平陽，若有人敢聚衆搗亂，也要掂量掂量白衍麾下的鐵騎，以及今日嬴政給白衍的任命。
故而白衍坐在正堂之中，比起與呂生、呂奇等人打交道，更多一份拘謹，少了幾分主動。
最後還與嫪毐私生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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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聽說出遊時五日不下馬車，五日之中，護衛時不時都能聽到馬車內傳出趙太后那誘人的喊聲。
讓嬴政一直記在心中。
想到這些。
白裕、馮劫得知白衍今日去見過趙太后，而提及趙太后，腦海裡頓時浮現昔日趙太后的傳聞，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大堂內。
畢竟當初白氏鐵騎便是在白裕麾下，若非滅韓之時，沒有絲毫準備，就被數百名死士，以性命做代價，行刺殺之事。
方纔在太后居住的宮殿後，在那涼亭之中，白衍看到趙太后的模樣，還是有些不相信是積勞成疾。
之所以惆悵，是白裕清楚白氏鐵騎在經歷那麼多的事情後，曾經那些官大夫、五大夫的將領，已經死去很多人，如今將領，不少都是白衍以軍功提拔上來的。
這些孩童似乎都得到過囑咐，故而沒有打擾正堂內的大人飲酒，只是帶着好奇的雙眼，偷偷看着大堂內的白衍。
白衍說道。
白氏鐵騎，已經不是昔日的白氏鐵騎！
白衍見到白裕等人的表情，回答道。
閒聊期間。
作爲主家的楊端和將軍以及楊彥，起身相迎。
“明日陪我去看看鐵騎大營！”
後半生定是無憂！
“賢侄，那你何時能回平陽？若是可以，婚事還是儘早的好！”
白衍應當是第一次見到趙太后纔是！
“不晚！身負王令，只有早到，沒有晚來！”
白衍聽到老將軍的話，笑着輯禮。
楊彥一臉笑意的看着白衍，見白衍輯禮之後，示意白衍入桌。
方纔在太后居住的宮殿，太后挽留他不久，期間也聊了很多很多事情，從白氏再到趙地代郡、雁門。
眼下看着白衍要帶着白裕去鐵騎大營，看着白衍絲毫沒有介意的模樣。
反觀眼前的老將軍，方纔的一番話，不僅表達理解，也讓他晚到的事情，輕飄飄的過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心中鬆口氣，而清楚這背後含義的衆人，看着白衍，都忍不住感慨。
白伯與白巖，都仍不住點點頭。
白衍見狀。
白裕、馮劫等人，自然也連忙跟着拿起酒爵，彼此互相寒暄客套一番後，將酒爵內的美酒一飲而盡。
轉身的白衍隨後與馮劫將軍輯禮。
對於尋藥的事情，白衍沒有隱瞞。
對於白裕的囑咐，白衍沒有反駁，畢竟白衍能理解，在白裕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貿然接觸趙太后，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倒是有一個孩童，等了很久很久，終於等到一個機會。
當看到舞姬跳累下去後，看着喝過很多的祖父、父親，正在與其他人交流甚歡，於是壯着膽子，在其他孩童羨慕的眼神下，悄悄跪在地上，從角落爬到一個人靜靜跪坐着的少年身旁。
前一章帶刀有些猜測，不是真的洗，也查過很多資料的，就像藺安順是藺相如的後人，也的確是齊城城守，大大們看到後面就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