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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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五小姐坐在花廳的一角靜靜的聽着身邊的丫鬟小聲的跟她稟報:

“說是趙家有意和顧府結成親家,靖國公夫人屬意的就是顧府的二小姐顧子華。。。。。。”

許五小姐一邊聽着一邊小嘴抿得死緊,待丫鬟說完冷哼一聲:

“不過是個小官員家的女兒,還妄想攀上侯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起剛剛靖國公夫人和顧府的太太湊在一起談的熱烙,許五小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臉上露出了陰狠的笑容:

“你過來,我跟你說句話。。。”

小丫鬟湊到主子的跟前仔細的聽着,一邊聽着一邊點頭。

趙家後園子靠東一側有個一條從外頭引進園子的活水,貴族之家,多是有些文雅的講究,將外頭的水引進園子,就是爲了造就一個曲水流觴的景緻。

這個時節的天氣還是微微有些泛涼,是以這曲水流觴自然是擺設不了的。

這也算是武安侯府的一處較爲出名的景緻,雖然曲水流觴見不到,但是這個時節水邊周圍都被府裡的花匠們栽種上了水蓮,雖然還沒有開花,遠遠望去碧綠一片,也是美景。

許五小姐湊到歇腳亭子便瞧見了剛剛下完棋的子華,正在和子卿說着什麼,於是臉上堆起笑容走了過去。

“姐姐下了這麼半天的棋,也該動一動了,聽說那邊的水蓮長的甚好,姐姐不若跟我過去轉轉吧?”

子華擡起頭就瞧見許五小姐那張明媚的小臉,兩人之前也打過招呼,算是熟識了,她其實不太想動,可是人家盛情邀請,她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一時裡猶豫了一下才點頭答應了下來。

子卿剛剛出去溜達了一趟,剛回來沒多久,着實不想動,可是子華和許五小姐畢竟還不算太熟,說起話來若是沒有話題怕是要冷場,便轉頭對着子卿道:

“三妹妹也和我一起去吧。”

說罷也不等子卿回答,直接伸手挽過了她的手臂。

亭子裡頭還坐着其他幾位小姐,子卿被子華硬拉着跟隨,心裡有些不悅,可這個時候也不好意思甩臉子拒絕。只好跟着她們一起出了涼亭。

亭子離那邊還有一段距離,幾人走過去難免都有些乏累,好在還有幾步就要到了。

許五小姐看見前頭碧綠一片,有些激動的拉起身邊子華的手叫道:

“快看,真好看啊!”

子華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拉的差點一個趔趄。

還好身邊的子卿及時扶了她一把。

幾人往前又走了幾步,上了緊貼着水面的小木橋,這小木橋想來是想着取些原始的景象,是以兩邊並沒有安裝欄杆,人走上去就像在水上漂。

許五小姐當先走上了木橋,子華有些猶豫的跟在她的身後,然後纔是子卿。

幾人一路有些擔憂的過了木橋,前面就是個近水的小亭子。

裡面照舊已經擺放好了瓜果茶點,還有趙府的兩個丫鬟專門在裡面侍候。

不得不說,這曲水流觴,環繞着這個精緻的小亭子,確實很美,若是夏日裡周邊的花草都開了花,在這亭中擺宴,定是一番閒適愜意的享受。

歇了一小會兒,瞅瞅時辰也快到晌午了,按照規矩也該是開宴的時候了,幾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應該回去花廳那邊各自尋自家的長輩去了。

回去走的依舊是原路,過小木橋的時候,這次許五小姐依舊走在前頭,後面是子華,子卿照舊跟在子卿的身後。

前頭許五小姐走着走着,突然啊的驚叫了一聲,然後疾步往後退過來,她身後幾步遠便是子華,猝不及防之下也跟着往身後躲,一時間三人連串的撞到了一塊,子卿在後面還好點,只是中間的子華,被許五小姐突然之間的後撤力道撞的實在厲害,往後躲的時候左腳和右腳互相絆了一下,就這一下壞了事,子華身子一歪就要往旁邊的水裡掉下去。

電光火石間,身後的子卿來不及多想就將子華扯了過去,自己卻是一個站不穩,登時跌落了下去。

身後跟着的立春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急忙喊道:

“小姐,快來救人啊!”

說完也跟着一塊跳了下去。

。。。。。。

花廳裡,大太太正和徐夫人說到府裡的少爺天賜去應天府學上學的事情。

“還是多虧了我那大女婿了,要不然咱們家哥兒還不定能不能去,結果他去一說,第二日天賜就能上學了。”

想到自家的大女婿是裕親王府的世子,大太太的臉上便露出些與有榮焉的笑容。

徐夫人聽說顧府的少爺在應天府學,想了想這才記起,他們家中也有個在應天府學上學的孩子。

“咱們府裡四叔家的小七也在應天府學上學,只不過前頭因着打架,被先生記了大過,那孩子別看年紀小,卻是個牛脾氣,一氣之下說什麼也不要去應天府學裡上學了,磨着他爹孃給他找了先生在家裡教他。”

趙老太君年紀大了,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家長裡短孩子話,在一旁聽着大太太和大兒媳婦兒的談話,便笑着插嘴道:

“我們家的小七啊,可是個不省心的,打小就比別的孩子頑皮。。。。。。”

話剛說一半,身邊有婆子匆匆過來,湊在老太君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老太君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轉頭看了一眼大太太,目光之中略有些歉意。

大太太立時心裡便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聽老太君道:

“小姐們去後頭的曲水流觴那邊玩耍,不知怎麼就掉到了河裡。”

大太太登時臉就變了色,騰地一下站起身,緊張的問道:

“是誰掉到了水裡?”

老太君趕忙讓身邊的徐夫人安撫大太太:

“是府裡的三小姐。”

是子卿。。。

大太太明顯鬆了口氣,只不過這個動作做的實在有些明顯,讓身邊人都瞧了個清楚。

這不是自己生的果真是不一樣,若是掉下去的是顧府那位嫡出的二小姐,恐怕這位顧大太太就不會是這樣的表情了。

趙老太君見大太太被安撫住,轉頭就吩咐身邊的婆子道:

“趕緊派人去瞧瞧,看看顧三小姐可是安好?”

河水其實一點都不深,子卿掉進去之後,掙扎了幾下就站了起來,那水也不過沒了她膝蓋。

可是因着是毫無徵兆的掉下去的,一時裡也不免嗆了幾口水,站起來的時候全身已經溼透了,口裡還不停的咳嗽,看起來着實有些狼狽。

身邊隨着她一塊跳下去的立春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主僕兩個難兄難弟的一對。

亭子裡本就有趙府派過來專門在這邊侍候的丫鬟,瞧見這樣趕緊過來急切的問道: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雖然還沒到夏季,這個時節身上穿的衣裳卻已經開始薄了,這樣一溼水,不禁冷的慌。子卿情不自禁的就打了個冷戰。

橋上沒事的兩人,許五小姐和子華眼睜睜的看着河水裡的主僕兩個,一臉的關切。

許五小姐也就算了,子華的眼圈立時就是一紅。

“三妹妹,你沒事吧?都是爲了救我才。。。”

子卿這個時候哪還有閒工夫去瞧子華,只覺得不能就這麼待在河裡,便在一旁的立春和橋上等着的趙府的丫鬟的幫助下上了木橋,緊走了幾步就到了岸邊。

趙府的丫鬟飛快的跑去前頭報信,子卿雙手抱着雙臂強撐着,這個樣子怎麼去別的地方,只能在原地等着趙府的下人去取了衣裳拿過來。

趙明承從前院過來,路過曲水流觴,遠遠就瞧見那邊圍了一堆人,擡眼望過去,就見兩個姑娘被人從水裡攙扶上了岸邊。

趙明承趕緊讓身邊的小廝過去打探,不多時那小廝回來稟告:

“剛剛不知怎麼的,顧府的三小姐掉到了水裡,聽說是那位許五小姐過橋的時候驚慌之下往回退,差點將身後的顧二小姐撞到河裡,顧三小姐是爲了救顧二小姐掉進河裡的。。。”

原來是這樣。

趙明承又擡眼望了過去,那邊上了岸的兩個小姑娘,此刻正雙手抱着臂膀打顫呢,即便如此狼狽,那女孩臉上的神情倒也安然,倒是那邊沒有掉進河裡的兩位小姐,此刻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趙明承隨即便解了身上的大氅遞給身邊的小廝,囑咐他去給顧三小姐送過去。

小廝有些驚訝的接過來,轉頭明白過來便徑自去了那邊,走到附近的時候,也沒敢近前,只喊了身邊的趙府的丫鬟,讓她幫忙送過去。

子卿接過大氅披在身上,登時感覺暖和了一些,這大氅甚大,她隨即將立春也拉了過來,主僕兩人靠在一起取暖。

正這時,前頭花廳已經得了消息,趙老太君帶着一衆夫人們過來了,瞧見子卿的模樣,便有些憐惜道:

“可憐見的,這孩子受罪了!”

一旁的靖國公夫人徐氏是知道子卿的,瞧見她們主僕兩個一身的狼狽,上前溫柔道:

“趕緊隨我去我的院子裡,我找幾件乾淨的衣裳給你們,順便喝點驅寒的薑湯,這河水還是很涼的,可千萬別因此鬧了病。”

大太太過來先將自己的女兒子華上下瞧了一眼,見她衣裳完好無損,心裡的大石落下來,這纔有心情關心庶女。

“是啊,這個時候也別見外了,趕緊跟着夫人去吧,換了乾淨的衣裳就好了。”

幾句話說的不鹹不淡,就像是在關心別人家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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