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添道：“長長記性。”
這時候的姚佳卿儘管實在狼狽，但厲修遠看到她明亮的眸裡倒映着兩個小小的他，唯有他。
在冰冷的泳池裡泡了近半個小時，私人醫生總算趕到了。厲修遠才抱着姚佳卿從泳池裡出來，早就候在一旁的鄒意連忙拿來浴巾，厲修遠接過浴巾，嚴嚴實實地將姚佳卿包了起來，又隨意地擦了擦身上往下掉落的水珠，才道：“醫生呢？”
“在房間裡，東西都準備好了。”鄒意連忙在前頭引路。
抱着姚佳卿到達房間，厲修遠的私人醫生早已做好了準備，他爲姚佳卿打了針，看着姚佳卿漸漸正常起來的臉色，厲修遠才稍稍放心，拍了拍她裹着浴巾的腦袋：“先去洗澡。”
在冷水中泡了半個小時，就她那小身板，處理不好便會着涼。
“嗯……”姚佳卿緊緊抓着身上的浴巾，擡眸看了他一眼，格外乖順地進了浴室。
醫生收拾好醫藥箱，跟着厲修遠到客廳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上上下下打量着剛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正拿着毛巾擦頭髮，臉色蒼白的厲修遠，緩緩開口：“所以，她就是你這麼多年潔身自好的原因？”
做爲厲修遠爲數不多的好友，他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燒，今晚若是不從厲修遠這兒套出點消息，他一定會失眠。
擦頭髮的手一頓，厲修遠挑眸看他，似是因爲沒戴眼鏡看不清而眯了眯眼，慢條斯理道：“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剛剛是誰火急燎的？”江月白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往沙發上一靠，眼神幽幽暗暗的：“對人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渣男。”
替厲修遠拿眼鏡的鄒意剛進屋就聽到了渣男二字，他緊張了一晚上的心也終於鬆快了些，衝江月白點頭打過招呼，纔將眼鏡遞到厲修遠手邊：“先生，眼鏡。”
“好好一個人，可惜長了張嘴。”厲修遠輕哼一聲將手中的毛巾扔到桌上，接過眼鏡架在鼻樑之上，掩去帶着幾分戾氣的神色：“既然還不走，那就幫她開點防感冒的藥。”
畢竟在池子裡泡了這麼久，秋天了水也涼。
“我是你的私人醫生，可不是她的。”江月白眯起眼睛笑，嘴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搭在沙發背上的手輕輕點了幾下，一副吊兒郎當模樣。
“監控。”厲修遠接過鄒意手中的電腦，仔細察看了走廊和電梯監控之後，原本好了些的神色又沉了下來，沉默片刻，他才擡頭回答江月白的話：“我的就是她的。”
“這句話份量可不一般，修遠，你認真的？”江月白斂了幾分笑容，他自認從未見厲修遠這樣對過一個人。
這麼多年來，從未見厲修遠身邊有個女人，看他們二人相處的模式又處處透着彆扭，可他卻說出了這麼有份量的話，將他想要探究的心理簡直壓都壓不住。
“開完藥就回去，我還有事。”厲修遠輕撥了下散落額前的碎髮，起身往屋外走去：“大哥還在房裡？”
“是的先生。”鄒意點頭，見他已經快出了房門，連忙追了上去，擰着眉頭遲疑道：“先生……我覺得，現在去找志高先生不妥。”
至少，以他家先生的身份不妥。
他該說些什麼呢？
說，你的未婚妻其實是我的前女友，且我現在依然喜歡，你不該用下藥這麼卑劣的手段對待她。
說，我想撬你未婚妻呀，哥哥。
妥當嗎這？
“那你告訴我，什麼才叫妥當？”厲修遠薄脣斜斜勾起，冷冷笑了兩聲，腳下速度不減，穿過走廊，進了電梯：“鄒意，是不是我最近變得寬容了，讓你覺得這種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自他接手厲氏，且站穩了腳根後，他的速度放緩了很多，處理起事情來也平和許多，與之前相比確實算得上寬容。
他與姚佳卿重逢，他想給她所有的尊重和自由，她願意當厲志高的未婚妻，他樂得看她表演兩人恩愛無雙，可這不代表他們真要有點什麼，他會袖手旁觀。
姚佳卿是他的，一直都是。
哪怕那個人是他大哥，也一樣。
“先生，姚小姐和志高先生……是未婚夫妻啊。”鄒意萬分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心下暗暗嘆氣。
他真的看不懂這些人之間的情情愛愛，現在看來，當單身狗的人生會比較簡單純粹。
厲修遠沉默地盯着電梯樓層緩慢跳動，良久，才扯了扯嘴角，嘲諷般低語道：“未婚夫妻……”
如果這也算的話。
“叮……”電梯到了。
……
收拾好出來，厲修遠已經走了，只留了個女主管，看到她殷切又恭維地衝她彎腰點頭：“姚小姐，先生有事出去了，讓您把桌上的藥喝了，好好在這裡休息，他晚些時候回來。”
厲修遠動作很快，在她洗澡時已經把她的行李拿了過來，桌上的藥正散發着溫熱的氣息，時間掐得剛剛好。
“他喝過藥了嗎？”姚佳卿坐了下來，將溫度剛好的杯子握在手裡驅散手間的寒冷，順口問了一句。
他陪着她在初秋的泳池裡泡了那麼久，就算身體再好，也得防着些。
女主管臉上帶着得體的笑意，搖了搖頭柔聲道：“先生急着出去，沒有呢。”
“什麼事這麼急？”姚佳卿嘟囔了一句，打量了一圈屋子，應該是度假村裡總統套房臨時作爲厲修遠的住所，屋子裡他的痕跡不多，她在房間裡也只看到他一隻黑色的行李箱，可不知爲何，在這裡她卻覺得很安心。
溫熱的藥液帶着幾分苦澀滑落喉中，讓姚佳卿一晚上都混沌不堪的腦子也漸漸清醒了起來，她窩在沙發上，細細將今天的事都捋了一遍。
先是姚夢桐打電話約她來度假村，等着她的卻是厲志高，與厲志高吃飯的時候她覺得倒胃口，什麼也沒動，就喝了一杯酒……
是了，她所有的不對勁都是在喝了那杯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