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像是被人給定住了一般,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臺下所有人看着我的異樣都沒有動,這一刻就像平靜的湖面被快速結起一層冰,沈奕笑容漸漸散去,他順着我的視線看向人羣中,忽然眼神一凝,稍微往我身邊退了一下,在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我沒有聽得太清楚,那句話太輕了。
就在此時,沈奕的電話響了,在話筒前特別刺耳,人羣中發出一聲哄亂,主持人快速應變道:“楊小姐大概還在回味當時和沈先生的相遇過程,人生就是這樣,從第一眼開始,從你叫什麼名字開始,便發展到現在這樣,相攜站在這...”
主持人說話的聲音一頓,因爲沈奕的手機鈴聲在此刻顯得太過嘈雜,他轉身對沈奕使了個眼色,沈奕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從口袋內掏出手機,大概是按掉電話,他低頭看到來電提醒之時,手指遲疑半響,最終按了拒接。
他剛想收起手機,那電話再次打來,沈奕再次拿了出來,擡起頭對着臺下的賓客笑着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稍等一下,轉身按了一個接聽鍵,他那個喂還沒出來,不知道電話裡面說了一些什麼,沈奕忽然瘋了一樣的往臺後跑了出去,所有人面對這樣的變故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怎樣一回事,主持人在臺上說:“請大家不要騷動,沈先生可能是接了一個電話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一下,應該馬上就會回來。”
可我們這樣一等,直到晚宴上的人全部散盡了,沈奕還是沒有回來,臺上只站着我一個人,還有滿臉尷尬的主持人,最後主持人也離開了。
臺下只剩下一個端着紅酒杯的男人在那裡看着我,我和他對望着,他嘴角勾起一絲笑,端着酒杯將杯內最後一口酒乾掉後,便將空空的酒杯往身邊最近的桌子放下後,背影最終消失在空無一人的宴會大廳內。
我站在臺上忽然覺得自己全身無力,跌坐在舞臺上的紅地毯上,身邊空氣像是稀薄了一般。
直到臺後衝進陸梁靜,她一把將我扶起來,在我耳邊快速說:“剛纔沈奕跑出去後,我去追,沒追到,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讓他不要命一般。”
我有氣無力對陸梁靜說:“樑靜,扶着我下去。”
陸梁靜聽到我聲音後,只能死死將我扶着,我隨着她下臺,隨着她動作緩慢出了這個宴會。
之後這一場宴會過後,不知道是誰把我二婚的事情說了出去,我成了那場宴會中最大笑柄,很多政客商人的夫人在談論這樣的事情上,都是以嘲笑的口吻說我不過是一個攀龍附鳳的破鞋,又有人說我,沈奕中途離開一定是不要我了,還說不知道我給沈家人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他們接受了我。
所有所有的版本全部都有,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甚至連陸梁靜都從她後媽那裡聽說了我的事情,那天當即便和她後媽吵了一架死的,把家裡該砸的
東西,全部都砸了,沈家是當地大人家,關注這樣的事情人自然也多,就連沈奕他父母這段時間都待在家裡沒有出去過。
而沈奕,自從那一天他突然離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又在哪裡,那天那一通電話又是誰給他的。
沒有任何人和我解釋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訂婚宴過去後,我依舊沒事人一樣正常上班,正常下班,可時常能夠在某些角落聽到一些閒言碎語。
只有陸梁靜爲我感到氣憤,其實沒什麼好氣憤的,就是我高攀了他們沈家,這是沒錯的,別人一點也沒有說錯,我只是一直在等沈奕給我一個解釋。
這是他應該給我的。
可等了差不多一個星期,陸梁靜氣呼呼的找到我,我那天本來還在工作,陸梁靜將我手中的東西全部往地下狠狠一扔,拉着我便往酒店門外跑,我一邊跟着她跑,一邊問她發生什麼事情了,陸梁靜二話不說將我塞到車上,冷着臉對我說了一句:“你到達那裡就知道了。”
對於這樣的話我又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知道陸梁靜這次這麼激動來找我一定是什麼事情,直到她將我帶到隆城一間醫院,拖着我便往電梯內走,電梯一直往上升,到達二十三層樓的時候,我被陸梁靜拽得踉踉蹌蹌,直到停在一間病房門口,陸梁靜指着病房門外那探視口說:“楊卿卿,你自己看看,你看看沈奕現在在幹什麼。”
我隨着她的動作看了過去,便從病房門口的探視口看了進去,病房裡面只有兩個人,一個人是躺在牀上的一個女孩子,而另一個人是坐在病牀邊手中端着一個碗的沈奕,他臉上的溫柔再也不是以前對待我那般,平和友好,側臉看向那女孩子臉上的柔情可以掐出水來。
那女孩子手上正輸着液,對着背對着我們的沈奕張大着嘴,沈奕看着她那樣一副模樣大約覺得好笑,攪拌着碗內的粥將手中勺子堪堪半勺的粥遞到她嘴邊。
在病牀上的女孩子似乎吃得特別別香,吧唧了幾下對沈奕說了一句,因爲隔着病房我們聽不太清楚,只看見她脣形似乎說了一句還要。
沈奕伸出手爲她擦了擦臉上不小心沾上的粥,動作輕柔又小心翼翼。
陸梁靜在一旁冷笑給我科普道:“這個女的叫秦晝,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家裡是做藥材生意的,聽說沈家和秦家以前是世家,卻因爲秦晝的姐姐秦顔的死而反目成仇,以前沈奕和秦顔是男女朋友,可其中發生了一些什麼,我也不清楚,只不過,秦晝對沈奕有目的是真,而沈奕喜不喜歡秦晝,那天在宴會上那一通電話你就應該看得清清楚楚,楊卿卿,沈奕給你出這麼一大的醜,這樣的事情難道還能夠忍?”
陸梁靜這樣說着,見我望着探視口一直不說話,忽然伸出手就要去把門給推開,我立馬
將她按住,對她說了一句:“樑靜,這件事情不用你管。”
陸梁靜有些火大問:“爲什麼?”
我說:“他不愛我我非常清楚,可未必我也愛他,我們兩個人不過是彼此彼此。”
陸梁靜聽了半響,忽然問:“那你爲什麼要和他訂婚?沒有感情的兩個人你以爲可以存活多久?只要你們兩以後的生活裡出現一個女人,這樣的婚姻很容易你就分崩離析,楊卿卿,前一段婚姻難道你還沒有吃夠虧嗎?”
陸梁靜苦口婆心的和我說,我明白她是爲我擔心,可有些事情我們從來不欠對方,不過沈奕這次確實是欠我一個解釋,我會等着他來和我解釋。
我拉住陸梁靜的手說:“好了,你別激動了,其實沒什麼事情,以前那段婚姻是失敗的,可有感情的婚姻一樣也會有一天有一個第三者的闖入,雖然爲了那一點點殘留的感情而不選擇結束這段婚姻,可樑靜你告訴我,哪者之間最殘忍?”
陸梁靜忽然之間沒有說話,我笑着說:“如果轟轟烈烈愛過,到最後還是逃不過世俗的裁決,那我寧願選擇沒有愛過,更加沒有在一起過,因爲那樣只會讓雙方都覺得當初都是在浪費時間。”
陸梁靜有些無法理解道:“楊卿卿,我真想不通你到底在想什麼,如果沒有在一起過,誰也不知道適不適合,如果讓我找一個不愛自己我也不愛的男人活一輩子,這樣的生活纔是真正的苦難你明白?那樣就不是在浪費時間了,而是在浪費生命。”
我不想和陸梁靜爭吵下去,畢竟每個人對生活的理解都各自不同,我說:“總之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而且我也不會就這樣算了,畢竟我是一個受害者。”
陸梁靜見我這樣說了,也不好太過固執,病房裡面的兩個人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們兩個人的到來,就算我和陸梁靜之間爭吵聲音這麼大,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世界好像所有人都插不進去。
我想起那次我問沈奕有沒有喜歡的人時,他和我說了一句,她不適合我。
當時我覺得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是理智的,可現在看來每個人男人不是時時都能夠理智,當他們遇到一件措手不及的事情之時,完全可以慌張到手足無亂,甚至忘記了妥善處理任何事情。
說實話,我有點恨沈奕,首先不說他在感情上傷害了我,而是在精神上在名譽上讓我承受了這麼多我本不該承受的,我好像並沒有欠他的。
想到這裡,難免嘲笑自己感情坎坷,這一輩子想要找一個人過一生,都過不好。
明明要求已經那麼低了,低到塵埃了,連愛情都已經不奢望了,到頭來不過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和陸梁靜從醫院出來後,她怒氣衝衝的離開,我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笑了笑,她以後一定會明白我到底在想什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