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再也沒和陸梁靜有過任何接觸,我拒絕接聽她電話後,她也再沒有給我來過電話,我也不再管她的事情,事情走到這一地步,我早已經無能爲力。
冬天在無聲中悄然過去,春天也緩慢到來,自從上次和許資檗見過一面後,她再也沒有來找我,有幾次我去喬荊南辦公室送文件時,聽到陳冬在辦公室內和喬荊南報告許資檗的身體狀況,聽說情況不是非常好,上次有一段時間病情稍微有好轉,可之後又開始惡化。
喬荊南靠在椅子上聽着陳冬的報告,眉頭深鎖,什麼都沒說,陳冬報告完出來後。
我站在外面也沒有再進去,而是轉身離開回自己辦公桌,我不想和許資檗的事情有半分牽扯,不問不聽逃避是最好的辦法。
又過了一段時間,是喬怵二十歲生日,許資檗爲了替喬怵慶生,在N市頂級酒店包場,爲喬怵慶祝成年禮,喬荊南作爲喬怵名義上的父親,就算與喬怵再不合,可和許資檗一同出席這個面子還是要給,而這樣的場面自然沒有我的位置,我待在家裡老老實實睡覺,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和異樣。
喬荊南和許資檗一齊出席喬怵的成年禮,這是他的職責,雖然喬怵不是他的兒子,可只要是姓喬,這就是喬荊南的責任,我表示理解。
喬荊南那天離開時,習慣性在我臉上吻了吻,我縮在被窩裝睡,並沒有睜開眼去看他,只感覺房間內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後,我睜開眼,正好看見喬荊南黑色的衣角消失在門縫隙。
我躺在牀上,望了望頭頂那盞別緻的水晶燈,過了好久,才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喬荊南沒去公司,我自然不用上班,整個人昏昏沉沉來到浴室洗漱完,覺得小腹有些疼痛,當時沒怎麼注意,可洗漱完後,我站在浴室門口,細細算着日子,雖然我有些月經不調,可月經從來不會超過兩個月不來,而這次從我流產到如今差不多已經超過兩個月了,剛開始我以爲是小產影響了身體,可現在細細想來,還是檢查爲好,最近我和喬荊南都沒有做保護措施,我很害怕像馬爾代夫那次一般,因爲自己的疏忽,而導致孩子最終不得不流產。
想到這裡,便也沒在吃早飯,穿好衣服出門,便徑直到達樓下買了一根驗孕棒,又在附近找了一座公共廁所,在裡面開始測。
本來對於這樣的事情,我並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可不知道爲什麼,手持驗孕棒的時候,自己的手一直都是顫抖的,甚至連驗孕棒都不敢看。
克服好一切心理障礙,我閉着眼睛深吸好長一口氣,才睜開眼看像手中的驗孕棒,上面顯示兩條紅槓。
我手中的驗孕棒的盒子忽然脫落,墜落在地上,坐在馬桶蓋子上好久都沒有動,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會鬆了好長一口氣。
我心裡的喜悅不自覺流露了出來,從洗手間出來後,來到洗手檯洗手,看向鏡子內的自己,嘴角勾着一絲
掩都掩飾不了的笑意,我手從烘乾機上烘乾後,一路上捂着小腹回了公寓。
剛推門進去後,保姆臉色焦急的朝我走了過來,我看了她一眼,她將我迎了進來,對我說:“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剛纔有個男人打電話過來,說是陸小姐的丈夫,說讓您去一下……”
阿姨因爲年紀大了,似乎是忘記什麼了,想了好久,立馬對我說了一句您稍等,便快速朝着沙發上走過去,在放電話的櫃子翻找了好久,最終翻出一個本子,她從本子上面撕下一頁紙張,便又快速朝我走過來,將那張紙張快速遞給我,我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個地址。
阿姨說:“陸小姐他丈夫剛纔打來電話,說是陸小姐正在鬧自殺,讓您趕緊過去一趟,哎呦!自殺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阿姨說出自殺兩個字,我手心的地址立馬被我捏緊,我根本來不及多想什麼,看向保姆說:“陸小姐的丈夫是不是姓盧?”
阿姨思索了好久,對我連連回答說:“對,對,就是這個名字,他說他叫盧森,讓你趕緊過去一趟。”
我握着手中的那張紙什麼都沒說,快速朝着保姆給我的地址找過去,我沒想到陸梁靜會幹這樣的蠢事,她不是很堅強嗎?這麼多年都撐過來了,爲什麼在這樣的關頭做傻事?
想到上次在天字一號包房門口時,我對她說的那些殘忍的話,和這段時間拒絕接聽她電話,我心裡一陣懊惱。
明明這是她最難熬的一段日子,我爲什麼還要用這樣惡劣的態度去對待她,我是她朋友本該站在她身後陪着她。
想到這種種,我心亂如麻,從外面攔了一輛車後,心內各種不好的預感冒了出來,不斷撥打陸梁靜的電話,都顯示關機。
司機將我送到紙條上的大概位置後,因爲車子進不去小巷口,我只能下車徒步走着,走了好長一段時間,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因爲四周的建築到處都是破敗不堪,房屋也是六七十年代的老式平房,經過一些小巷口時,空氣中總有一股潮溼的黴味。
頭頂都是居民晾的衣服,經過時,總有水滴滴在頭頂。
一間挨着一間的老式平房門口處,都零零碎碎坐着一些目光呆滯的留守老人,坐在門口,望着每一個路過的路人,滿臉麻木。
還有夫妻吵架的叫罵聲。
我望着這樣的情況,心裡冒出一個疑問,陸梁靜爲什麼會來這樣的地方?
可當時也沒有多想,就算明知道疑點重重,想到自己晚去一步,陸梁靜如果幹了蠢事的話,就麻煩了。
便拿着手中的紙條照着門上的門牌號一間一間找了過去,最終停在一間相對偏僻的平房前,紅磚瓦砌成的牆壁帶着歲月軌跡,到處堆放着塑料飲料瓶,像個廢品站,我捂着口鼻,防止那股怪異的味道吸進鼻腔。
我看了一眼半掩着的老式木門,環顧了四周,站在門外試探性喊了一句:“樑靜
?”
本來就沒想到陸梁靜會應答,木門內卻傳來陸梁靜一句我在,想到這裡,我便快速朝着木門走進去,門被推開時,嘎吱嘎吱想着,陸梁靜站在房屋的中央正環顧着什麼,她聽到開門聲,立即回過身看向我。
滿臉怪異的看向我說:“你把我找來這鬼地方來,做什麼?”
我朝着她走過去,聽到陸梁靜這句話,當即奇怪回了她一句:“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不是盧森打電話告訴我,你在這裡鬧自殺嗎?”
我們兩個人說這話,各自眉頭一擰,異口同聲說了一句不好,陸梁靜便快速對我說:“事情好像不對,先出了這裡再說!”
陸梁靜剛說完,那扇自動半掩着的大門忽然閃過一個黑色的人影,我和陸梁靜站在那裡眼神警惕的望着,門外的黑影忽然將半掩的木門狠狠拉扯,那半開的縫隙也被關的嚴嚴實實,外面是落鎖的聲音。
我和陸梁靜面面相覷,衝了過去便死死拉着門,發現被木門被鎖的緊緊的。
陸梁靜死死拍打着木門,大聲喊叫着說:“誰在那裡裝神弄鬼!給我出來!放我們出去!”
陸梁靜在那裡喊叫了好久,一直到她喉嚨嘶啞再也叫不出聲來,我知道這樣叫下去肯定沒用,如果肯放我們出去,根本就不會鎖上門。
我對陸梁靜說了一句:“這樣喊是沒用的,看看這間房間內有沒有窗口爬出去!”
陸梁靜眉頭緊皺,語氣不是特別好朝我說了一句:“我感覺我們怕是出不去了。”
我問了一句:“爲什麼?!”
陸梁靜說:“你有沒有聞到什麼?”
陸梁靜一提醒,我便聞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我心忽然涼了半截。
我快速在房間裡面轉動着,這間平房只有兩間房,裡面都是雜草叢生,早已經沒有什麼人在這裡住的跡象,我和陸梁靜在每個窗戶口轉了一圈,發現窗戶外面都是鋼筋製成的防盜窗,從裡面看出去,玻璃上滿是灰塵,白濛濛的一片結滿了蜘蛛網,根本就看不見外面。
我現在才覺得事情有些大條了,我和陸梁靜各自顫抖着手掏出手機撥打着電話,可房間裡面是密閉的,而且這塊地方本來接近於郊區,地勢特別偏僻,手機根本沒有信號。
陸梁靜的手機忽然從手間脫落,她絕望的說了一句:”看來,這一次,我們是真的出不去了。”
我看到陸梁靜絕望的樣子,莫名的慌張,朝她說了一句:“不,事情還沒有結論,我們不能這麼快認輸。”
我用身體狠狠撞擊着大門,門外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堵的嚴嚴實實,我身體因爲撞擊有些快要散架的趨勢,那扇門還紋絲不動,陸梁靜繼續蹲在那裡沒有動,她臉色蒼白看向白濛濛的窗口。
我剛想讓她隨我一起來撞開,可看到她視線後,我也隨着她看了過去。
白濛濛的窗戶外面一片火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