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傷筋動骨三個月啊!我竟然聽從姐姐的話在家乖乖呆了三個月!
“咚咚”
還沒等我應門一股苦澀的藥味便撲鼻而來,我眼前不禁有些迷迷濛濛的,好一會兒纔看清面前的青瓷碗正氤氳着騰騰熱藥。
撇着嘴看了眼張媽,這藥我已經喝了幾個月了,再喝下去估計要成藥人了!
“你可別這樣看着我,藥是太太吩咐煎的,你瞪我也沒用!不過倒是有割好消息要告訴你,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喝這藥了!”張媽揚了揚碗道。
我沒擡眼,邊想着這是最後一貼藥邊老老實實的將“苦口良藥”喝了下去,“狗子今天怎麼沒來?”
“他現在可是個大忙人,聽說三爺要他接管了西藏路的黑貓舞場。”張媽莞爾一笑,“要不是他還惦記着你,我這個當媽的恐怕是幾個月都見不到他啦!”說着便端着藥碗轉身出門去了。
屋子裡一下子沉寂下來,我走到一邊,把半掩的窗扇全部打開。一陣涼風涌了進來,我忍不住閉了眼,感受着這份涼爽,腦中卻慢慢地回顧着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一切……
“三爺”恐怕是我這三個月所聽到最多的兩個字,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爲我的受傷而內疚,三爺這幾個月幾乎是天天往程府跑,就算自己不來也是命手下送藥送點心來,即使是次次吃閉門羹也不例外。
我深深吸了口氣,看着姐姐上了前往張局長家的轎車。很奇怪姐姐爲什麼會對三爺如此排斥,即使他是程港生意上了合作伙伴也如此,而且她還不讓我問有關三爺的一切事情,弄得我是雲裡霧裡的。
再來就是狗子了,他倒是瀟灑,哥老會事件後可謂是平步青雲,從一個小小的碼頭工人直升到現在的舞廳負責人,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咋舌。不過即使他如今官列三品也沒有忘記我這個老朋友,知道我喜歡吃雞仔餅後,基本上是天天來送,弄得張媽每回看我的眼神都怪異的緊。
哥老會事件後唯一沒有聯繫就是衛仲愷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伸手關上窗子走到桌前,桌子上還擺放着那日他爲我包紮的手帕,不知道他和虎兒是不是安全了,虎兒有沒有還想着報仇的事兒。
半響……
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想法竄進了我的腦海,既然擔心就出去找找他們好了!
我躡手躡腳的下了樓。真不知道當時讓張媽來是對是錯,她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管家婆,嚴格限制着我的行動,不過好在這個時候張媽不會出現在前廳,纔給了我個絕佳機會!
剛出門就遇到了個難題,上海灘這麼大他們會在哪兒呢?
微風迎面拂過,讓人的思緒清晰了不少。還記得早上看《上海日報》的時候上面登了個告示,好像是在招聘記者。我笑了笑,反正也不知道往哪兒找他們,不如就去《上海日報》應聘試試好了。
上海日報社裡霞飛路的房子並不遠,只是穿過幾個弄堂便到了報社的門口。仿歐式的建築,乳白色的外牆,石柱上《上海日報》社的牌匾格外醒目。雖然不比《申報》,但也算是上海灘數一數二的報社了。
摸索着進了主編辦公室,立馬被牆上無數的獎牌吸引,一塊塊金色的獎牌似乎在述說着報社輝煌的歷史,在辦公室的裡間便可見到這位貌似年過半百的王雪塵主編了。聽說他可是如今上海灘的金筆,想向他求字的人可以用成千上萬這個詞來形容。
“您好,我是來應聘的。”我輕聲道。
半響,這位王主編似乎沒發現我的存在,還在自顧自的處理着自己的事情。
“您好,我是來應聘的!!”
王雪塵猛地擡頭看了我一眼,“把這個拿給小馬。”
“啊?!”我愣了一下,“請問誰是小馬?”
王雪塵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朝我尷尬一笑,“沒事兒,你是來應聘的?”
我點點頭。
“哪兒畢業的?”
哪兒畢業的?!我愣愣的看着王雪塵,現代的學校這裡怎麼會有?就算我說出來你也不知道啊!
“王主編,不是非要學歷纔有才能的吧,原來在學校我可是校報的主筆,我相信只要您肯用我,我一定會給您證明我的才能的!”我一字一頓地說。
“校報的主筆?把你的校報給我看看。”
我差點兒沒暈倒,校報可放在家裡了,而我的家在幾十年後,要我怎麼回去拿?
“王主編,您看這樣好不好,我的月薪只拿普通記者的一半。”
王雪塵有些不削的看了我一眼,“我們不要……”
“1/3!我只要普通記者的三分之一就可以了!”我滿臉哀求的看着王雪塵。
“不是我不用你,只是你沒有文憑,我也沒辦法。”
“主編,她是聖瑪利亞學院畢業的!”
我驚訝的回過頭,衛仲愷!!
“蘇瑾是我的朋友,剛從聖瑪利亞學院畢業。”仲愷朝我眨了眨眼,“是不是瑾兒?你不會是忘帶畢業證書了吧?”
雖然對仲愷撒下的謊持不敢恭維的態度,不過我還是將錯就錯的答應下來,“是,你說我怎麼忘性這麼大,連畢業證書都忘了帶!”
知道我是聖瑪利亞學院的畢業生後,王雪塵立刻笑開了懷,聖瑪利亞學院可以說是上海灘上最好的學校,裡面出來學生的才能也比其它學校畢業的學生高一大截。只是這一紙文憑要我到哪兒去弄?30年代的上海灘不知道有沒有****的?
“瑪利亞的畢業生啊!蘇小姐怎麼不早說呢,我們就需要向蘇小姐這樣的人才呢。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我笑着謝過王雪塵,轉身瞪了眼仲愷,說什麼學校不好,非要說那個重點中的重點——聖瑪利亞學院。看他怎麼圓這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