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到現場，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兵士，對面佇立着成排的機械軍，領頭的是薄荷綠捲髮女孩，站在機械軍隊最高的位置。
赤雪看着她，分明見到了那藍綠異色的雙眸。
是她？！
身邊的C調明顯也看見了，拉着赤雪的手悄聲道：“那不是，怎麼會這樣？”
女孩高高在上俯視着，視線在人羣來回掃蕩，當她見到赤雪的時候，眼裡滾動出一系列的數據。
她召喚身邊一名侍女走進，掩面在她耳邊低語，侍女點點頭，就離開了現場。
赤雪跟C調站在軍隊的外圍，看着兩方人馬對峙已久，一時也摸不清反盟軍的意圖。
感覺到手腕處熱的發癢，C調不由自主撓了撓，似感覺到什麼，向後看去，只見一抹灰色斗篷在身後。
她認得，這是剛剛在艾麗絲旁的侍女。
C調戰戰兢兢指着她，嘴裡因緊張說不出完整的話，結結巴巴道：“你……你……她……”
“怎麼了？”
赤雪看她臉上驚恐的樣子，順着她所指方向轉過身。
“你要做什麼！”
手裡已經將軟鞭緊緊握住，隨時準備出擊。
侍女臉上蒙着面紗，恭敬地低聲道：“樞母請您過去一聚，請儘快隨我來。”
說完就離開人羣，走了出去。
“你等等！”
見狀，赤雪馬上跟了上去。
“咦？阿白！阿白！”C調壓低聲音叫喚着赤雪，躊蹴了一會，也跟着走出了人羣。
等她好不容易鑽出人羣，哪裡還有赤雪的影子，只有空蕩蕩的街道。
“樞母，紅白帶到。”侍女褪下了斗篷，低着頭稟報。
“下去吧。”
侍女緩緩退出，身後大門吱一聲重重地關上。
“又見面了呢！”
站在寶座前的人緩緩轉身，絕美的容顏再次展現在赤雪眼前。
只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她身着墨色衣裙，手臂處圈着黑色水晶臂環，連額間亦垂掛着黑水晶。
再也不之前的白衣勝雪，而這番模樣，倒也很適合她，妖嬈卻帶着絕望。
“怎麼，小雪兒不認得我了？”
她吸血鬼般的紅脣好看的一張一合，連語調也多了幾分的輕蔑。
赤雪手握成拳狀，走上前一步喚着她：“姐姐……”
“嗯，乖。”
“來，到我身邊來。”
她伸出手招呼着，赤雪走上前，把手遞過去。
雲儲的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慘白，指甲確實染成了黑色，就像地獄伸出的魔掌一樣。
“小雪兒啊，姐姐也是迫不得已。”她拍着她的手，意味深長道：“雪兒鬧脾氣也該夠了，我們回家，好嗎？”
“那反盟軍？”
“小雪兒只要好好做你自己就行，其它的交給姐姐。不管雪兒犯過什麼錯，姐姐都能原諒你，只要你肯跟我回家。”
“你還要繼續跟人類對抗嗎？執政長答應過我，希望可以兩族和平共處的，姐姐，你究竟是爲什麼？！”
“哦？阿柒是這麼跟你說的？”
赤雪點頭，她始終還是不明白，她策反的意圖何在，是有多天大的理由，讓她可以不顧族人的生死，誓要將策反進行到底。
“這麼說……”她緊緊握着她的手腕，臉上一掃方纔平靜的表情：“你還是選擇站在人類一方，即使背叛你唯一的親人，也在所不惜？”
“不是的！”
她感覺手腕處的肌膚已經被握出一道裂痕，而她手上的力道還在加重。
又惹她生氣了麼？
“我只是希望姐姐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
雲儲放開了她的手，轉過身，無聲站了許久，幽幽說道：“小雪兒，那麼長的時間以來，你有沒有感受到一些與設定不同的變化？”
赤雪不明白她的意思，不過還是如實告知，有感覺到，她認爲可能是中病毒了。
“病毒？”雲儲手撫上額頭：“只有你會天真的以爲是病毒吧，看來你並不知道，我與你之間是怎樣的一個共通體。”
“這又有什麼關聯？”
“小雪兒，我犯了第一禁法。身爲樞母，我以身犯法，唯有變更，纔能有機會改變，你懂嗎？”
雲儲平淡地說着，就像是在說着別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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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設想過雲儲無數個策反的理由，唯獨沒有這一條。也無法相信，身爲機械族的她，怎麼可能會觸犯禁法，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姐姐在說笑吧，我們可是機械人，設定裡並沒有賦予情緒的能力，又怎麼能觸犯禁法？”
雲儲苦笑着：“你就自欺欺人的認爲不可能吧，連自我意識都有了，這樣的異變又算什麼。或者說，本來就是不夠嚴謹的系統，可以讓自身進化。”
她不敢相信，她們還能自主進化，如此想來，這段時間她所感覺到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是她的本意。
那麼，那種妒忌的不平衡感，是她最真實的感受？
而她感受的一切源頭，都將是因爲……
也不知道是怎麼離開雲儲的飛行儀，赤雪的腦裡完完全全是一片混亂。
“進化出了情緒，這才能叫真正的人吧。”
雲儲感嘆的語氣，迴盪在耳邊。
更不可思議的是，說到動情之處，她竟然看見雲儲在流淚！
身爲機械人，怎麼可能會有眼淚！
她難以接受，但淚水的質感又是活生生的，這讓她想不相信都難。
現在她有點能明白雲儲的糾結與痛苦，想要陪伴，卻不被允許；日日兩相見，求而要不得。
這種糾葛她承受了有多久，久到無法再忍受，終於與人類爲敵。
“你好好想想吧，我們這種異類該何去何從。五日後，若沒有你的答覆，再見面時，我們只能是敵人。”
該怎麼做？
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情緒她，此刻顯得特別束手無策。
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她來到了天塔。
漫天星辰鋪在眼前，對着她眨眼。
夜空依舊唯美，只是她的心不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