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就算跪着也必須堅強

“小夥子,要快點刷啊!今天客人很多的。”一個扛着大腦袋的中年人正一臉愁雲的指揮着,這應該是飯店的老闆吧。從那一副油油的臉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不是伙伕,就是廚師了。既然是指揮人的廚師,不是經理就是老闆了;這是一家小麪館,經理的級別就沒有了,只能是老闆了。大頭正手忙腳亂的揮舞着抹布,一個碗一個碗、一個碟子一個碟子的往過去洗着,臉上忙的直冒生汗。

再說那個老闆,是一個不太爺們的男人。做事扭扭咧咧,而且沒有一點人情味,他就是屬於那種自己下苦的時候叫別人“爺”,而自己是爺的時候,別人都是孫子的人。當然,他還不知道大頭的遭遇,也許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同情的,因爲他是一個不會感恩社會的人;大頭一天的工作量非常大,幾乎要刷上兩千個盤子,是一直不停的刷。爲了有口飯吃,大頭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都奉獻給了盤子的事業。現在已經習慣了,習慣了一天的工作量,適應了一天的忍氣吞聲。

一天的工作結束之後,最親切的親人就是牀了。恨不得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揹着牀板去。躺在牀上的時候,儘管很累,多少個日日夜夜都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再加上幾個拉麪師傅的呼嚕聲,睡覺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再簡單介紹一下這個睡覺的環境,一個20平左右的房子裡,住了八個人,都是高低牀。晚上睡覺的時候,各種凌亂:呼嚕聲、夢話連篇聲、打牌聲、廣播聲……。可都是聲聲入耳呀。就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大頭的思緒時常被擠出這個空間,划向童年、遊覽過去。現在想起過去的每一幕,都是那麼美好,每當想起這些,大頭就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這個看起來不怎麼仗義的老闆終於發了慈悲,給大頭和其中的一個師傅放了一天的假。大頭覺得有點不適應不上班的生活,走在路上都想把柏油馬路洗上一通。不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是好,一起放了假的那個師傅回了家,剩下他一個人了。也不知道去幹什麼,在這些年之中,一些經歷好像剝奪了生活的習慣,現在就想放縱一回,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始了。那就去逛商場吧,於是換上了兩件破舊還算乾淨的衣服,用粗糙的雙手整理了一下發型就出發了。商場裡面的東西可以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在這裡花錢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但是大頭的兜裡比臉還要乾淨,那些好玩、好吃的東西也只能是看一看了。難道他的心裡沒有失落感嗎?當然是會有的,可是失落是不能被別人看穿的,讓人家看見了會給你錢嗎?所以,作爲男人,自己選擇的道路,就算跪着也要挺起胸脯走完。

從商場出來之後,天就感動了,下起了瓢潑大雨,大頭被老天照顧的天衣無縫,雨水淋溼了全身的衣服。大頭頂着刺痛的雨水拍打,走完了那條回去的街道,除了來回過往的車輛,大頭是唯一步行在雨中的人,也許有人會欣賞他的情調,居然在這麼大的雨中散步,這是多麼有情調的一件事啊!在雨中被淋透的感覺是涼爽的,大頭盡情的享受了老天給他的禮物,在人的一生中,這樣的雨水太少,就會走許多彎路。被大雨噴灑的感覺有些情不自禁的感動。他的腦子被清洗的越來越清醒,接着就一陣陣感動,淚水與雨水交加,誰也不能看到他是在流淚,別人看到的應該是從臉頰上流過的雨水。

“喂,大頭,醒醒!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一個舍友正搖着大頭。“不好,大頭看來是生病了,臉色那麼白!都過來看看呀!”全部的舍友都過來端詳着大頭的樣子。大頭還是沒有感覺到有人在撥弄着他。一個年長一些的師傅用手在額頭是一模說道:“哎呀!發高燒了!燙的很咧!這樣,咱們送醫院吧。大夥給湊湊醫藥費,等大頭好了還你們!”這些舍友平時不怎麼親熱,但是看到大頭高燒成這個樣子,大家都很主動,各自掏腰包,湊了300塊。大夥給大頭披上了外套,從牀上背起來,準備送往醫院。這時,大頭有了點意識,他睜開疲憊的眼睛,看着所有人模糊的面孔,唸叨着:“你們把我放下!我沒事!”聲音微弱的誰也沒有聽到。

大頭住進了醫院,當然只是受了風寒。打了幾個吊瓶之後,意識清醒了過來。當他醒來的那一瞬間,他被感動了。看着老師傅用關注的眼神正凝視他的時候,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點了點了頭,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道:“謝謝!”

大頭恢復的很快,很快就可以吃一碗師傅送來的面片了,爲了省錢,就出了院。這些師傅的行爲深深的打動了大頭,讓他感覺到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溫暖的東西,也讓他重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上原本就存在東西。在陷入人生低谷的時候,大頭想到了父母、兄弟妹妹,還有曾經誓言白頭偕老的韓凌,他們不知道現在都過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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