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進門首先注意到的,倒不是和莫栩涼長得一樣的莫欣雨,而是莫母,僅僅是一瞥眼,就如同當年看到了她的寶貝孫子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也就是莫栩涼的媽媽。
只不過老太太這一輩子閱人無數,就算這外表長得一模一樣,只要她看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這個莫母,比起明顯了的媽媽來說,眉眼之間盡時狡詐,渾身也充滿了潑蠻的氣息。
要說這雙胞胎姐妹,一旦成長過程中的心態不一樣,的確會培養出兩個不同氣質,且品行截然不同的兩個來。
由於這會兒莫栩涼一直盯着莫欣雨看,老太太漸漸的也就收回了打量莫母的眼光,轉而看向莫欣雨。
一邊打量,一邊就想,這個小姑娘,和她的曾孫女倒是長得也很像,恐怕就是她那曾孫女提到的莫欣雨了吧。
即便已經知道了莫欣雨就是莫父莫母的女兒了,老太太爲了搞搞清楚這一家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於是就故意的問起,“我說圖老首長,這對面坐着的,和你孫媳婦長的有幾分像的姑娘是誰啊?”
圖袁弘也正打算介紹來着,於是走到了中間的位置,示意對面的莫父莫母還有莫欣雨起身,畢竟老太太的歲數擺在這裡歌,誰也不能話說她不是長輩。
只聽見莫母一咳嗽,坐在椅子上,陡然把腰桿子挺得特別直,一副鬥贏了的公雞模樣,別提有多麼的趾高氣昂了。
莫栩涼對於莫母這樣的姿態,過去看的多了,根本就沒有在意,目光一直就停在了莫欣雨的身上。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個時隔這麼久醒過來的莫欣雨有點奇怪,難不成真的是因爲昏迷的太久,所以留下的後遺症就是改變了她整個人的性格和氣場嗎?
莫栩涼一雙眉毛都快糾結到了一起,因爲,在莫欣雨昏迷期間,她偷偷溜到門邊窗邊看莫欣雨的時候,即便那時候莫欣雨還昏迷者,但是仍然能夠感受到她整個人在昏迷前說保存下來的驕傲。
怎麼一醒過來就消失了?
莫栩涼沒辦法用後遺症來說服自己,於是自顧自的陷入了一個思考的死循環裡。
圖少慕這邊偷着跟薛黎一起去廚房拿水果,順帶着就將薛黎堵在了廚房裡。
謹慎的看了一眼門外,確定沒有人跟來,圖少慕才壓低了聲音問,?“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莫家三口會出現在這裡?”
“我也十分好奇啊!”薛黎言語間表現出了相當多的無奈,從冰箱裡拿出水果後,看向了圖少慕,與此同時聳了聳肩,“一個禮拜前,忽然就聽劉天他爸爸帶回來消息說莫欣雨醒了,之後莫名其妙的,姥爺去了一趟軍區醫院檢查身體,回來的時候,這莫家三口也跟着回來了,不僅跟着回來了,還在這裡住下了。”我
“什麼?”一聽莫家三口在自己家住下了,圖少慕頓時就皺了眉頭,音量不自覺的也提高了許多。
薛黎瞪了圖少慕一樣,又盯着門口往外看了一眼,示意圖少慕聲音小點,不然會被外面的人聽見。
圖少慕現在邪火一肚子,正愁着沒地方發泄呢,“不行,我不能讓他們繼續在這裡住下去。”
他纔在c城的時候說道,就算是莫欣雨醒來了,只要不和她相處,莫栩涼就不會因爲她而感到焦慮不安。
一回家就讓莫栩涼碰上了莫欣雨已經是他的失職了,現在他怎麼可能在知道莫欣雨住在自己家的情況下,還能讓她繼續住下去。
圖少慕沉着臉色就要出去下逐客令,卻一把被薛黎給拉住,薛黎衝着他搖頭,繼而靠近了以後,神神秘秘的悶聲說道,“有關於爲什麼讓莫家三口住在家裡,我已經替你問過姥爺了,但是他並沒有直接說出原因,只說眼皮子底下,他們就做不了假。雖然不知道這個作假時什麼意思,但是既然姥爺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你就不要搗亂。”
“我不是搗亂!”圖少慕氣急,拉着薛黎就把莫栩涼得知了莫欣雨不醒過來之後的情緒告訴了她,“莫栩涼現在心裡對莫欣雨的陷害是有陰影的,所以我不可能讓她和莫欣雨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薛黎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她倒吸一口涼氣,搖了搖頭,“我把他們一家三口趕出去的手段我想了一籮筐,我還打電話和心儀商量了呢,只是趁着姥爺不在的時候我明言暗語的都說了,人家根本就是一副我是老爺子請來住的,只要老爺子不開口我們就不走,然而姥爺根本沒有趕他們走的意思。”
薛黎這番話無疑是在告訴圖少慕,暫時還是想別趕了這莫家三口出去了,還是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再說。
要說一聽圖少慕說起了莫栩涼的心理陰影,薛黎不由的也擔心,這莫家三口會不會對莫栩涼不利。
莫栩涼現在回來了,要莫母不說點難聽的,做點難看的來爲難莫栩涼,那是不可能的。
而那莫欣雨,平時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但是她昏迷前可是沒少讓莫栩涼吃苦頭的,至於現在會不會還心存不良,還真不好說。
圖少慕和薛黎一起回到客廳的時候,由着圖袁弘向老太太做介紹。
“老太太,這面前這三位,提起來要介紹,還真是和您有點關係。”圖袁弘指着莫母,娓娓道來這其中的關係,“這位,想來您看着挺眼熟。”
老太太點了點頭哦,回答,“我是挺眼熟,這二十多年前,我在c城老家就見過一個姑娘,那姑娘要是能活到她這把歲數,怕是模樣就是這樣的。”
莫母只知道這個老太太是莫栩涼和圖少慕帶回來了,而圖袁弘也對這老太太非常的恭敬,聽這老太太稱呼圖袁弘爲圖老首長,自然也就聯繫不到她是東方家的老太太。
誰有片刻懷疑,在心裡默算了一遍東方家的老太太,今年少說也一百多歲了,按照莫母的常識,這一百多歲的老太太,恐怕是不可能活在世上了,而眼前這老太太卻是精神抖擻。
於是莫母回了老太太的話,“說是說我和老太太你見過的人相像,怕也就只是相像而已吧,要說關係,恐怕是沒有這回事的。”
薛黎和圖少慕擺好了水果,恰好就聽到了莫母這好似老太太和她有關係,還是高攀了她一般的口吻。
於是薛黎走向了莫栩涼,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偷着笑說,“這莫母持着這樣的態度說話,老太太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老太太年前的時候,就是一個火辣的主,即便是東方家族企業倒閉以後也不曾對人低過頭,一生都桀驁不馴的她,肯定容不得莫母這樣的跳樑小醜在她的面前瞎擺威風。
圖袁弘聽了莫母的話,不禁臉色大變,心裡直罵這莫母是個沒眼力勁的潑婦。
反倒是老太太情定神閒,心情絲毫不受莫母這番話的影響,反倒是順着莫母的話說,“這位說的沒錯,這二十多年前,我見到的姑娘,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和麪前這位可謂截然相反的氣質,的確只是相貌有幾分相似而已。”
此番話裡有話,奈何莫母就是沒有聽出來其中的貶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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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就和什麼人有關係?”挑了眉頭,莫母很滿意老太太也主動撇開了和她有關係的這一說法。
在場恐怕也就只有莫母沒有聽出老太太那番話表面上是在誇讚她二十多年前見到的姑娘,然而卻用了一個截然不同來講莫母損了一通。
薛黎縮在莫栩涼的身邊,實在是被莫母的智商給逗樂了,沒忍住,就笑出了聲。
這笑聲尤爲的突兀,迎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一剎那,莫栩涼不禁駭然,然而但她從這種心緒不寧中再次看向莫欣雨的時候,莫欣雨又一如既往的怯懦模樣。
然而莫栩涼的腦子裡,不斷的浮現,就在薛黎笑出聲而引來衆人的目光的時候,有一瞬間,莫欣雨投來的目光裡帶着狠戾。
那種狠戾有種說不出的意味,是瞪着薛黎去的,可是在莫栩涼解讀出來卻是令人心驚膽戰的信息。
她和薛黎是站在同一個方向,只要莫欣雨透來目光,不管是什麼樣的,都會被她這個一直就在觀察莫欣雨的人看到,這麼說來,如果剛剛她沒有看錯,莫欣雨那狠戾的目光是有意的要讓她看到的。
莫欣雨此舉就是在挑釁,意圖在於告訴莫栩涼,她這怯懦的模樣是裝給別人看的,而接下去,她會一直在人前裝得怯怯可憐,背地裡卻又會是另一番模樣。
想到這裡,莫栩涼不禁咬緊了嘴脣,死盯着莫欣雨不放,想要再次確認莫欣雨心懷鬼胎,然而之後的談話中,卻是再也沒有看到那樣的目光。
這讓莫栩涼都不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太過於緊張,從而眼前出現了幻想,其實根本就不是莫欣雨本人露出來的那種狠戾。
不論是莫欣雨還是不是莫欣雨,總之莫栩涼不會輕易的放下對她的堤防的。
薛黎被衆人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是擺了擺手,解釋說,“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在看手機,看到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沒忍住就笑出來了,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說話了。”
這個時候,莫欣雨突然開口,說話的聲音還有口吻,都有點稚氣未脫,就猶如是十六年前一樣。
然而她這個開口,倒是驗證了莫栩涼對她堤防的決心是正確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莫栩涼也瞬間就認定了,真正的莫欣雨的本性就是會目露兇光,而不是表面上這麼懦弱沉默。
薛黎只說自己是看手機看到笑話,所以就笑了出來,這樣的解釋,說實話根本不會有人出來拆穿。
然而莫欣雨卻是拆穿了,她咕嚕轉着一雙人畜無害的眼睛,進而一副童言無忌的口吻說道,“既然薛黎姐姐看到的笑話那麼好笑,不如講出來,讓大家也開心開心。”
薛黎這人根本就沒有看笑話的習慣,腦子裡對於笑話也根本就沒有任何存貨,就這樣毫無準備的被莫欣雨擺了一道,頓時接不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