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車場發泄過之後,姚晚傾回到醫院再醒來已經離那天過去了三天的時間,只是一清早醒來,一句話也不說,懷抱着孩子的骨灰盒在牀上半躺着,一雙眼睛望着某處出神。
門反鎖着!
莫栩涼一接到姚晚傾趕過來的消息,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立馬就趕了過來,而圖少慕臨時有事,只是送她到了醫院門口。
一開始莫栩涼還趴在門鎖敲門要姚晚傾給她開門,到後來,陸昊也來了,她乾脆堵在門口!
要說着男人到了不要臉和絕情的的時候簡直就是無敵!
三天前,姚晚傾出事,陸昊從賽車場把她帶回來,昏迷的時候,他便一直守着,趕都趕不走!
再說說他在外面養的那個女人生下來的小孩,還沒喘幾口氣,因爲先天性的魚鱗病也走了,幾次從病房裡跑來到姚晚傾的病房門外鬧,陸昊愣是當做沒聽見!
這算什麼?
莫栩涼是想不通,陸昊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幾番衝動的阻撓,反倒是引來了陸昊父母的不滿,說她愣是要破壞了他們兒子兒媳婦的婚姻。
這能怪她嗎?她只是不讓姚晚傾見到她不想見到的人,想保護她不受傷也有錯嗎?
這不陸昊和他的爸爸媽媽也得到了通知,急衝衝的趕來。
莫栩涼拼命踮着腳尖,一點都不想讓陸昊看到裡面,很顯然,身高是硬傷!
陸家人一臉擔心的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尤其是陸昊,他越是期盼焦急,莫栩涼心裡就越不爽。
現在擺出一副好像多在乎的樣子,早幹嘛去了?
莫栩涼似乎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出不來。
總之一句話,她極度極度的恨陸昊的所作所爲。
“能不能麻煩你讓讓!”莫栩涼在他們面前這麼阻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崔心玲自認爲自己好說歹說都說過了,她不應該再這麼橫在他們家的事情中間。
莫栩涼撇開臉,不理會!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崔心玲竄到陸昊前面,扯了莫栩涼的肩膀,“你有什麼資格擋在這裡不讓我進去看晚傾?難不成你真的想要我兒子和兒媳婦分開嗎?”
莫栩涼翻着白眼冷笑。
“這裡沒有你的兒媳婦,只有我的好朋友姚晚傾,我看你是來錯了病房了!”
陸昊爸媽現在一遍一遍的腔調姚晚傾曾經在他們家的身份,又何嘗不是對姚晚傾心理上的一種衝擊?
因爲他們的存在,她恨,恨得不能徹底!
“你這人到底想要怎麼樣?”崔心玲急了,扒着莫栩涼的手臂,要將她脫開,可是莫栩涼怎麼會如她的願,“你給我讓開,讓開,我要進去看我的兒媳婦!”
“不讓!”
“不憑什麼不讓?你有什麼資格不讓?”崔心玲喘着粗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莫栩涼的鼻子,“你有什麼資格擋着?”
“她就是有資格!”另一邊姚爸姚媽也收到了消息趕來,一到這邊便聽見了崔心玲的叫囂,“她是我們家晚傾最好的朋友,做什麼的資格都有,倒是你們一家三口,三天兩頭堵在這門口,算什麼意思?”
姚媽這幾天除了哭還是哭,心疼她這個小女兒,離婚就算了,最後連孩子也沒能保住。
這要怪誰?
這全都怪陸昊,要不是他,根本不就不會有這麼多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了她的寶貝女兒身上!
現在除了怨恨,更是希望他們消失,眼不見爲淨!
“親家母......”面對姚晚傾的家人,陸家還是有百般的愧疚的。
畢竟他們的兒子做了這麼對不起人家女兒的事情,現在,的確是厚這臉皮來了,被這麼一問,崔心玲心就虛了!
“我可不是你的親家母!高攀不起!”姚媽冷哼,“我們晚傾已經和你們陸昊離婚了,現在和你們陸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所以,請你們不要再出現在這裡,我們不想見到你們!”
“親家......”
“你們家怎麼這麼煩人?”姚媽衝過來,指着病房,“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女兒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是你們家害的,難道你們現在在這裡裝裝可憐,道道歉就能挽回所有已經對她造成的傷害嗎?”
姚媽不禁脾氣上來,說道這些,她的眼淚又開始不爭氣的落下來。
姚爸和姚欣婉上來她身邊,撫着她的後背。
“媽!”姚欣婉哽咽,禮貌的喚了一聲崔心玲,“阿姨,事情到了這個局面,是誰也不願意的,這個大家都知道,但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晚傾不可能再是以前那個晚傾,晚傾和陸昊、和你們之間的感情,也再回不到從前!”
“可是,孩子,我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崔心玲含着淚,“我一直待晚傾如自己的女兒,從頭到尾都是,所以,請給我們一次補償的機會,我們陸家,陸家一定會好好補償晚傾這孩子的!”
“補償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姚爸回絕,“晚傾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應該就是你們了,所以你們還是回去吧,省得她看見你們更難過!”
三天前姚爸和三天後的對比,滿頭銀髮。
他作爲父親的又何嘗不心痛?
可是他是個男人,自然不能和姚媽一樣用哭來發泄,所以白了一頭的頭髮。
“噗通!”
陸昊在原地,直直的跪下了。
“你起來!”莫栩涼忍了陸昊這麼久,終於忍不住了,“你他媽的給我起來,你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跪?”
要跪下求饒嗎?他有資格嗎?
足足的八個月,他拋棄了姚晚傾陪在另外一個女人身邊,在母嬰店他對那個女人的維護又是怎麼刺痛姚晚傾的心的?
在機場的咖啡廳,略帶遲疑卻也決絕的簽下了離婚協議書又是怎麼讓姚晚傾死心的?
現在跪地求饒遲了!
之前爲什麼不?
哪怕在所有的家長面前,低個頭認個錯,告訴姚晚傾,告訴大家,他不是有意要出軌的,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是鬼迷了心竅,是個意外,什麼藉口都好,只要編一個,只要編一個讓姚晚傾感受到他的心其實還在她這裡的藉口,那麼就沒有去民政局一行......
沒有這一行,就沒有爲了那個女人折回去最後釀成了車禍。
有多少的機會他可以挽回,挽回姚晚傾的心,挽回他們的婚姻,他們的感情,還有他們的孩子!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他錯過,不,不是錯過,是刻意的放過。
爲了一個女人,他放棄了姚晚傾,放棄了孩子!
這樣的他,憑什麼跪下,憑什麼有資格說原諒?
莫栩涼癲狂了一般,歇斯底里的扯着陸昊,喊得淒厲。
“她不會原諒你的,我也不會原諒你!”
莫栩涼揪住了他的衣領,然而陸昊自始至終就任由着莫栩涼擺弄,一動不動,就像是丟了魂魄一般!
“但凡你愛她,就不會離婚離得那麼痛快!你自己回想一下你自己到底有多絕情,你對她到底有多狠心!所有人在場,你沒有給一句解釋,把多有的決定權交給了一個十八歲嫁給你,二十一歲就爲了你獨自懷孩子獨自承擔你出軌事實的女人!”
莫栩涼狠狠的推搡開他,將他一把推到在地上!
“你已經和姚晚傾離婚了,你時時刻刻都在彰顯你對那個女人有多愛,那麼你現在就去那個女人身邊,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我們不稀罕你的愧疚,不稀罕!”
姚欣婉連連上來幫着她拍着胸口緩氣。
這個真性情的孩子,真的是辛苦了!
受到背叛的不是她,可是她卻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心痛,這是她對晚傾一份多麼真摯的友誼?
或許,失去了愛情不重要,晚傾的生命裡,親情和友情濃濃的充斥着,希望這兩份情,能讓她漸漸癒合重新的幸福起來!
幸福的女人,從來都不會缺少愛情,不是嗎?
莫栩涼無力得癱坐在這裡那裡,腦子裡亂糟糟的!
她見證了姚晚傾愛情的每一步,倒追的時候,追到手的時候,訂婚的時候,結婚的時候,把第一次交給陸昊打電話來跟她害羞的時候.......
這樣的姚晚傾,她要怎麼重新找回來?
她曾經想過,如果自己也有疼愛自己的父母,或許她和姚晚傾一樣,天真無邪,爲了愛情癡狂。
如今她卻失去了那樣的姚晚傾,就好像失去了一直以來的美好一般。
這三天,似乎過了三輩子一樣。
所有人,一遍一遍的提醒着他,這所有的錯,全都是他的錯。
可是沒錯,這就是他的錯!
從他開始斷斷續續連連續續的不回家的那一刻開始,從他得知姚晚傾懷孕第一個念頭不是開心而且害怕的時候開始,他便註定會一錯再錯。
她的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不再需要他,不再親暱喊他,躲着他,可是她還愛着他。
酒店出事了,她明明可以打通的電話,卻假借了別人的嘴,那時候她該有多痛苦,可是他全然不知,還以爲自己掩飾得很好。
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了,真正僞裝的好的,從來不是他,而是姚晚傾。
那麼,她不愛他了嗎?
是不是他就應該放開她,讓那個纏着他不放的女人離開?
這不應該是個問句啊!理所當然,姚晚傾會離開,因爲他已經沒有任何資格挽留,一步一步,他用刀,切爛了她對他所有的愛。
可是他沒有勇氣開口說,好,那就離開吧!
不可否認,他捨不得,想到她會離開,就好像要把心從胸膛裡撕扯出來,血淋淋得炫目!
“不!”沉默良久,陸昊擡起頭來,兩行熱淚,他從地上爬起來,“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那決絕,似乎做出一個決定,就無法改變了一般。
然而房門緊鎖着,任他怎麼擰扭着,中間始終隔着一道門。
從玻璃裡投過去,只看見一個安靜的女孩,身形單薄,擁着那骨灰盒,滴滴的流着眼淚。
發生了的事情,她還是要接受,不是嗎?
這輩子,還能有懷孕的機會,再來做我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