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莫栩涼是情敵的孩子,是證明莫父依舊還愛着情敵的見證,所以莫母對於她的存在,是恨之入骨。
當莫栩涼害得莫欣雨成了植物人以後,莫母根本就巴不得殺了她,卻因爲莫父的組織,最後只能換成了數落和謾罵。
而莫父對莫母百般的遷就,不完全是因爲在結婚之前他承諾會對莫母好,有一般的原因是因爲莫栩涼。
爲了保護莫栩涼,所以從來不替莫栩涼說一句好話,也不會像寵愛莫欣雨那樣寵愛莫栩涼,甚至也不能給莫栩涼一個笑臉。
當這樣的結論出來以後,莫栩涼甚至都有些哭笑不得,因爲所有的恨也好,怨也好,原來其中竟然藏着這樣一段不爲人知的愛與被愛的故事。
所有人都沉默,似乎陷入了對這件事的反思當中,頓時莫栩涼就笑了。
“呵呵......”她將桌子上洗好的聖女果斷了過來,只顧的在沙發上坐下來,一口一個的往嘴裡塞了四五個以後,才一口嚼碎,那猩紅色的汁水有些許從脣邊流淌下來,搭配着她此時此刻的笑容,顯得有些駭然。
等她嚼着聖女果嚼了個痛快,將剩下的又放回到了茶几上,然而她只是將玻璃容器放在了茶几邊緣,她一鬆手,玻璃容器便連帶着聖女果撒了一地,脆弱的玻璃容器磕碰在地上,就碎成了好幾瓣。
“這人心就好比是這個裝聖女果的玻璃容器,脆弱易碎需要保護,這一不留神沒有保護好,它哪怕是輕輕的觸碰了地面,就會粉身碎骨,而且再也不可能粘合成沒有摔碎前的模樣,你們說對不對?”
莫栩涼的本身就不是一個單性格的人,她對待對她好的人,對待她自己在乎的人,則是開朗樂觀,一顆熱情洋溢的心也會毫無保留。
可是莫父莫母對於她來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們就像剛剛的莫栩涼,故意將易碎的東西放在茶几邊緣,然後還對它施加外力使得它碎成玻璃渣,再也不具備任何的使用價值的兇手。
莫栩涼的心也就是那玻璃,已經被莫父莫母傷害得千瘡百孔,這要她如何能因爲一個張口就來的故事就原諒他們?
“老婆!”圖少慕眼裡的莫栩涼,此時眉眼間已經充斥了怨恨,恐怕是又回想起了什麼讓她不想回憶起來的事情。
圖少慕上前一步,卻恰巧碰上了莫栩涼彎下了腰。
她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其中一塊玻璃碎片,兩根手指頭拈着,展示在衆人面前,而她的眼睛透過這玻璃碎片,就如是透過一個萬花筒,呈現各種形態,但是統一的裡面飽滿了戲虐。
“你們說,這碎片,會不會原諒我剛剛故意的傷害?”莫栩涼盯着那玻璃碎片,輕聲的質問。
莫父從頭到尾都侷促不已,見自己的這番揭老底的訴說,還是沒有贏得莫栩涼的原諒,一度的陷入了恐慌。
莫栩涼鋒利的目光掠過了莫父,將他那種惶恐全都收入到了眼底,而當莫父對上她的視線,她所抱有的,只是覺得莫父是個可悲的人而已。
“你告訴我,你說這個故事的目的是什麼?”莫栩涼將那碎片安置在了茶几面上。
莫父垂下腦袋,雙手緊握在這一起,“說起這個,只是因爲我覺得愧疚,對你也好,對我們欣雨的媽媽也好,都是因爲我一個人的私慾,才導致了今天這樣水火不容的局面。”
“哦!”莫栩涼誇張的哦了一聲,有點茅塞頓開、大徹大悟的意思,繼而手收斂了這種態度,戲虐的問道,“你說你覺得愧疚,那請問我們應該要怎麼樣迴應你呢?”
“我,我沒有希望你們能夠迴應我,也沒有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這種不恥的行爲.......”莫父小聲的說道。
這不說不要緊,一說這種話,莫栩涼頓時心裡的悶火四起。
一個不需要別人原諒的人,就說明還沒有深刻的意思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
又或者說,他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卻只是說個故事,又不開口求得原諒,那麼別人又有什麼理由要原諒他呢?
“呵呵......你這種話說的還真像是電影電視劇對白,既然你沒有打算要我們的迴應和原諒,又何必把這種苦情的橋段搬出來說呢?難不成只是爲了說一段故事,讓大家高興高興嗎?”
既不開口求原諒,她又何須原諒?
而且她不會選擇原諒,這輩子,她要是能甩開的包袱,絕對不會因爲道德和心理而選擇做個善良的人。
她也不想說自己的過去到底因爲莫父的選擇而變得多悽慘,她只不過是希望,和莫家以及莫家的任何人,都不要再有任何牽扯。
莫父被莫栩涼反駁得再無話可說,乾脆就低下了頭,擡起單手掩面,不再做任何的辯解。
“你還不給我閉嘴?還要丟人現眼到什麼地步?”莫母卻是一把將莫父拽了坐回到了沙發上,氣急敗壞的憋得臉通紅,“當初我就說這個喪門星留不得,我說哪怕是掐死她也不能讓她留在我們身邊,你是怎麼說的?”
故事的回憶裡說起莫母,是一個極度深愛莫父的這麼一個女人,面對莫栩涼的此時咄咄逼人的態度,她再也不可能按捺住。
藉着數落莫父的時候,同時也將莫栩涼的媽媽也捲進了話裡來指責,“你對我姐姐是如何付出的?你自己想想,你掏心掏肺的對待她,結果人家不還是選擇了加入有錢有勢的東方家?”
“你這怎麼又說起她來了?”莫父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然而他這樣的話,無疑是對他自己心愛的女人的維護。
所以,這一點,是莫母所無法能忍受的。
她這麼勤勤懇懇的付出,默許他的心裡暗藏着她的情敵。雖然這個情敵是她的親生姐姐,但是這也不影響她恨得咬牙。
然而她委屈求全,甚至替他養着情敵的女兒,爲的可是讓他愛上她,而不是到了這樣的情況下,他還維護情敵。
“我說她怎麼了?她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替她說話?”莫母強硬的將莫欣雨扯到了一邊坐着,自己則和莫父面對面近距離的扛上了。
她一把就扯住了莫父的胳膊,通紅一雙眼睛的質問,“你現在就告訴我,是不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把她看得比我重要,你說,你現在就告訴我。”
推搡了幾把沉默不語的莫父,莫母更是火冒三丈,太陽穴旁邊,也都爆出了青筋來。
“你不說話做什麼?你不說話是打算掩蓋什麼嗎?”莫母扯着嗓子拼命的喊,“你到底現在,還是不願意說她一句壞話,是嗎?好,好好好,你有種,你有種!”
事情的發展,一下子就轉變成了莫母衝着莫父質問他的內心,其他人都只能圍在一旁看着這根本插不上嘴的戰爭。
話題涉及到了莫栩涼記憶力毫無影響的母親,圖少慕也不忍心她繼續再聽下去,所以攬住了她的腰之後,強行的將她從現場帶着離開了。
莫栩涼離開之後,莫父莫母之間就這個話題的戰火,更加的升級了。
莫母這般兇悍的女人,強勢了這麼多年,依舊沒有鬥過莫父心裡的那個女人,就着一這點,足夠讓她惱羞成怒,然而怒過以後,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剩下的就只有委屈了。
女人一旦委屈起來,一種情緒塞滿了內心,經過一同胡思亂想,她就會成爲最悲哀的那個人。
“跟了你這麼多年,我還是到今天才發現我真的是傻的可以,果然就像別人說的嗎?叫不醒裝睡的人,也感動不了不愛你的人。”
莫母自跟了莫父以後,事事要強,在任何一件事情上,她都選擇用潑辣的手段來解決,所以從來就沒有這般傷心的哭過。
這只是莫父還有外人眼裡的莫母的形象,總覺得她太過於強勢,有理的時候是得理不饒人,沒理的時候就胡攪蠻纏。
然而沒有哪個女人的心思不是細膩的,就好比莫欣雨被判定爲植物人的時候,她再難過,都不曾流過一滴眼淚,然後事後她給予了莫欣雨一個母親所能給予的呵護。
在莫欣雨昏迷不能動彈的時候,即便她的雙腿失去了知覺,她還是堅持每天的替女兒擦洗身子,在女兒耳邊輕輕的說着一些窩心的話,趁着莫父不在的時候,也偷着哭了無數回。
她太要強,所以不曾給人看到她脆弱的那一面。
見過莫母如何如何的強悍,可是這樣看她哭起來,莫父整顆心都覺得被撕扯了起來。
忙是坐過去將莫母摟緊了懷裡,細聲的安慰說,“你不要多想,什麼事情都不像你說的那麼絕對的。”
莫母不領情,無聲痛哭這就要推開莫父,奈何力氣上是敵不過的。
“說我多想?你哪怕肯多說一句,多解釋一句,我會多想嗎?”莫母仍舊是呵斥,不過音量卻是小了很多。
說白了,她並不想和莫父算賬,只是希望她在受委屈的時候,莫父能站在她的身邊,在她撐不住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就像現在一樣。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莫父嘆氣說,“過去的事情,不都過去了嗎?你說讓我不能寵着莫栩涼,我也沒有揹着你偷偷給她任何好處,這麼多年,我不都是隨着你嗎?”
“隨着我那又怎麼樣?那還不是因爲你心裡有鬼?”
“哎......你就是這樣,得理就是不饒人!”莫父拍拍她的肩頭,半哄着說了,“你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哭成這樣,強勢的形象就全毀了,到時候看你要跟他們對峙的時候,還怎麼硬氣。”
“我纔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我不管你,你還想要誰管啊?”
“你少來,我自己管我自己,還不行嗎?”
要說他們兩個之間沒有感情,是沒有人會信的,只不過是兩個人之間擱着太多的東西,比如說莫栩涼,比如說莫栩涼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