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醒醒,醒醒,我們去玩呢,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救奶奶嗎?你可不能一個人離去。”秦青輕輕抱住她,小心的安慰她,不斷的喚魂,摸着雨小魚的頭髮,街道空蕩蕩的,攤位散亂,妖邪男子早已離去,風把酒館的旗幟吹的烈烈作響,兩個小孩相依偎。
也不知多了多久,秦青只感覺時間漫長的好似跨過一個時空,他內心暗淡憂傷,但依然堅定的對着雨小魚說話,他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還是一些治癒系的話語,這簡直不可思議。
小女孩的眼睛慢慢變的有神,蒼白的臉頰有了紅潤,終於魂回來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自動扒皮,變成一個沒有皮囊的血淋淋身軀,沒有嚇死雨小魚已經是萬幸了。
初春,陽光柔和,溫暖如母親的懷抱,千萬縷陽光靜靜灑在兩個小孩的身上,他們面前的影子融爲一體,十分溫馨,雨小魚眼睛中有了靈性與神采,嘴角泛出笑容,露出淺淺的酒窩,心裡一片祥和。
這不是愛情,他們都不懂愛情,這只是一種心靈的共鳴,秦青的朋友很少,但因爲少,他更是珍惜。
“噠噠噠噠……”
烈馬的奔跑聲打破這片祥和地帶,秦青並沒有察覺到雨小魚甦醒,他好似失了魂,不停的說着話,雨小魚也沒有刻意打破寧靜。
“這個地方好吵,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秦青抱住雨小魚,起身沿着屋檐飛奔。
騎着烈馬的將士個個身穿黑甲,手持長槍,遠遠望去,就好像一隻染着斑斑血跡的長矛,透漏着鐵血殺戮的氣息。
領頭的是個身形略顯消瘦的青年,面容冷峻,胯下是一匹汗血寶馬,他眼睛一眯,精光閃過,手掌輕拍馬背,縱身一躍,截斷秦青的路。
“有妖祟害人,你,未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不能離開!”長槍銀白,在太陽下折射出光芒,槍尖直指秦青。
“讓開。”
說完這兩個字,秦青又低頭不斷的喚魂,雨小魚早就閉上眼睛,靜靜的聽着,感覺心裡舒舒服服,好似泡溫泉似的。
年輕將領眉頭一皺,“也許你不是妖祟,但想走,拿出證明自己的東西!”
秦青沒有擡頭,揮了揮破爛的衣袖,一道流光破空。
“好膽!”將領冷哼,手中長槍抖出銀花,呲溜一聲,與流光相撞。
“哐當。”
長槍落地,將領手臂輕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不是一個十多歲小孩的對手。
雨小魚感覺事情要變的糟糕,她的睫毛動了動,倏地睜開,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秦青。
“小魚,你醒來了!”秦青驚喜,沒有在意年輕將領,緊緊抱起雨小魚。
“嗯嗯,我早就醒來了,不過你說到話我都聽見了,你可不能騙我啊。”雨小魚腦袋貼在秦青胸膛,頭髮都被少年弄亂了,她認真道。
“放心,我秦青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說過的話不會反悔。”秦青松開雨小魚,與女孩對視。
又是一個將領跳上屋檐,臉上有一顆痣,很顯眼,他向年輕將領點頭,隨機看着秦青,怒喝道:“你們這兩小娃,毛都沒齊,就學人家談戀愛,你家大人在哪裡,我去說說。”
“毛枝,別耍混,這個小孩很厲害。”年輕將領知道毛枝的性子,他提醒道。
毛枝無奈笑了笑,對秦青眨眨眼睛。
“我還有事,不可能留在這裡,你們回去吧。”秦青拉着雨小魚,腳下生風,從毛枝兩人身邊掠過,狂風吹起他們的頭髮,年輕將領欲言又止,彎腰撿起房檐邊的銀槍,扭頭下令,“去,找那些目睹者,勢必找到那妖祟,不要擾民!”
地下將士,齊齊喝是,統統扭頭,分散開來,毛枝盯着將領。
“你就不用去了,一起調查調查那個小孩。”
…………
中南院,時隔幾月,秦青又來到了這裡,這次,沒有人擋道,院門閉合,裡面傳來小孩的嬉笑聲。
“烏眀,我回來了。”秦青沒有擅闖中南院,他輕輕釦門,嘴裡喃喃自語。
不一會兒,有門童打開院門,他眉清目秀,見到秦青一身髒衣,也沒有半點恥笑之意,能當門童的,可不是廢材,而是人際交流的天才。
“師弟來中南院有什麼事嗎?”門童行禮。
秦青還禮,輕輕道:“我找烏眀前輩。”
門童醒悟,“你是秦青秦師弟吧,烏眀前輩曾吩咐過我,若是秦師弟找他,去鎮山谷找他。”
“那我奶奶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門童抱歉。
“院長大人在嗎?”
“院長大人也去了鎮山谷,現在中南院的負責人是王副院長。”
秦青沉吟,“請告知副院長,我秦青求見。”秦青爲人冷漠,但必要時,還是會注重禮節的。
中南院中,一處格調奢華的閣樓,王成博坐在石桌邊,慢慢斟茶,自斟自飲,那門童隔着老遠,恭敬行禮,“院長大人,門外有名叫秦青的小孩求見。”
“秦青?”王成博端茶的手微微一滯,面露古怪之色,淡淡道:“讓他進來。”
“天一是不成器,但被這秦青逼得走進絕境,如今下落不明,昨天又有明月侄女哭訴,卻是沒想到,在這裡遇到秦青。”喝着茶,王成博心中覺的命運有些離奇。
“秦師弟,請進。”
走進中南院,秦青感覺到不一樣的氛圍,往昔,他都是在戰鬥與廝殺中度過,很少有平靜之時,但這裡的學子,洋溢着熱情與豪情,他們憧憬着未來,讓秦青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咦,這小子好眼熟啊?”
秦青從一名蹲馬步的少年身邊走過,這少年三心二意,眼睛盯着秦青的背影,心中嘀咕,突然,他眼睛一亮,跳了起來,大喊道:“我記得了,你就是幾月前被我們堵門的小子,怎麼,學習有成,來找面子了。”
秦青疑惑的搖頭,認真看少年的臉,然後認真道:“我不認識你。”
少年一臉鬱悶,大聲道:“兄弟們,有人欺負我。”
秦青更加鬱悶,心裡暗道:我何時欺負他了。
學子中,一個乾瘦如老鼠的少年見到秦青,眸子中閃過一抹畏懼,低着頭,想離開,但大家都被那喝聲引來,若是逆着人羣走,就太顯眼了。
“誰啊,欺負人還欺負到我們中南院了,找抽是吧。”
“我認識這小子,是當時被我們堵門的。”
一些人認識了秦青,但更多的人沒見過秦青,他們就是愛起鬨,圖個熱鬧,“抽他!”
不少人眼露興奮,想仗着人多欺負秦青,一個個摩拳擦掌。
“你們還是這麼幼稚啊。”搖了搖頭,他和一羣學子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實在沒心思和他們玩,不過被堵着還是不爽的。
輕輕吸了一口氣,抽乾二十幾米的空氣,一些少年當即面色難看,秦青陡然吹出一口氣,強勁的風直接將他們嗆的臉色漲紅,又被大風吹的倒飛出去,就像破包袱一樣,扔的滿地都是,中南院一片哀嚎。
一些站在遠方的少年,瞠目結舌,整齊劃一的驚駭表情。
乾瘦老鼠少年心中震驚,他實力變的更強了。
門童戰戰兢兢的站在秦青旁邊,看着滿地哀嚎的身影,不知所措,秦青沒有絲毫得意之聲,這些學子都是普通人,他養氣境大圓滿修爲一口吹翻,實在沒什麼好炫耀。
“走吧。”
“哦,哦哦,走吧,秦,秦……”門童回神,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稱呼秦青。
“你年齡長他,就稱他秦青吧。”雨小魚看着門童急促的表情,不由好笑,微笑提醒。
門童腳下步伐加快許多,秦青來到閣樓,看見了坐在那裡,一席白衣的王成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