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雲鵬說的這些事情,我聽秋荻姐說起過一些,但具體情況並不是很清楚。
“那你認爲那個熊炎炳的兒子就在萬華?”我說。
“不知道,理論上應該在,既然熊炎炳把兒子放在周琛的身邊,周琛當初是萬華的市長,那他沒有理由把熊炎炳的兒子放在其他地方,肯定是放在離他很近的地方。這也是我和雋哥最擔心的事情。”尚雲鵬說。
“爲什麼這麼說?”我說。
“你想啊,熊炎炳的兒子如果在萬華,那他爲什麼這兩年一點動靜都沒有?一點也不向我們找麻煩?這一種可能是他不知道熊炎炳是他親爹,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在忍。一個年輕人如果知道自己的仇人,要想忍住很難,除非有人要他強忍,如果有人要他強忍,那就是在等時機了,一但有合適的時機,他就會從暗處冒出來,給我們狠狠一擊,站在對面的對手並不可怕,站在背後的人才可怕。”尚雲鵬說。
“可是,他們爲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如果有仇,直接報就是了,爲什麼還要潛伏几年等時機?”我說。
“在這種級別的爭鬥,不是把誰打一頓就算了的,高層之間的爭鬥,是要把對方弄得一無所有,生不如死,這纔算是報仇,而不是那種找個槍手開冷槍把對手給打死就行了,如果一槍把對方打死了,那對方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而且都沒什麼痛苦就死了,那就缺乏報仇的快感,還得背上命案,那是低級的復仇。”尚雲鵬說。
我點點頭,我想我能明白尚雲鵬的意思。
“所以他們會等待時機,他們的目標也是要將雋哥和你弄得生不如死一無所有?”我說。
“這一次要不是雋哥主動退讓,那我現在也還是入室搶劫的嫌疑犯,那不就是生如不如死一無所有嗎?”尚雲鵬說。
“而且他們對付你只是前奏,先把你搞定,接下來就是要對付雋哥和秋荻姐了。”我說。
“應該就是這樣吧。所以雋哥才主動示弱,離開了萬華,他這一走,周宣這樣的牛鬼蛇神就冒出來了,還有展瑞,你看他現在多囂張,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看來雋哥的以退爲進開始見效果了。”尚雲鵬說。
“那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做呢?展瑞雖然掌控了萬華美濠,但明顯他不太可能有多大的作爲,而且我也不認爲他是一個能做出多大事情的人。”我說。
“所以我們要慢慢觀察了,不過這一次哈吉部長會面的事我們做得漂亮,也算是給周宣一個教訓。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尚雲鵬說。
“只是這樣一來,我們算是把周宣給得罪了,以後他不是要和我們對着幹了?”我說。
“我們早就把他給得罪了,幾年前就得罪了。”尚雲鵬笑着說。
正在說着,我的電話響了,竟然是秋荻姐打來的。秋荻姐去了法國後,很少開手機,我們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網上聯繫,今天卻忽然打了電話過來,我猜想肯定有什麼事。
“秋荻姐,有事嗎?”我問。
“我們明天回國了,到時讓雲鵬到機場來接一下。”秋荻姐說。
“這麼快?爲什麼?秋荻姐是不滿意我們的工作嗎?”我問。
“你想多了,是臨時有些事,回來再說吧。”秋荻姐說。
“那好吧。”我說。
掛了電話,我把秋荻姐要回國的消息告訴了尚雲鵬,他也也覺得奇怪。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所以他們才急着回國?他們這纔出去幾天啊,怎麼就急着回來了?”尚雲鵬說。
“不清楚啊,是不是美濠有事?我翻一下,看有沒有什麼關於美濠的新聞。”我拿出手機說。
打開網頁,搜索了一下‘美濠’,果然有新聞,新聞是一小時以前才上傳的。
‘澳城豪門再起波瀾,凌家三少爺凌豐發表公開信,要求分割凌家所持美濠股份,指責現任主席凌雋獨吞凌家家產,稱如果不將凌家家產分割,將以法律手段討回公道。以此同時,身在泰國的大少爺凌銳也出面聲援三弟,一起討伐凌雋。’
“你看,美濠果然出事了。”我把手機遞給尚雲鵬看。
尚雲鵬看了新聞,表情竟然凝重起來。
“凌家不是雋哥說了算嗎,雋哥的兩個哥哥現在忽然冒出來,情況很嚴重嗎?”我問。
尚雲鵬點頭,“當然嚴重,凌家是美濠的最大股東,但是凌老先生死得突然,所以沒有留下遺囑,凌老先生在世之時,一直由他一個人掌控凌家股份,凌老先生死後,因爲有幾個老婆,他名下的財產並沒有分割,我估計當時沒有分割的原因是因爲一但股份分割後,歐陽菲會擔心凌家在美濠的絕對控制權受到挑戰,因爲當時還有一個第二大股東熊炎炳虎視眈眈,所以凌家的股份一直放在基金裡面管理,並沒有細分給凌家每一個人,兩年多前雋哥一路過關斬將,取得美濠的控股權,雖然他代表凌家執掌美濠,但凌家的股份其實也還是沒有分下來。”
“這樣不是挺好嗎?凌家是一個整體,由一個最強的人出來代表凌家管理美濠就行了,如果把股份細分給每一個凌家的子孫,那凌家的整體控制能力就會下降啊,連我這樣一個外人也能看得出來的事,凌家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呢?”我說。
“所以雋哥這兩年來也一直沒有提出要分配凌家財產的事,只是現在他的兩個哥哥卻忽然冒出來,這恐怕不是偶然。”尚雲鵬說。
“我聽說凌家真正的兒子其實只有雋哥一個人,其他的都不是親生的?”
“是啊,但是在法律上他們依然有繼承權,更何況還有一個大娘歐陽菲,她可是凌老先生的原配,她如果出面力挺此事,那凌家的股份分割恐怕再所難免了。”尚雲鵬憂心地說。
“難怪秋荻姐他們要急着回國,原來如此。”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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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尚雲鵬在機場接到了凌雋和秋荻姐,兩人雖然都是一臉微笑,但我明顯能感覺到兩人心情都很沉重。
這件事到底嚴重到什麼樣的程度其實我心裡沒底,但我隱隱能感覺到事關凌雋對美濠的控制權,我從秋荻姐口裡聽說過很多關於美濠集團的事,那是一個有家族背景的國際化財團,雖然凌雋一直在去家族化,但事實上還是有着深厚的家族管理背景。
凌雋回到凌府後就進了書房,然後一直把門關着,不讓任何人打擾他。
我知道那是他的習慣,聽秋荻姐說,他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一個人關在書房,然後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晚飯時間,凌雋終於出來了。
他看起來很輕鬆,但眼神裡還是有隱約的憂慮。
“該來的總會來,大家不用擔心,凌家的股份一事,我也知道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會引爆,只是大娘和大哥失蹤了,凌家人員不齊,所以沒法解決這事,現在大哥和三哥他們突然冒了出來,這絕不是偶然,他們一直失蹤,是在積攢力量,只是我一心一意爲美濠作想,這兩年讓美濠在亞洲財團排名提高了幾痊,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來發難,多少讓我有些心寒。”凌雋淡淡地說。
“阿雋,大不了再鬥他們一次唄,以前那麼不利的情況下能鬥得過,現在還怕他們不成?”雷震海說。
凌雋搖了搖頭,“這次不一樣,以前是爭奪控制權,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們的要求是要分割財產,這個要求是合理的,也是合法的,所以我不能拒絕,我必須要積極響應他們的訴求。”
“那這財產怎麼分呢?”尚雲鵬說。
“這個濛濛可以解釋一下,她是律師。”凌雋看着我說。
“如果沒有遺囑,那應該是按第一順利繼承人繼承,沒有第一順序繼續的,那才能由第二順序或第三順序繼承人繼承,配偶和子女是第一順序繼續人,也就是說,雋哥的大娘還有向個兄弟可以繼承凌老先生的財產,雖然各個地區的法律不一樣,但大同小異。”我說。
“啊?那如果歐陽菲繼續了財產,再聯合凌銳,把阿雋直接踢出來,那不是沒戲唱了?”雷震海大聲說。
“大娘不會這樣做。”秋荻姐說。
“爲什麼?老太婆也不是好東西,她狠着呢,當初就是雋哥把她拉下來的,也許她窩着火在等着報仇呢。”雷震海說。
“美濠是上市公司,不是一個小店鋪,美濠除了凌家的人,還有其他的股東,如果大娘使用這種手段獨攬美濠,那兩年前她就這樣做了,她幹嘛要等到現在?”秋荻姐說。
凌雋點頭同意,“秋荻說得沒錯,大娘不會這樣做,她也不敢這樣做,美濠是大財團,世界各地的股東都盯着高層在看呢,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娘如果要是用股份的手段這樣做,那誰還支持她?沒有別人的支持,她根本穩不住局面,大娘那麼聰明的人,不可能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