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起身的時候,林城拿起電話翻了翻,又擡起眼提醒地說,“人現在是安全的,不過,顧婉靜,你要是想跑,我會讓趙偉生不如死。”
天知道,那一刻,我真的想拎起桌上的開水燙死他!!!
從裡面出來,我趕緊深呼吸,和林城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我表面很平靜,但是隻有我自己到內心的緊張和擔憂。小陳靠在一邊的牆上抽菸,見我出來,趕緊扔了菸頭朝我走來。
“瀾姐,怎麼樣了?”
我笑笑,有氣無力地說,“別擔心,趙偉沒事兒了。這兩天就能回來。”
然後我明顯地顫了顫腳,幸虧小陳即使扶住我。
躲躲藏藏這麼多年,我還是沒能躲過他這個劫難。從南京到南縣,幾百公里的距離,我以爲這個不起眼的小縣城能讓我安穩度過餘生。
和林城見面過後的那些天,我每天在家睡覺,下午去酒吧上班,大生只來過一次,在休息室裡坐着等我,我們一起抽了幾支煙,燕婷打電話來他便急急忙忙趕回去,送他去門外取車的時候,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一刻,我恍然覺悟,他什麼都知道。
一股無助和絕望的情緒油然而起。
夜晚的風吹着,一點一點拍打着我的臉,看着大生的車子小時在黑夜中,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悲哀。當天晚上下班回到住處,我把五萬塊錢轉到他的支付寶裡,然後給他發了消息說謝謝。
我們之間,緣盡於此。
這天下午,周薇打電話給我,說過幾天她要來縣裡,要我陪她去做產檢。我隨口答應,掛電話的時候,我彷彿聽見她在電話那頭一聲輕笑。
很淡,很小聲,但是我聽見了。
而趙偉,一直沒有聯繫我。
很顯然,林城已經幫忙打點好了一切,那幫人再不會找他的麻煩。我暗自問自己,這樣的付出值得嗎?
答案不言而喻。
我欠他的人情,到今天,全部都還清。
接到林城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洗衣服,因爲蹲下身太久站起來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讓我沒站穩,幸好扶住了房東留給我的寫字檯上才避免受傷。
可能是因爲我遲遲才接電話,林城在電話那頭用很不高興的語氣說,“我還以爲你跑了呢。”
“有事說事,別浄放屁。”我扶着額頭慢慢揉着太陽穴,壓低了聲音說。
林城輕笑,“呵,別這麼不耐煩,你要後悔的。”
我咬了咬牙,“你說吧,什麼事。”
反正我早就栽了,何須計較這一時?
“明天下午,噴泉廣場,八點,不見不散。”林城沒等我說完便掛了電話。
八點,噴泉廣場,他想幹什麼?
放下電話,我靠在寫字檯上嘆氣,想這麼多幹嘛?反正都是要去的。即使是個坑,林城要我跳,我也只有跳下去。
我別無選擇。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等待林城對我的審判,更是漫長的。
我不知道林城會對我做什麼,可我內心竟然一點也不擔憂。我甚至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反正,這一天早晚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