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容初回到蘭華軒的時候,花染塵剛剛沐浴完畢,她靠在牀上,頭髮還未完全乾,一頭青絲披散在肩上。
外面很冷,但是房間面卻暖洋洋的,花染塵只穿了白色的寢衣。
看到風容初進來,花染塵看他表情有異,心裡面已經猜到大概,她起身幫風容初接下披風,“外面還下着雨,你跑那麼急做什麼?最近都下雨,你過來還是打一把傘,免得把衣服都淋溼了。”
風容初卻是一下子握住了花染塵的手,藍月悄悄的退了下去,關上了房門。
“怎麼了?”
風容初卻是擁緊了花染塵,“染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中毒,不是已經解了嗎?”
“是臘梅告訴你的?她這麼快就和你說了,容初,你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我會努力活着。”
“到底是什麼蠱毒?染染,你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我的毒又是怎麼解的。”
“是連心蠱,我只是想知道你曾經經歷過的痛苦。容初,我真的沒事。”
風容初鬆開了花染塵,卻是自責萬分,“我早該想到連心蠱根本就解不了,你爲什麼這麼傻,你怎麼能把蠱毒轉移到你身上,染染,你若是有事,你讓我怎麼辦?若是我的性命是用你的來換,我寧可不要,我要你好好活着。”
“容初,一切都是機緣,若是你的蠱毒不解,我如何能與你在一起?你想救我,我同樣也想救你,上天選擇讓我救你,若是沒有冰蝶,我也沒有辦法救你,一種和兩種蠱毒於我也沒有差別,只是壽命更短而已。容初,你不必耿耿於懷,我答應你,我會努力活着,你要對我有信心,不是麼?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的仇沒有報,也沒有給你生個孩子,如此我怎麼就能死呢?”
花染塵已經非常淡然。
“爲什麼瞞着我,若是臘梅不說,你便打算一直瞞下去嗎?”
“我不想瞞你,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自責難過。”
風容初急忙取下脖子上的紫玉,“染染,這個你先戴着,我一定會想辦法的,一定還會有辦法的。”
“好。”
花染塵戴上了紫玉,她沒有告訴風容初紫玉其實沒用,但是風容初其實已經知道,紫玉與冰蝶相剋他也聽過,而且紫玉的靈力早已經衰竭,這一點他也知道,“雖然沒有用,但是你要好好戴着它,這上面有我的氣息。”
花染塵主動抱住了風容初,“不要再想這事,不管我還能活多久,我與你生死不棄。”
“染染,答應我,好好的活着。”
“我會,你也答應我,不要自責,我在你心口刺過一劍,這算我還你的。”
“傻瓜,你根本不欠我,何來還我一說。你答應過我,要與我白首到老,那麼你便不能失約。”
花染塵輕輕說道,“我盡力。容初,也許我沒有辦法爲你生個孩子,待我走後,你若是寂寞,你可以找個人照顧你,也可以生個孩子,我不會怪你,我不能這麼自私真的讓你孤獨終老。”
風容初鬆開了花染塵,眉眼中卻是有些怒意,“你若不在我身邊,我寧願孤獨終老,染染,你若真不忍心,就答應我,你陪着我。”
“好。”
花染塵重重應了一聲,這一夜,兩人都未成眠,風容初一直抱着花染塵在懷,卻無法安睡,他甚至怕睡着了,花染塵便不見了。而風容初不睡,花染塵便也睡不着,只是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安靜過了一夜。
第二天,都城上下都流傳着一件事,大街小巷都在傳風家莊的少夫人隱瞞自己身中蠱毒命不久矣嫁給風容初,一時之間剛剛被風家莊上下所接納的少夫人又被百姓和大臣所懷疑。
風容初已經去早朝,藍月把消息告訴花染塵,聽到消息的花染塵並沒有那麼激動,非常平靜。
“小姐,我去把臘梅抓來,她竟然散播謠言。”
藍月氣憤不已,這個臘梅居然這麼卑鄙。
“她是容初的人,怎麼處理她讓給容初自己去決定。”
“小姐,那如今要怎麼辦啊?這些傳言對小姐非常不利。”
“百姓和大臣想知道實情,那麼我便自己親自去說,這事既然傳了出來,便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不然此事不會過去。”
“小姐,你真的要說出來。”
花染塵目光幽深,“我偏要向天證明,花染塵的性命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拿去。”
興慶宮
風容初臉色陰沉的坐在上面,一泓來報,“公子,臘梅來了。”
風容初望着站在下首的臘梅,“你以爲你是我母親身邊的人我就不會動你嗎?臘梅,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心,竟然敢散播謠言中傷染染。”
“公子,我說的都是實情,何來中傷?公子糊塗,風家莊的臣民並不糊塗。”
風容初目光轉冷,“既然你如此不知分寸,我也沒有繼續留你的必要。一泓,把她逐出風家莊,永不許再踏進風家莊一步。若是膽敢在中傷染染,通知隱衛殺無赦。臘梅,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不想要你的性命,那麼我也不會爲你留着。”
聽到要被趕出風家莊,臘梅絕望了,“她對公子就如此重要嗎?”
“我與染染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向你解釋,我這些年因爲母親的原因並不將你當成奴婢,而你還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竟敢如此放肆,如今我便要讓你知道你是誰。一泓,快點帶下去。”
說着擺手,一臉的不耐。
一泓領命,帶着臘梅便要走,但是臘梅不願意走,她拼命甩開一泓的手,撲通跪在地上,“公子,求你不要趕我走,我錯了,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會有非分之想,如今我只求留在公子身邊爲奴爲婢,公子,求你,不要趕我走,是我一時糊塗,我只是嫉妒小姐,公子對小姐這樣好,我嫉妒她纔會這樣做。”
風容初不爲所動,只覺得厭煩,這時風意瑤走了進來,看到跪在地上的臘梅,她已經猜到幾分。
“臘梅,那些謠言原來是你散播的,染染姐對你這麼好,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看到風意瑤,臘梅急忙拉住了風意瑤的裙角,“意瑤小姐,是我一時糊塗,是我不該有非分之想,是我忘記了身爲奴婢的本分,意瑤小姐,我不想離開風家莊,若是公子要趕我走,我寧願死在這裡,我以後一定規規矩矩,再也不會對公子有非分之想,只求公子能夠留下我。意瑤小姐,求你幫我說句話。”
“臘梅,你自小就認識大哥,對於大哥的性子你怎麼還不瞭解,大哥有情,但是隻對染染姐,其他女人想要得到他垂憐,那真是癡人說夢。離開這裡也好,留下對你沒有好處,你看着也難過,他願意留你一命算好的了,離開風家莊好好找個人嫁了。”
聽到風意瑤也不幫他,臘梅徹底絕望了,她沒有想到風容初如此絕情,一直以來風容初對她不錯,這讓她以爲風容初也是喜歡她的,沒有想到自己完全想錯了,那些好與男女之情毫無關係,一旦觸及這一點,他卻是毫不留情。
一泓把臘梅帶走了,這一次臘梅沒有說話,她只期望風容初會看她一眼,然而從始至終風容初都沒有看她一眼,她閉上眼睛。
“大哥,外面那些傳言是真的嗎?染染真的……”
風容初頹然坐在椅子上,“是我害了她,那個傻女人用冰蝶把連心蠱轉移到了她身上。”
聽到這裡,風意瑤也是很擔心,“以前我一直覺得染染姐是無情的,如今想來只是沒有動情的緣故,染染姐真的很愛你,大哥,還有辦法嗎?”
風容初搖頭。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中。
“大哥不要灰心,一定還會有辦法的。”
“我一直說要保護他,結果反而害了她。我一定要找到辦法,意瑤,你不要在染染面前提這些,我不想讓她時時記着這些。”
“我知道,我倒覺得經歷這麼多,染染姐已經看開了許多,倒是大哥你也要看開一點。這些謠言你準備怎麼去處理?”
“既然是謠言,何必理會?過幾日便是祭天儀式,最近總是下雨,百姓都盼着有一個晴天,天象說三日之後便是晴天,染染作爲少夫人也要出來主持祭天儀式,這便是一個讓大家忘記謠言的好機會。”
“大哥,你是想把祭天儀式提早到三天後?”風意瑤想了想,“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正是,你也要好好準備一下。”
風意瑤笑道,“我一定好好準備。”
兩人說了一會兒,風意瑤決定回去,一泓已經匆忙來報了,“公子,屬下該死,一時沒有看住,出了宮門臘梅自刎了。”
聽到臘梅自刎,風意瑤愣了一下,“這個臘梅,怎麼就這麼死心眼,沒有必要自盡。真是……”
風容初沒有說什麼,只是吩咐道,“厚葬,一泓,把臘梅與她的母親葬在一起。”
“是,公子。”
說完一泓退了出去。
“大哥,我去看看,沒有想到臘梅對你還是癡心一片。”
說完風意瑤先走了,風容初沒有接話,出了興慶宮往蘭華軒走去,他母親身邊的最後一個人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