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師煙煙醒來一走出院子,還以爲自己進了宮裡的御醫院。
前院中,左右兩排御醫,站得整整齊齊。
都穿着宮中的官服,一眼望去,每個人在御醫院的職位都不低。
這些御醫,全都跑來翼王府,做什麼?
白安滿頭大汗,見她來了,急忙跑過來,“王妃,宮裡突然來了道聖旨,這些御醫都是皇上派來給主子治腿的,一天治不好,就都別回去,要住在翼王府了!這不,主子還沒從宮裡回來,這些御醫就都在這兒等着呢!”
“治腿?”師煙煙神情古怪了一下。
白安見王妃臉上出現了類似幸災樂禍的笑容,頓時臉苦得更加不知怎麼是好了!
他早就知道,他家主子的腿,啥毛病都沒,這麼多御醫都來府裡,這還怎麼裝下去啊?
白安靠近師煙煙,小聲道:“王妃,不僅府裡來了這許多御醫,城門口那兒還貼了皇榜呢,但凡民間有名醫能治好主子的腿,賞銀萬兩,賜封太醫院使。這可怎麼辦?”
這皇榜一下,肯定有許多民間大夫都來翼王府碰運氣,這翼王府大門的門檻,恐怕都要被踏破了!
君飛羽的這雙腿,還真興師動衆,只是,他這腿的毛病也有十幾年了,怎麼今日,皇上非弄出這麼大的聲勢?
手指輕輕摩挲着下巴,師煙煙吩咐白安,“你先看着他們,我去一趟藥廬!”
“欸,王妃,您,您一個人去藥廬幹嘛啊?”白安急的追問道,神情有些怯怯的,似乎略有後怕。
師煙煙手負在身後,語音淡淡卻氣勢十足,“怎麼,我不能去藥廬?”
“不是不能——”白安小聲道:“是我怕主子心情又不好——”
“我去藥廬,他心情有什麼不好的!”輕輕一甩袖子,蹭蹭就走了。
留下一個幹瞪着眼的白安,欲哭無淚。
他怎麼知道,主子爲什麼會心情不好?
反正,上次王妃一個人去了藥廬,主子心情就不怎麼樣……
哎,希望這次,不會像上次那樣。
藥廬還是像往常那般安靜,夫餘一如既往地在研究着自己的藥草。
一隻手輕輕拍上他的肩膀,夫餘遲鈍地擡起頭,一看是她,“你又來做什麼?”
他還記得上回她罵他庸醫,問那種奇奇怪怪的藥,夫餘撇開頭,對她不予理會。
“夫餘,我帶你出去玩!”師煙煙綻開笑顏,語氣好得不得了。
“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出去。”夫餘頭都沒擡,擺弄着手裡的親親藥草。
等了一會兒,身邊的人始終沒走。
又想幹嘛?
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去找玉無邪玩去,你們都成親了,你還找別人玩什麼?”
夫妻之間,不就是你玩我,我玩你,有旁人什麼事?
師煙煙揉了揉腦袋,一副頭疼的表情,“可是,府裡來了許多宮中的御醫,全擠在院子裡,嘰嘰喳喳,我看着頭疼,出去散散心,你去不去?”
“我又看不見他們,我不頭疼。”夫餘完全不理。
早知道他油鹽不進,師煙煙腦子一轉,“聽說寶壽堂進了一批新藥材,是從東周運過來的,我就納悶,東周能有什麼好藥材,大荊的地盤難道長不出那些藥?”
夫餘耳朵一動,放下手中的藥材,徹底擡起了頭,眼裡冒出星光,“是嗎?東周的藥材!你太笨,東周與大荊的地理構造完全不同,藥材當然不一樣,我記得,那裡的……”
就這麼一路說,被師煙煙拉出了府。
特意拐過了寶壽堂的那條街,師煙煙面帶商量,語氣誠懇,“去寶壽堂之前,陪我去個地方怎麼樣?”
牽掛着藥材的某神醫淡定地搖了搖頭,“不想去。”
某狐狸從懷裡掏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你去寶壽堂買藥材的錢,我全付了!隨你挑!”
有人要替他買藥材,那可是大好事,夫餘眸光一亮,“果真?”
小狐狸將銀票拍在他胸口,豪氣道:“千真萬確!”
夫餘收了銀票,點了點頭,“那好!”
這麼愉快地成交了!
師煙煙領着他一路到了城門口,果然看見一羣人圍着一張皇榜,有說有道。
旁邊還有看守的士兵,就看誰揭下這皇榜,立即就將人帶進宮去交差。
師煙煙拉着他擠進人羣中,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肘,“夫餘,去將牆上那張礙眼的黃布揭了,咱們就趕緊去寶壽堂!”
夫餘一路都在想着寶壽堂的藥材,根本不知道師煙煙將他拉到了哪裡。
擡頭看着眼前的黃布,聽她說要馬上就去寶壽堂,二話不說,伸手將黃布扯了下來。
正準備丟給她,還沒來得及給呢,旁邊的士兵立馬上來,將他團團圍住。
“可是大夫?哪裡來的?姓甚名誰?隨我去趟宮裡面見聖上!”
兩個士兵抓住他的胳膊,就要拉着他走……
見這情形,師煙煙立即上前,“他就是神醫谷的神醫夫餘!”
人羣中有人驚叫。
“什麼?是神醫?”
“神醫夫餘竟然出谷了!”
那士兵自然也聽過神醫的名號,不敢再攥着他,立即撒開手,神色恭敬起來。
師煙煙趁機將夫餘扯到自己身邊,對士兵道:“既然知道他是誰了,如今這皇榜也揭了!我直接領回府去了!”
那士兵急眼,“你是誰!竟敢帶走神醫!他是要去翼王府給翼王治病的!”
師煙煙回頭,指着自己,“你說我是誰?我正是要帶他回翼王府去!”
跟在二人身後的李簡,見那士兵傻不隆冬的樣兒,直接將翼王府的腰牌扔到他手裡。
士兵一看,驚訝擡頭,“您,您是翼王妃?”
“不像?”師煙煙揮了揮手,“人我直接帶走了,情況緊急,你進宮覆命去吧!皇上那兒,翼王會言明——”
“這……”士兵有些爲難,畢竟皇上的命令,是要先帶進宮給他過目。
“揭了皇榜,還敢作假不成?有什麼問題,再來翼王府找他便是!”
不待那士兵再說什麼,師煙煙拉着還有些沒回神的夫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