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之前在幽谷中的簫音那麼柔和婉轉,此時的簫聲,就像是冷厲的鋒刃,是寒冬的冰霜,是高峰上的積雪,是人間的煉獄。
聲聲刺耳,好似有股股風暴灌進腦中,四肢、身體,席捲了全部意識和五臟六腑。
那些人手中的刀劍全部掉落在地,捂住耳朵嘶嚎不止。
“啊——”
尖利的嘶吼聲陣陣傳來,像是野獸發出的絕望聲音。
就在剛纔,他們還以爲,被圍困的二人是困獸難以脫身。
事到如今,毫無反手之力的,卻是他們。
師煙煙沒有回頭,體內的烈焰訣流轉不停,方覺得好受些。
巨大的響動傳來。
砰砰——
似乎有什麼爆破開的聲音,一聲聲,接連不停。
君飛羽鬆開一指,一手攬住她的腦袋,一手扶着玉簫,簫聲不停。
越來越濃的血腥氣,飄蕩在空氣中。
師煙煙只聽到了怪異的爆破聲,直到,再沒了任何嘶吼……
她揹着身,眼前是他的胸膛,身後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此刻,師煙煙只覺自己置身在血腥的包圍中,冷冷的夜風,吹不散這樣濃厚的腥氣。
最後一聲,簫音停了。
玉簫收回,君飛羽沒讓她回頭,直接抱着她,騰身飛出數丈之外。
在他的懷中,師煙煙悄然回眸,只見身後的整條街道,空空如也,剛纔的那些人,似乎都不見了……
再仔細一看,街道之上,被血淹沒,連周圍的樹幹,都掛上了不尋常的赤紅外衣。
全是血肉,模糊了一地。
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血水染紅了整片土地,月色從雲中探出,師煙煙看得更爲清晰。
連一顆完整的腦袋也沒有,似乎全部碎裂成了塊狀,一灘灘地在黏連在地上。
師煙煙第一次看見他以簫音殺人,竟是這般的震撼,屍骨不留,只餘血肉。
“調皮!”
見她還是轉過了頭,君飛羽一身嘆息,幾個起落,消失在夜空。
君飛羽抱着她,聲音有些蒼寂,“可覺得爲夫殺人恐怖?”
師煙煙淡然搖頭,“不覺得,只是死了的那些人有點噁心。”
哦,不,現在已經不算人了,連屍體都不算。
君飛羽摸了摸她的腦袋,他的手指玉白修長,就是這麼一雙手,操控着玉簫,在不染絲毫鮮血的情況下,一擊殺了幾十餘人。
“是嗎?煙煙不怕?”
“怕什麼?我又不是沒殺過人。”
她只是蠻驚訝,他這御音殺人之技,和二十一世紀炸彈的威力差不多,都是不留全屍的。
“你知道那些人是誰派來的嗎?”師煙煙問道。
君飛羽聲音平靜,“是月清宮的人。”
這回,師煙煙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他們用的飛羽箭,是聽雪小築造的。”
“……”
宮內御書房,一個黑影無聲閃入。
皇上緩緩擡頭,“怎麼樣?”
黑影將太子府內發生的事一一彙報,順便還將回程路上看到的,也告知皇上。
“你說,翼王在回府路上遭遇刺殺?”
皇上放下手中執的筆,微微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