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夜白環顧了一圈院內的人,“那丫鬟呢?”
張管家立即派人去將那丫鬟找來。
原來,是那秋玲已經被嚇得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怕她在院內亂髮瘋,才着人看着她在院外候着。
一擡到院裡,她就一直不停唸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分明是嚇得失心瘋了!
問了她幾個問題,她也只會重複這幾句,根本問不出答案。
只得先看仵作有沒有查出什麼。
屍體全部暴露在空氣中,君飛羽將他所能看到的,全都告訴了懷裡的師煙煙。
“屍體下身略微腫脹,呈紫色,死前應是過度充血,不排除和女人幾番雲雨過。眼睛瞪得很大,表情驚訝卻不驚恐,推測應是熟悉之人下手的可能性大。身上無任何傷口,不是普通兇器所爲。突然暴斃,死時身無寸縷,又下身充血,這人有八成是死在女人牀上,還可能是被下毒了!”
他將仵作要說的話,先給一一道了。
後又給那仵作指明下一步,“查查口腔內齒縫間,是否有殘餘毒液!”
仵作依言行事。
一探食道,卻毫無毒藥殘留,不禁疑惑。
又看向鎮定的七皇子,期望他給指點下一步。
君飛羽也有些不解,指尖不自覺地輕輕不停點着師煙煙的脣畔,似乎將她的脣,當做了那輪椅扶手。
想到什麼,指尖驟然一停——
“看看脖頸處,是否有微小的紅點!沒有毒液殘留,必然是小的暗器所爲。”
旁邊婷蘭一聽這話,身子輕輕一顫。
好在,大家都在看屍體,沒誰關注她。
誰知,這七皇子,偏偏就將目光輕輕掃向她。
婷蘭想不通,這七皇子爲什麼偏偏要趕在今天來將軍府?
又偏偏要來看這屍體?
看也就罷了,還要插手!
如今,還這麼看着她,他知道什麼?
不可能!她行事隱蔽,他怎麼會知道?
他不知道,又爲什麼要用這種目光看她?
君飛羽緩緩湊近師煙煙的耳朵,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煙煙,你的二姨娘似乎很緊張,你說,她是不是知道什麼?”
煙煙剛張嘴,想要他快點解穴!
誰知,他又將食指按下,似乎是逗弄她,“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急,我會讓她現出原形的!”
“真的有個小紅點,七皇子,你猜的太準了!”仵作興奮地給在場的人,指出那個紅點!
就在屍體脖子靠近鎖骨的位置,的確有那麼一個紅點。
仵作取了根長針插進紅點中,停了會兒,再拔出來。
屍體發現的時間尚早,這細小的傷口中還有殘留毒素。
不敢用手去摸那毒,仵作湊在鼻尖聞了聞,“將軍,這毒,恐怕是胭脂夢。”
師夜白眉頭一皺,沒聽過這名號,“什麼毒?”
仵作也知道,這毒,可能大多數都不知道,遂急忙解釋道:“是能讓男人雄風大振,一直保持精力充沛,直到,精氣用盡,暴斃而亡的一種毒!”
在場的男人,幾乎都身下一緊,這種毒,對男人可謂惡毒之極。
風流一夜,然後死在牀上,女人是爽到了,可那男人,到後面恐怕只剩痛苦,看他那處的腫脹就知道了!
不禁有些同情石松,也不知碰上了什麼惡毒女人,竟然在親熱的時候,給他下這種毒。
“這毒,怕是不好買嗎?”君飛羽突然插上一句。
仵作立即點頭,“七皇子說得對,這毒造價不低,一般人是買不起的,而且,這毒一般只流傳於一些小倌館,用來調教那些不聽話或年老色衰的小倌的!”
言下之意,秋玲只是個丫鬟,根本買不起這藥。
而且買藥的人,恐怕是從小倌館弄到手的。
師煙煙臉被君飛羽矇住,腦中卻不停運轉,有些嘆息。
看來婷蘭還去逛過小倌館啊,真是過得挺逍遙的!
“本殿下再問一句,那丫鬟的房間,離二姨娘的屋子隔了多遠?”
衆人一愣,那發現屍體的侍衛上前一步,穩健答道,“回七皇子,秋玲就住在淺蘭苑主屋的偏房,離得不遠。”
君飛羽問:“中間還有哪幾個丫鬟的房間?”
侍衛應道:“中間只隔了秋葵的房間。”
君飛羽輕輕一笑,“哦?她人呢?”
師夜白吩咐侍衛:“傳秋葵!”
不一會兒,秋葵被帶到院內。
侍衛提着她的手一鬆開,她直接跪倒在地上,連連呼喊:“奴婢不知,請將軍明察!”
師夜白臉色一肅,“還沒問你呢,你就說不知道!”
跪在地上的秋葵,身子一抖。
君飛羽慢悠悠地出聲:“本殿下問你,你敢不從實招來,就是欺辱皇室,等同欺君,可是要被砍頭的!”
秋葵嚇得面如惡鬼,只聽七皇子的魔音襲來,“你可聽好了!”
她連忙應道:“是,是,是!”
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偷空悄悄看了一眼婷蘭。
婷蘭偏過頭,沒有看她。
君飛羽像是閒聊般問道:“昨夜你做了什麼?”
秋葵不明所以,還是壯着膽把之前想好的說辭講了出來,“奴婢亥時,亥時之前就睡了——”
“哦?亥時?主子沒睡,你做丫鬟的,倒先睡了?”君飛羽抓住了空子,沒打算放過她。
秋葵連忙解釋:“是,是主子讓我回去的!”
剛說完,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秋葵低着頭瑟瑟發抖。
君飛羽像是玩弄一隻兔子般,不停地刺激她,“哦?讓你先回去?她自己一個人,要做什麼?”
秋葵使勁搖頭,“奴婢不知——”
他誘哄般的問道:“你果真睡着了嗎?什麼聲音都沒聽見!”
“沒,沒聽見!”
君飛羽面露疑惑,“那可奇怪了!你的房間,離秋玲的房間那麼近,她房內發生那麼大的事,你竟什麼都沒聽見?”
有些苦惱地自言自語,“莫非,石松根本不是在秋玲房內死的,而是在別處就已經死了,後來轉移到秋玲房裡的?你說呢?”
秋葵大驚失色,“奴婢不知,奴婢睡着了!睡着了!”
君飛羽冷笑一聲,“你作爲二姨娘的貼身侍女十幾年,守夜這事兒,應該不陌生吧?夜裡竟然睡得這麼熟?還是說,你昨夜有什麼原因不得不熟睡?裝作什麼聲音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