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伶前腳走遠,南宮辰後腳就翻身上房,壓低身子伏在房頂,看着華伶進了自己的房間,脫衣洗漱,熄燈就寢。
整個將軍府靜悄悄的一片,後院並沒有侍衛巡邏,防守的重點在前院。
華漠處理公務的屋子不知道是哪一間。
南宮辰小心翼翼移動身形,順着房頂來到前院後院的交界處,這裡就有哨兵把守了,若是就這麼大刺刺跳過去,必然會驚動哨兵。
南宮辰私下裡看了看,伸手在房頂揭下一片瓦片,向後院深處一丟。
動靜吸引了哨兵注意力,兩個哨兵對視一眼,一個過去查看,一個在附近來回轉了幾圈,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哨兵。
南宮辰暗暗讚歎一聲華漠治軍有方,連兩個哨兵都如此有秩序,趁着那個哨兵轉頭的當兒,如同敏捷的貓兒一樣竄過去,等哨兵回頭,他人已經在前院的房頂上。
夜空黑漆漆的,南宮辰身上一身黑衣,伏在房頂,若不是仔細看,根本不會發覺房頂有人。
前院的警戒度高了許多,他想要移動就有諸多顧忌,須得提防不要被留守的副將發現,還要小心巡邏的侍衛,頗有些舉步維艱的味道。
前院的屋子分佈很是均勻,但一看就知道佈局是刻意改造過的,有了葉星夜酒香小築的經驗,南宮辰斷定,這前院的地底下,一定有暗道。
好個華漠,心思可真是靈活。
“什麼人!”門口一個侍衛一聲斷喝,足足嚇了南宮辰一跳,趕忙伏低身子,還以爲自己被發現了,不想那一聲斷喝卻不是衝着他去的,乃是前院有人進來了。
“是我。”大半夜的,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款款步入院中。侍衛立刻行禮:“將軍!”
南宮辰一驚,竟然是華漠。
他在朝中見過華漠幾面,但站的太遠,又看不真切,現在烏漆嘛黑的,更加看不清人的面容,若不是華漠一身白衣在夜晚太過搶眼,他都沒法注意到華漠在那個方位出現。
竟然他進入將軍府第一天就出現了,華漠這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南宮辰靜臥不動,靜觀其變
。
側房裡衝出一個副將,衝到華漠滿前行禮之後,附耳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華漠只是點頭,並未表態,那副將還想說什麼,被華漠擡手示意噤聲:“我知道了,有什麼話放在明天天亮後一起處理好了。我乏了,無事不要來打擾我。”
那副將心有不甘的樣子,但還是乖乖退回去。
南宮辰悄悄向外探了探腦袋,目光跟隨華漠移動,見他進了左首一間屋子裡,窗戶上很快亮起燈光,映照出華漠在屋子裡移動的身影。
南宮辰皺眉,這可是,犯了習武之人的大忌,如此明顯的暴露出來,豈不是給伏在暗中人暗殺的機會?華漠既然心機深沉,自然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想起華伶說的華漠這幾日不會回府,又想到關於易容的傳聞,南宮辰暗忖,莫不是這個華漠根本就不是華漠,而是假扮的?
這個想法是極爲有可能的,首先夜裡一身白衣出現,好像故意等着讓人發現一樣,縱然華漠藝高人膽大,但他如此倨傲,實在不是一個良將所爲;其次在入夜如此深的時分出現,又不讓侍衛掌燈,那副將稟報的事情好像很着急的樣子,他也不予處理,正好說明了他不是華漠,所以他沒法處理副將所說的事情。
若是真正有心計的人,不會這麼明顯的將自己暴露在危險的境地。
大半夜的掌了燈,人在屋子裡晃來晃去,擺明了是要告訴人他在這裡。
南宮辰皺眉,握緊拳頭思忖良久,最終轉身返回後院。
是與不是,明日一早就可見分曉。
一路避過侍衛回到那間簡陋不堪的客房裡,南宮辰盤膝跌坐,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華漠到底在耍什麼鬼把戲?華伶一整晚都和他在一起,他可是,親眼看着華伶睡下了才離開,那麼那個假的華漠又是誰幫他易容的?或者,擅長易容術的根本不是華漠的妹妹,而是華漠本人?
疑團一個接一個困擾着南宮辰,葉星夜說,華漠不安生,心機太過深沉,這樣的人手握重兵,又是在朝廷風雨飄搖的時期,已經不是一般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本來他
還不相信,華漠領兵多年,若是早就有反心,滿朝文武不會一個人都看不出來,除非他韜光養晦,那樣就太可怕了。
南宮家內鬥是一回事,可是,將南宮家的江山改名換姓又是一回事。
南宮辰打定主意,若是華漠真的心懷不軌,那麼這個心頭大患堅決不可以繼續留着,不然將來就成了放虎歸山,再難收拾。
清晨一早,華伶起來的時候,南宮辰已經在院子裡伸展拳腳,手裡拿了個樹枝權當是劍,在那裡比比劃劃。
華伶看了一會兒不由得叫好:“招數狠辣,麻利乾淨,陳楠,你的師父是誰啊?”
南宮辰不爲所動,不動聲色的將最後一招演練完,這才收了手,緩緩吐出一口氣,對華伶的問題避而不答:“阿伶,早。”
華伶不可避免的又是一下臉紅:“早。”
“昨晚睡的可好?”
“一夜無夢。爲何這麼問?”
“哦,昨夜我聽聞院子裡有動靜,連侍衛都驚動了,想來看看,是不是吵到了阿伶休息,但終究我是個外人,男女有別,最終作罷了。此時想起來,掛懷在心,因此有此一問。”
“昨晚有人闖進來嗎?想來是一些小動物吧。這裡靠山,經常有一些山上的小動物下來闖入民宅找吃食,也不奇怪。”華伶答道。
她還是對南宮辰舞劍的劍招很感興趣,上前纏着他:“你雖然拿的只是一截樹枝,可是,你舞劍的姿勢很漂亮,教教我好不好?”
華漠平日也會教給她一些防身的功夫,卻沒有南宮辰舞劍那麼瀟灑,是以華伶看着很是眼饞。
這套劍招本來就是南宮辰故意做給華伶看的,意在和她套近乎。女人對自己傾慕的男人傾吐心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然有很多話由他直接問出來,反倒突兀的很。
不如讓她放下戒心自己說道。
“劍招是用來禦敵的,不是用來好看的。阿伶,習武之人的忌諱,切不可爲了花花招式,而忽略了招式本身的功用。”
見南宮辰故意賣關子,表情嚴肅,華伶也沒有了玩的心思,她是真的想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