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風,吹的人一顫一顫的。
紫凝紅着鼻子,望着正趴在水池邊玩水的餘側妃,小聲道:“主子,別玩了,咱回去吧?”
餘側妃此時身上只着一件單薄的裙子,撩了半個時辰冰冷的水,手凍得通紅通紅的,可仍然玩的起勁。
因爲之前,每次紫凝給餘側妃梳頭後,沒過多久就會被餘側妃給弄得亂七八糟,故而紫凝也就不再給她梳了。
頭髮蓬亂的全部垂在腰間,乾枯如草,餘側妃回頭傻笑道:“孃親,水水很好玩啊!”
紫凝被餘側妃喊了多日孃親,已經有了免疫力,無奈上前道:“主子,您身子弱,不能再着涼了,快跟奴婢回去!”
搓着餘側妃的手,紫凝一邊哈着熱氣,一邊心疼的試圖拉着她往秋棠院走。
“砰”的一聲,一塊石頭直直的砸在餘側妃的額頭上。
溼熱的鮮血從傷口涌出,滾落在餘側妃蒼白的臉上,紅白分明,觸目驚心。
“呀,主子!”紫凝一見餘側妃頭出血了,嚇得臉色一變,急忙拿着帕子給她捂着。
餘側妃好像也不知道疼,攤開手,看着掌心的血滴,一副無措的表情,“孃親,你怎麼了?”
紫凝鼻子一酸,隨即狠狠的看着丟石頭過來的方向,“洛夫人!”
樂妍捂着嘴輕笑着扭動着纖腰緩緩走來,不屑道:“嘖嘖,見到石頭連躲都不知道躲,果真是瘋了呢!”
紫凝自知鬥不過樂妍,再加上餘側妃傷了頭,得趕緊回去給她敷藥,否則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忍着這口惡氣,紫凝攙着餘側妃道:“主子,咱們走!”
餘側妃不明所以的看了樂妍一眼,咧開嘴就要過去,“仙女姐姐,跟我一塊玩水呀!”
“主子!”紫凝立即扯着餘側妃離着樂妍站遠了一些,神色警惕道:“主子,咱不能靠近這個壞女人。”
餘側妃“哦”了聲,便由着紫凝拉着回秋棠院了。
走着走着,大概是被裙襬給絆倒了,餘側妃又摔了個狗吃屎。
“啊哈哈哈!”樂妍放聲大笑,轉頭指着狼狽的餘側妃對寶兒道:“真是蠢的可以!”
“雪嫣!”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讓樂妍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
樂妍回過身子,見白羽曦不知道何時出現的,似笑非笑道:“羽曦走路,怎麼來個動靜也沒有?這幸好是白天,要是晚上,難免不叫人當成了小鬼!”
“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何怕鬼敲門?”白羽曦冷笑一聲,意味深長道:“雪嫣欺負一個傻子,會不會太過無聊?”
從被白羽曦在賞菊會上設計開始,樂妍平日還要與她強顏歡笑,着實是做戲做夠了。
尤其是白羽曦還三番兩次的不死心跟蹤她,樂妍的忍耐力實在是已經到了極限,便也懶得與她虛僞下去。
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不如撕破了臉皮來的痛快。
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石頭灰屑,樂妍不以爲然道:“羽曦,你這是在爲餘側妃打抱不平?若我沒記錯的話,以前你可是比誰都討厭她呢!”
“還是說,見她瘋了,你同情心氾濫了?”脣角輕揚,樂妍繼續道,“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羽曦,我奉勸你一句,萬事都要有個度,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呵呵,那就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了!”
冷哼一聲,樂妍便甩頭離去。
走之前,還有意無意的撞了白羽曦一下。
“主子,她怎能這麼過分!”秋婉見狀,忿忿不平道:“您沒事吧?”
“賤人!”白羽曦雙手用力的攥着袖子,氣的臉色發青,憤怒的瞪着樂妍的背影,“王爺和雪嫣不在,她就忍不住露出真面目了,總有一天我能把她的狐狸尾巴給揪出來!”
“我倒是要看看,藏在她背後那人到底是誰!”
興許是白羽曦太激動,聲音有些大,秋婉連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叮囑道:“主子,您小點聲,隔牆有耳呢!”
白羽曦氣惱的推開秋婉的手,一邊也往自己的冬梅院走,一邊不甘心道:“昨個我又將她給跟丟了!瞧着她剛纔那囂張的樣子,我真是恨不得捏死她這個不要臉的!”
“真以爲戴着雪嫣的麪皮就是雪嫣了嗎?她與雪嫣比起來,簡直是連雪嫣的一根汗毛都不如!”
聽着白羽曦似乎要罵的沒完沒了的趨勢,秋婉怕她氣壞了,安慰道:“主子,您也別生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王爺又不是笨人,他心裡肯定比明鏡都亮堂呢!”
“嗯,也對。”白羽曦聽罷,覺得秋婉說的有點道理,心裡舒服了許多,“樂妍做了那麼多的壞事,王爺是不會放過她的。”
提起君臨墨,白羽曦輕嘆道:“王爺和雪嫣這纔去了六天,可我怎麼感覺去了好長時間呢!”
秋婉道:“主子,等閬州的瘟疫一平息,王爺和王妃就回來了,您也不要着急。”
白羽曦“嗯”了聲,揉了揉發酸的脖子,“走吧,回去你再給我捏捏脖子。”
昨日從雲水坊回來後,她特意問了一下守門侍衛,侍衛果然說樂妍要比她早一個時辰回來的。
她將樂妍罵了整整一個晚上,越罵越火大。
好不容易睡着了,可一早起來竟發現落枕了。
都怪樂妍這個賤人,於是又將樂妍詛咒了一大早。
薄如素離開了夏荷院,白羽曦本打算帶着秋婉過去幫她收拾一下屋子,沒想到卻在路上碰到了樂妍在朝餘側妃丟石頭,這才頓住了腳與她扯了一通。
她之前討厭餘側妃不假,但也不至於在餘側妃瘋掉後落井下石。
畢竟,餘側妃就算是以前做錯過什麼,但是她失去了一個孩子,人又已瘋,這也算是爲她的錯誤付出代價了……
只是,沒想到,樂妍竟然還諷刺她多管閒事,所以說她這是要開撕的節奏?
也對,現在也沒必要再來那一套虛情假意了,因爲每次想着雪嫣那張臉後的人是樂妍,她就犯惡心!
秋婉應了聲後,想起剛纔的餘側妃,搖頭感慨道:“主子,奴婢覺得,餘側妃其實真的挺可憐的。”
白羽曦點點頭,緩緩道:“如果她沒有那麼愛王爺,或許少貪心一點,可能就不會落到這個田地。”
愛會使人變得失去自我,而餘側妃就是因爲太愛君臨墨,選錯了方式……
待主僕二人走遠,樂妍從圍牆拐角再次走出來。
幽幽的盯着白羽曦,她的眸子如毒蛇一樣散發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