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接下來怎麼要做什麼?”於正一邊跟在君臨墨身後往夏荷院走着,一邊問道。
君臨墨冷笑一聲,緩緩道:“什麼都不需要做,等着就好。”
昨夜他聽秦峰說郭太師和曾太傅受了傷,恰好於正又查到了雲貴妃與莫離之間的私情,於是乎,他便瞬間明白了君祁陽這逍遙閣閣主之位爲何而來。
如周延那日所說,君祁陽與原閣主關係匪淺,因此這樣一來,君祁陽便不是老皇帝的骨血,而是雲貴妃與莫離的私生子……
這麼大的驚天秘聞,若是不散佈出去,豈能對得起君祁陽?
再者,因爲薄如素身份之事,大家的注意力都盯在她身上,在這個時候將君祁陽和雲貴妃拖出來,也是爲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畢竟,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那麼多,有了新的八卦新聞,自然沒人再去議論薄如素……
腳步停了一下,君臨墨忽然道:“王妃這幾日心情如何?”
因爲局勢越來越嚴峻,所以他有好些事情要處理。
從那日薄如素遇刺後,他已經有四天沒有見到她了。
想去見她,可又怕她瞧着他心煩,故而也一直忍着。
今日軍營中的事情終於忙完了,他特意回來的早些,想去夏荷院去看看她。
於正道:“王妃一直都在夏荷院裡待着,也未出門,有清雅和小白陪着,看着還可以。”
君臨墨點點頭,繼續道:“王妃身子畏寒,你讓周管家再送幾個爐子過去。”
屋內雖然鋪着地龍,不過他還是擔心她凍着。
“是,王爺。”於正應了聲,便轉身找周管家去了。
君臨墨到了夏荷院的時候,而薄如素和清雅正在一起給小白洗澡。
盆子裡都是皂莢泡沫,小白胖乎乎的一團在裡面一邊撲騰着,一邊“嗷嗷”叫着,濺了滿滿一地的水。
“王妃,這小東西太能折騰了,看看,都把您衣服給弄溼了!”清雅一手按着小白的身子,一手指着薄如素胸前的衣襟。
薄如素低頭,見果然衣服溼了一大片,輕笑道:“沒事,等給它洗完了再換。”
“呃……”清雅擡頭,見君臨墨站在門口,便對薄如素使了個眼色。
薄如素不解的回頭,表情一怔,隨即收回了視線,轉身繼續往小白身上擦着皂莢。
“王妃……奴婢先走了。”君臨墨已踏進了房間,本着“閒雜人等”迴避的習慣,清雅不等君臨墨開口,端着盆子便往外跑。
小白在盆子裡被顛來顛去的,不滿的又嚎了兩聲。
“閉嘴!”清雅蠻橫的捂着小白的嘴,連忙把門給帶上。
薄如素站起身來,望了君臨墨一眼,隨即淡淡道:“有事?”
聽清雅說,他每天去的地方要麼是東山軍營,要麼就是一直埋在書房裡,可見他與君祁陽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他今日過來,是爲了什麼?
君臨墨目光落在她衣服上,暗了暗,“你……要不要先去把衣服換了?”
溫度有些高,因此薄如素身上穿的也不多,只是一件秋日的裙子。
衣襟上的紫藤花暗紋被水打溼後,那豐滿的輪廓隱隱約約,讓人不得不遐想聯翩。
薄如素耳朵一紅,皺眉道:“你在這裡,我怎麼換衣服?”
君臨墨目光灼灼,抿着脣,聲音沙啞道:“有屏風隔着,我看不到。”
薄如素扭過來,冷聲道:“有什麼事情,你快說!說完了走人。”
這麼久以來,她心裡的仇恨,已經不似當初那般強烈。
然而面對君臨墨,她始終是做不到坦然。
心裡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那一樣,難受的很。
這種感覺,她不知道要去與誰說,也不曉得該如何說起。
尤其是見到君臨墨,這顆心就不寧靜……
君臨墨上前一步,沉聲道:“你先去把衣服換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薄如素見君臨墨神色認真,猶豫了會,只好到櫃子裡拿了一件衣服,走到屏風後面開始換了起來。
她解開第一個釦子後,便停了下來,透過屏風見君臨墨果真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這才放心開始繼續。
君臨墨的視力極好,即便是有屏風相隔,他也仍能將薄如素曼妙的身姿看的清清楚楚。
有時候,越是朦朦朧朧,越能勾起人身下的那團火。
深吸一口氣,君臨墨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仰頭灌了進去,試圖將燥熱壓下。
“說吧,什麼事情?”薄如素出來後,將衣領裡的頭髮撩了出來,坐在君臨墨對面問道。
她平時一般多選清涼顏色的衣服,現在難得換了鮮亮一點的緋色,使得清冷的小臉多了一抹豔麗。
君臨墨其實並沒有什麼要事問她,只不過是想留下來多與她待會,隨口找了個藉口罷了。
見薄如素問,他眸光一顫,想了想,然後緩緩道:“你這個月的月事可來了?”
薄如素古怪的看着他,“你管的是不是有點太寬了?”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張口問她這個問題?也不嫌尷尬……
君臨墨又問道:“那你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薄如素此刻不願與君臨墨多費口舌,故而也沒往深處想,“你到底想問什麼,直說!”
君臨墨輕咳兩聲,肅然道:“嫣兒……我想說……”
“嗯……在閬州的時候,你沒有喝洛子湯。”
薄如素一怔,頓時明白了君臨墨的意思了。
他是在提醒她,若是她沒有來月事,那麼興許就是有身孕了……
心頭一慌,薄如素立即探向自己的脈搏。
她自己就是大夫,所以用不着找其他人來診脈。
喜脈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而普通的脈象則平穩從容,節律均勻。
待薄如素收回手,君臨墨聲音有那麼一絲緊張,“怎麼樣?”
薄如素理了理袖子,靜靜的凝視着君臨墨,“你想多了。”
君臨墨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隨即又不死心道:“要不然,我去找個大夫給你瞧瞧?月事一個月沒來,這有些不正常。”
在閬州,他在她身上耕耘了那麼多次,爲的就是想有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如果有了孩子,那麼他與她之間便多了一個紐帶,她也就多了一份牽掛。
否則,他總是害怕她就像是抓不住的風箏一樣,隨時隨地會飛走。
她如今的醫術確實高明,可萬一她是騙他的呢?
所以,還是再找旁的大夫確認一下比較好。
“呵,你何時關心起女人家的月事了?”薄如素想到了什麼,語氣驀然變得嘲諷:“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君臨墨打的什麼算盤,她自然知道。
可惜,她這次還真沒騙他。
她的體質本就不同於常人,上次小產對她身子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要想再孕,並非易事……
就算是可以,她也不會再給他做父親的機會。
因爲,他的手上,已經沾了一個孩子的血……
君臨墨察覺到薄如素眼底的冷色,動了動脣,只好起身離開。
薄如素攥着拳,重重的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