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空下。蕭祁默然眺望遠方，眼瞳幽深，寂靜如夜色。
“嗚”
他翻手取出一支紫玉蕭，附在脣邊。絲絲縷縷的簫聲彷彿水流般涌了出來。
蕭音縹緲，宛如一片落葉在風中旋轉。又是漫漫的一夜。
“看來，你的計劃失敗了啊。”
四象宮中，一紫色小蛇纏繞在羽無痕手腕上，慵懶地笑着，“誘捕夏舒懷失敗，影皇也沒有殺她。”
“是我錯了。”
羽無痕平靜地說，“想要爭取到一代神君，未免太貪心了。昔日的人皇，甚至能以凡人之心對抗深淵君王，根本無可撼動。”
“是啊，我也做不到。”
紫色小蛇搖頭，有些頭疼，“那小丫頭的元神，被無數上古仙帝的神念守護。以我的幻術造詣，她是唯一束手無策的對象。”
“沒辦法了。”
羽無痕沉默了一會，“這樣吧，放棄神君。將她作爲引誘深淵之子的魚餌，抓捕蕭祁。”
“咯咯”
紫色小蛇發出少女般的嬌笑，“居然這麼幫我？無痕，你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啊。”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它嘶嘶吐着信子，低笑道，“那個玉虛仙子，不僅僅是人皇選擇的神君，似乎也是你的”
“沒關係，都一樣。”
羽無痕打斷了它，平靜淡然，“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前世之我。對我而言，她和蕭雨眸一樣，只是一個陌路人而已。”
“你這個傢伙放棄良知，有時比放棄生命更難啊。”
紫色小蛇嘆了一口氣，瞳孔中跳蕩着幽幽的燭火，“既然這樣，就讓我來見證吧。”
“憑你這怪物的意志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
這個男人，曾經是她的宿敵。
但是在重逢之後，她卻爲他那不顧一切的願望所深深吸引。
沒有怨言，沒有絕望，只有戰鬥的意志和決心。這個男人，想必也是見慣了地獄，才主動化身“惡魔”來拯救地獄吧。
看着這個人的背影就彷彿許多年前，她站在背後仰望那位深淵君王。
“咔嚓。”
黑暗中，水牢的大門再一次被人打開。白袍男子涉水而來，淡然儒雅，身後跟着一氣質清冷、身形曼妙的黑紗女子。
羽無痕，影皇。
“師尊”
隔着漫長的距離，洛笙和那對清幽的瞳孔彼此對視。
那雙眼睛很美，卻美得有些發木，像一面古舊的、落滿了塵埃的鏡子。
看到這樣的眼睛，洛笙心裡就明白了，一股悲哀緩緩升起。影皇的靈魂已經被控制，剩下的，只是一具空殼般的描紅偶人。
“真是抱歉。”
羽無痕拉着影皇的手，在洛笙對面坐下。
他微微地笑着，淡然自若，如沐春風，“之前雨眸擅自做主，差點殺了你。我向你道歉。”
“別提我師尊的名字。”
洛笙冷冷地看着他，“你不配！”
“這樣不好麼？”
羽無痕並不生氣，淡淡地一笑，“在我回來以前，她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有我在，至少給了她一個幸福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