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生居高臨下而來,僅僅是被一股大力震得向着空中飛起了幾十丈,緊跟着,猛然下衝,長棍掄圓,一棍砸向了智光禪師。
智光禪師真氣逆轉,經脈斷裂,已經無力阻止棍影的擊打,而在他身周飛舞的金光卻是靈性十足地衝着中間一凝,化作了一隻金光燦燦的拳頭,一拳轟向了長棍。
轟隆一聲大響,閣樓般大小的拳頭碎裂崩潰,長棍卻順勢而下,砸在了智光禪師的身軀之上,沉悶的響聲夾雜着骨骼碎裂聲,血雨紛飛,智光禪師化作了一團血肉模糊的肉餅,撞向了地面,把地面撞出一個大坑。
狂暴狀態之下的一棍,足以把萬丈高峰砸碎擊塌,這一棍下去,智光禪師死得不能再死。
“小輩,你兩次冒犯本尊者,你要爲此付出代價!”
一道威嚴的男子聲音如雷鳴般在天際頭炸響,震得柳長生雙耳嗡嗡作響,聲音中充滿着憤怒,緊跟着,一團刺目金光從智光禪師體內分離,在空中一凝,就要化作一道虛幻的身影。
可未等這身影真正凝出,柳長生雙臂一震,萬道雷光飛出,齊齊轟了過去。
霹靂聲大作,這道身影尚未凝出,已被撕裂,再次化作道道飛舞的金光,緊跟着,柳長生身周轟的一聲大響,驀然浮出一個飛速旋轉的漩渦,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漩渦之中飛出,四散飛舞的金光頓時齊刷刷衝着柳長生飛去。
除了這道道金光,在漩渦成型的一剎那,方圓上千裡之內的天地靈力竟然齊刷刷衝着柳長生撲去,眨眼間,漩渦之外已是一片五色霧海。
“你要做什麼?”
那道威嚴的男子再次響起,這次,憤怒中卻有幾分驚慌。
“任何人做錯事情都要付出代價,不是嗎?”
柳長生咧嘴一笑,真氣在體內飛速流轉,絲絲縷縷的金色靈光從漩渦之中飛出,紛紛鑽入其體內不見。
“就憑你也想煉化本尊者的願力分身?既然要找死,本尊者就成全你!”
男子的聲音中透着不屑,被柳長生吞入體內的金光,竟在經脈之中一陣陣扭曲變幻,彷彿有靈性一般,紛紛匯聚在一起,想要撕裂柳長生的經脈,阻止其吞噬。
柳長生的身軀之上肌膚之下竟是飛快地鼓起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鼓包,這些鼓包一個個飛速移動,如同一隻只小老鼠鑽入了體內,在四處亂竄。
而下一刻,柳長生經脈之中流淌的真元卻是化作一道道三色雷光縱橫飛舞,凝聚成一團團的金光瞬間被擊得粉碎,不受控制地被柳長生體內真元所吞噬,所同化。
“滅仙雷,你體內怎麼會有滅仙雷!”
男子的聲音驚叫道,這聲音彷彿是在柳長生識海內響起。
而柳長生的識海中,此刻卻已多了一道虛幻的身影,正在和柳長生的神魂分身在對峙,眨眼之間,這虛幻的身影已是清晰可辨,身材高大,竟是柳長生神魂分身的十倍之高,眼耳口鼻飛速成型,仔細看去,乃是一名肥頭大耳通體上下金光燦燦的和尚。
“咦,你這識界爲何如此寬闊?”
這和尚四下打量,一臉驚詫。
這識界之大,遠超他的想像,識海深處,被五色靈霧籠罩,他竟然看不清識海邊界何在,別說是化神修士,即使是地仙修士金身羅漢,似乎也不應該有面積如此之大的識海。
莫非是幻象?
可柳長生的神魂分身同樣讓他驚詫,如此凝實如真的神魂分身,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一名化神修士身上,而這具神魂分身周身上下更是被七色靈光繚繞,這七色靈光像極了佛光,詭異之極,甚至給他帶來了一種威迫感。
和柳長生的神魂分身相比,通體金光燦燦的他,反倒不像是佛門高僧。
“你管的着嗎?”
柳長生的神魂分身擡頭望向和尚,眼神中帶着幾分輕蔑。
說罷,右手食指一點,一道七色靈光從指尖飛出,如同劍氣般鋒銳,直指和尚眉心。
和尚本能地擡手一拳砸了過去。
轟的一聲,和尚的拳頭竟是被七色劍氣擊潰,緊跟着,七色劍氣直接轟在了和尚的頭顱之上,頭顱瞬間崩潰。
和尚的身軀晃了幾晃,並沒有跟着碎裂,緊跟着,身軀扭曲變幻,眨眼間竟是重新生出一顆頭顱。
“你究竟是誰?怎麼會修煉有我佛門神通?”
和尚神情凝重,沒有了方纔的傲然,大手一擡,按向了柳長生神魂分身的頭顱,似乎想要把對方的頭顱一把抓碎。
“你大爺,到了本尊的地盤還敢囂張,信不信本尊煉化了你!”
柳長生的神魂分身笑罵道,五指一彈,五道劍氣飛出,嗤嗤作響,齊齊斬向了和尚。
轟然大響,和尚的身軀被五道劍氣擊打得四分五裂,道道金光飛舞,衝着中間一聚,竟是幻化作一顆巨大的頭顱,大嘴一張,衝着柳長生的神魂分身一口吞了下去。
“我呸,撐死你個禿驢!就這德性還想成佛,蠢貨!”
柳長生的神魂分身擡手間一掌拍去。
轟隆,佛首再次潰散。
四周圍五顏六色的靈霧卻是驀然間飛卷而來,把四散飛舞的金光裹在了正中,金光扭曲變幻着再次幻化成一名和尚,只可惜,五色靈霧已是蜂涌而來,幻化作一個四四方方的囚籠,把和尚牢牢困在了囚籠之中,囚籠一根根粗大的棍子上,一道道三色雷光繚繞。
煉魂術進階到第二層境界之後,柳長生的識海面積陡然大增,遠超同階修士百倍不止,而柳長生的神魂早已凝實的如同真身,離體數天都不會有問題,在煉化石魘分身的神魂之時,柳長生的神魂甚至直接進入過石魘分身體內。
眼下,這侵入其識海的“和尚”,看似高大威猛,實則是外強中乾,尚不及柳長生剛剛進階化神境界時的神魂狀態,柳長生的神魂分身一眼看穿了對方的虛空,根本不懼。
“報出你的名字來?”
柳長生的神魂分身擡頭望向了和尚。
“哼,你不配知道?”
和尚面色陰晴不定,話語中卻帶着不屑。
“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尊佛?”
柳長生的神魂分身嗤笑道,打量了一眼和尚,又說道:“別說你不是佛,即便你是佛,到了本尊的地盤,你也就是一盤菜而已!”
說罷,不再搭理和尚,轉身而去。
不遠處,竟有一座七色佛光繚繞的蓮臺,和尚眼睜睜看着柳長生的神魂分身上了蓮臺,大模大樣地盤膝趺坐,緩緩閉上了雙目,竟是不再搭理他。
試着動了一下手腳,囚籠之中竟是飛出道道雷光,瞬間轟碎了他的手腳,和尚的神色徹底凝重了起來,東張西望地左顧右盼。
而在柳長生的體外,漩渦旋轉的速度越來越來,散落在天地之間的道道金光,竟然被他一絲不拉地全部吞入了體內,而就這短短一刻鐘的時間,柳長生體內靈壓竟是節節攀升。
又是一刻鐘的時間過後,柳長生身周飛速旋轉的漩渦越來越慢,緩緩消失,四周圍蜂涌而來的天地靈力轟然四散。
“看來還不錯!”
柳長生喃喃低語,一臉的驚異和欣喜,這些被吞入體內的金光,竟能和自身法力完美融合,內視法體,法力奇蹟般飛速飆升,竟然直接衝到了化神中期峰巔境界。
此刻他還弄不明白這願力分身的玄妙,不過,有了自投羅網般鑽入識海的“和尚”,弄明白箇中玄妙想必也是一件簡單之事。
左右一望,祭出一隻儲物鐲,收起智光、智玄二人的屍體,收起二人跌落在地的寶物以及滅仙弩、銀箭等物。
體內骨骼一陣暴鳴,收起百丈身軀,袍袖一揮,狂風大作,飛砂走石,地動山搖……不多時,這片殘垣斷壁已是化作了一片平坦的黃土地,激戰的痕跡隨着殘破的佛像以及泥砂瓦礫被埋在了地底。
一場大雨過後,這片土地恐怕會變成一處草場,若干年後,也許會變成了一片良田。
柳長生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腳下的土地,駕起一道青光遠離了此地。
體內剛剛灌入了大量的真元之力,他正要試試這些真元之力是真是幻,會不會化水而去,而方纔的大戰時間雖短,卻是驚天動地,方圓數萬裡之內都會有動靜,想必會引來修士的關注和查探。
果然,半個多時辰後,有修士從遠處駕馭遁光而來,兩個多時辰後,附近竟是聚了幾十名修士,不過,這些修士大多數凝氣期修士,僅有一名金丹境老修。
因爲普渡寺的存在,平日裡,沒有其它宗門修士在附近聚居,少有修士從此處經過,而因爲獸劫,生活在附近的百姓早已紛紛躲進了一座座城池之中。
普渡寺昨夜毀亡,消息還沒有傳開,此刻,看到這一片“嶄新”的黃土地,看到地底下埋藏着的瓦礫和殘破的佛像,衆修士如在做夢!
佔據大燕王朝半壁江山,如日中天的普渡寺,竟然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黃土,怎不讓人震驚,怎不讓人生恍如一夢?
遠在西牛賀州的一座佛殿之中,一名肥頭大耳的和尚突然間瘋癲了一般砸碎了整座佛殿,半座寺廟的建築都受到了波及。
隨後,這名和尚突然沖天而起,絕塵而去。
無數僧侶被震驚。
而僅僅是半天后,這和尚又突然迴轉了寺廟,寶相端莊,一臉慈祥,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破碎的大殿被他擡手間恢復了原狀,就連被砸得粉碎的一尊尊佛像,也奇蹟般地重生。
而在另一座不起眼的寺院中,卻有一批和尚悄然離寺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