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府這次雖說選出了二十四名弟子,數量上佔優,卻都是普通的單靈脈,僅有楚曼雪和秦軒兩人靈根不錯,若是柳長生也可堪一用,我等也算沒白來一趟!”
陸銘放下手中酒杯,苦笑着說道。
“東平府地勢平坦,沒有靈山靈脈,自然也就沒有修仙家族在這裡散枝開葉,這次能選出二十四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我等也不能奢求太多,不過,好苗子是要培養的,除了柳長生,樑斌這小子也可以試上一試,說不定執事堂的王師叔喜歡這樣類型的弟子!”
魏東若有所思地說道,隨後,望了一眼陸銘,又說道:“這樣把,給他們添把火,試試這兩個小子的膽識和處事應變能力!”
“好吧!”
陸銘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口脣翕動,無聲低語了幾句。
隔壁雅室。
許琳、何小柔兩女在樑斌以及四名跟班的不斷奉承和頻頻勸飲之下,臉頰之上各自飛起了一酡紅雲,就連眉眼都有些了異樣起來,如此一來,反倒更顯嬌豔。
這幫少年少女少了家人長輩的束縛,再加上前途一片光明,即使沒有這些酒水,這些時日來也皆有幾分醉意。
突然,正在暢飲的樑斌眉頭微微一皺,放下了手中酒杯。
一道如同蚊蚋一般細微的聲音在耳畔嗡嗡響起:“有人拿百兩紋銀買你捱上一頓揍,你可要小心一二了!”
“傳音入耳?”
樑斌心中一動。
這道聲音雖說低不可聞,卻聽得是清清楚楚,而看其它人的表情,分明是沒有聽到這道聲音,顯然是有人施展了仙家秘術來好心提醒自己。
仔細一琢磨,這聲音的主人似乎是三名銀星天師中的陸銘。
“拿百兩銀子請人揍自己一頓,誰會這麼幹?能有這種財力和膽量的,恐怕也只有楚曼雪,而此刻,牛一樣健壯的柳長生似乎正和楚曼雪呆在一起,難道說,是他們兩個?”
幾乎是片刻間,樑斌就對上了號,嘴角邊旋即浮出了一抹冷笑。
“楚曼雪一向和自己有些小小積怨,這還沒有走出東平府,他竟然就想着買兇傷人,不給他個教訓長點記性,他恐怕就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有那個該死的柳長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窮鐵匠,仗着身高馬大也敢叫板自己,一定要打得他滿地找牙!”
正在咬牙切齒地思量着該如何去教訓這二人一番,陸銘的傳音卻再次在耳畔響起,如同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
“大庭廣衆之下打鬥實乃不智,人多欺負人少更是不足取,你原本就習過武,如今更是能夠凝聚出幾分真氣,這件事情還是你自己單獨解決的好,陸某可不願見到同門相殘的事情發生!”
聽聞此語,樑斌心中一驚。
“沒錯,如今大家都已經拜入了天師府門下,乃是同門師兄弟,若在此時聚衆把楚曼雪和柳長生揍上一頓,魏師兄、陸師兄、燕師兄三人恐怕不得不出手阻攔,到了那時,非但沒有把這兩人揍舒服,反而讓自己在一衆同門中不得人心,一個喜歡欺負同門的‘樑師兄’,只能惹人厭憎而不會讓人主動投靠,這可不利於自己的修仙大計!”
心中暗自感謝老爹,若不是老爹深謀遠慮,提前用金銀來結好這幾位師兄,非但自己無法早別人兩個月得到天師府的修煉法門,就連被人謀算也無從得知。
“既然陸師兄好心提醒自己,又不願把事情鬧得太大,肯定要另行計較纔是!”
心頭轉着各種念頭,卻忘了臉上的表情。
“老大,怎麼了,難道對這菜餚不滿意?”
對面的婁胖子看到他的神態,眨了眨眼睛,詫異地問道。
聽到言語,樑斌不由一愣,飛快地收起了咬牙切齒般的表情,輕嘆一聲說道:“哎!不知怎地,我突然就想起了府中的一隻狗,這一離開,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看到它了!”
“一隻狗而已,有什麼好想的,我可聽說黛眉山中圈養有不少妖獸,以大哥的天賦和本事,恐怕用不了幾年就能踏入銀星二階,到了那時,弄兩隻妖獸來當龐物還不是小事一樁!”
另一名跟班田二勇接過話頭說道。
“是啊,我等馬上就要成爲一名天師了,樑師兄何必還去懷念那隻凡間的狗呢?”
何小柔同樣勸說道,一邊言語,一邊拿起酒壺,把樑斌面前的酒杯倒滿。
“怎麼敢勞動師妹倒酒呢,應該是樑某爲師妹滿上一杯纔是!”
樑斌轉眼間就換上了一張笑臉,伸手奪過酒壺,順勢在何小柔的小手上摸了一把,把何小柔和許琳二女的酒杯倒滿,又說道:“還是小柔師妹懂事,你們幾個都記住了,以後不要喊我什麼‘老大’,這樣不好,如今大家都是師兄弟!”
說罷,目光卻是緩緩掃過婁胖子、田二勇等四人。
聽到吩咐,田、婁等人自然連聲稱是,轉眼間,室內的氣氛又變得熱鬧了起來,而樑斌,腦中卻飛快地轉着各種念頭……
酒足飯飽過後,衆人一行並沒有在這間酒樓以及小鎮上多待。
車隊以三匹烏錐獸爲首,再次風馳電掣般向着吳國都城吳城的方向而去。
而幾乎沒人注意,原本和楚曼雪共處一車的柳長生,卻換了個位置,出現在了十二輛馬車的最後一輛,坐在他對面的樑斌,正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柳長生。
彷彿是心虛有幾分畏懼一般,柳長生並不敢把目光直視樑斌,傻呆呆地盯着馬車一角的木紋圖案看來看去。
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兩人竟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柳長生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打了個呵欠,緩緩閉上了雙目。
就在此時,樑斌卻身子微微前傾,似笑非笑地說道:“柳師弟,一百兩銀子夠用嗎?”
“銀子?什麼銀子?”
柳長生面色一變,神情中多出了幾分緊張,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中包裹。
“真是從鄉下來的笨蛋,裝都不會裝!”
樑斌心中暗自得意,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濃了幾分,掃了一眼柳長生手中的包裹,說道:“柳師弟是聰明人,難道還需要本公子提醒嗎?”
踏上馬車之前,看到柳長生一身健壯的肌肉,他原本還有三分戒備,誰知道過去了半個時辰,柳長生根本就有出手的打算,而此刻,看到柳長生緊張的就連額頭上都要冒出汗珠來,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沉默了片刻,柳長生目光閃爍地說道:“我不明白樑師兄在說什麼?”
“是嗎?別忘了,本公子已經能夠凝出真氣,別說是隔着幾堵酒樓牆壁,即使你二人離着本公子百丈之遠,所說的話語同樣會被本公子聽得一清二楚,要不要本公子再提醒你幾句?”
樑斌一邊言語,一邊緩緩伸出了手掌,掌心之中光影一閃,竟是浮出一抹淡淡金光,這金光飛速擴散,片刻間,整隻手掌之上如同渡上了一層金箔一般,閃閃發亮。
而隨着他的動作,馬車內的氣流也是微微一顫。
早在一個多月前,他已經能夠順利凝出真氣,雖說這縷真氣微弱之極,可隨着真氣的流轉,出拳的力道和速度還是比平日裡快了幾分。
看到樑斌緩緩握起了拳頭,拳頭變成了金光燦燦的顏色,似乎下一刻就會打在自己的臉上,柳長生的臉色更加難看,訥訥地說道:“你想怎樣!”
“自己打自己一百個耳光,越響越好,打完之後,這件事兩清,本公子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樑斌臉上帶着笑,目光中卻多出了幾分寒意,眨也不眨地盯着柳長生的雙瞳,彷彿是一隻抓到耗子的老貓,就等着好好戲弄一番。
他從十一歲時就跟着家裡的府衛學習拳腳,幾年下來,雖不算勤奮,卻足以把兩三名身強力壯的成年奴僕打倒,自然不會把柳長生這名小鐵匠放在眼中。
柳長生黝黑的臉膛似乎更黑,沉默了片刻,目光閃爍地說道:“你已經學會了仙術,看樣子我是打不過你了,這樣吧,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我把銀子退還給楚曼雪就是了!”
“沒發生過?你把本公子看成什麼人了,想揍就揍,不想揍就陪個笑臉?”
樑斌目光中的寒意更濃,笑容一斂,冷聲說道:“你想逼本公子親自動手?”
隨着他的言語,馬車之內的氣氛頓時凝重了幾分,拳頭之上的金光也亮了幾分。
柳長生再次沉默了起來,猶豫了片刻,卻突然咧嘴一笑,說道:“樑師兄不會動手的,以樑師兄如今的神通,想打上柳某一頓解氣,隨時可以找機會,根本無需安排這樣的場面,說說看,樑師兄到底想要柳某做什麼?”
“哎喲,看你呆頭呆腦的樣子,人倒不笨嗎?”
樑斌雙目微微一眯,上下打量起了柳長生,突然發現這傢伙似乎比自己的幾個跟班似乎還要聰明一些。
柳長生神色淡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側耳傾聽着樑斌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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