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灌木叢和板根相互交替着,擁擠在一起。胖子用刀砍着,在前面開路。大凱在隊伍後面做着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標記。就這麼一路欣賞着巨大的喬木和不知名的花草,小隊緩慢地行進中。在叢林裡轉的時間太久,就會發現怎麼走都好象是在原地轉圈。好在有標記,不至於迷路,就這樣徐徐前行着。終於在兩個小時後,發現了那條好象每天都有很多人來踩踏的土路。但這不是人類留下的,因爲這裡人跡罕見。這條路是屬於叢林的。
開始的幾天裡,爲了使隊員們的身體適應這裡的環境,以便與叢林達成默契。大浩乾脆不限制行進的路程,只要求保證方向正確就行。七個人悠閒地散着步,看着大大小小的景緻,倒也樂的自在。藍妹妹顯得最興奮,因爲好多隻聽說過的或是隻在醫書上看到過的那些早已絕跡的草藥,在這裡偶爾也能碰到。發現後,便小心翼翼地採摘下來並分類封存。於是,胖子的揹包也慢慢鼓了起來。
偶爾會看到某種稀奇的動植物。只要有人駐足觀看,全隊就會停止前進。田田也會掏出書本做着記錄。大浩告訴夥伴們,這纔是真正的理論結合實際。不但沒有破壞它們,還把知識結合到實物上去。破壞掉不如留下,讓它們快快樂樂地在這生活下去吧。
終於有一天,胖子的美食想法得到了實現。在小隊經過無法穿越過去的一片茂密竹林邊緣帶時,胖子發現了一根懷疑內有竹蛹的竹子。於是對着那段又粗又短的竹節,一刀砍下去…
普洱樹的樹葉用竹筒煮水喝竟然也有一番味道。
就這樣一路上說說笑笑,遊山玩水,倒也愜意。用胖子的話說就是,咱們這是來度假的,學校給的福利。
老天也很給面子的,幾天下來,雨水不多,只在每天的下午纔會飄落上一陣。
在叢林裡遊蕩七天後,路過住有十幾戶人家的一處村落,大浩決定讓全隊休整一下再走。在與村民交流時,藍妹妹發現村裡有病倒的老人。這種情況在叢林裡並不多見的,因爲這裡的細菌的含量超低。查明原因後,便用隨身攜帶的針劑進行救治。考慮到還需要觀察老人的病情,全隊暫時住了下來。經過前幾天的叢林生活,所有人的身體已經逐漸適應了周圍的環境。看來,叢林已經接納了這隊不速之客。大浩把隊員召集起來研究一下,最後決定等休整結束後,加速趕往任務第一個節點。胖子的刀在翻越一處山澗時掉落不見了。大浩就用龍教官給的香菸,跟當地人換了兩把砍柴刀。胖子終於從失落中找回感覺。手持雙刀舞動幾下,隨興賦詩一首:
“雙刀在手膽氣壯,熱帶叢林逞英豪。且待俺等回學校,掌教官屁屁三百下!”
聽胖子說的時候,大浩正在低頭削竹子。聽他念完後,不禁笑道:“胖子,你怎麼多個字!”
“沒有吧!?俺數着正好!”
“我真懶得跟你說!”
“懶得說就不要說!”
“…”
閒暇之餘。隊員們除了幫村民修繕屋頂和圍牆外,自己動手做的弓箭和竹短槍。等到第三天,看到生病的老人身體已經恢復如初。小隊告別村民,又踏上征途。畢竟都是便裝又是以驢友的身份,自然就少了那些繁瑣的口令。幾個人穿着當地人爲表示感謝送的衣服,自我感覺良好。禮物交換中還有一些肉乾,讓胖子着實興奮了半天。
叢林裡,全隊放開嗓子大聲唱着歌。在這個環境裡,聲音根本就傳不遠,大自然形成的天然消音器。
離開村子的第二天。
估計是胖子在前面開道的動作過於猛烈,一條蛇瞬間攻了過來。也可能是深入到它的領地,所以沒有攻擊警告即刻發動。田田跟在胖子的身後發現情況不對,猛地甩出竹短槍將蛇釘在樹根上,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條什麼蛇。一陣奇怪的沙沙聲傳來並且越來越響,好似千軍萬馬奔襲而來。大家都停止動作,靜靜地辨別着。猴子大叫:“不好!是行軍蟻!”
同時,看到大部隊的偵察蟻從落在地上的樹葉中露出了腦袋。藍妹妹忙從包中掏出驅蟲藥灑出一個半圓。同時喊道:“上樹!”
七個人腳下用力,攀爬到樹根上並開始向上爬去。驅蟲藥只是讓行進的大軍滯留出一個圈,便瞬間淹沒過去。行軍蟻的大部隊過去以後,樹上釘住的蛇只剩下一副骨架。
猴子心有餘悸地對胖子,說:“胖子,要是你的話,估計還要切一會吧。”
“屁!起碼能頂切三隻猴子的時間!”
“地上不能再走,一會它們就會回來的。我們趕緊離開這裡!”田田說道:“錯開它們的行軍路線就安全了。”
“明白!”
於是,幾個人利用繩索,在樹林間飛盪出去。
下午時分,出着太陽就飄起雨來,而且越下越大。烏雲從遠處滾滾而來,逐漸讓林子裡也暗了下來。這種情況下,很快就會要伸手不見五指的。必須就近找到避風處!終於發現一棵與附近形成凹形樹冠的大樹,幾個人好歹把帳篷弄出個大概,就已經看不清楚周圍的情況,被雨水沖刷的眼睛都睜不開。
大浩忙喊着:“不要分散,都靠過來!”一張嘴,口裡滿是雨水。
風越刮越大,樹晃動的讓人感到好象地動山搖。現在去地面更不安全,估計下去就會被水沖走。猴子大聲喊道:“颱風警告!快把自己綁在樹幹上!”
每次閃電過後,馬上就會傳來一股溫熱。所有人都知道這關係着與閃電的距離。突然,一道強光閃過,周圍亮如白晝。等視力恢復後才發現,附近高出凹面的一個樹冠被閃電擊中,高溫將樹冠瞬間點燃,熊熊大火照亮着傾盆大雨。藉着火光,大浩看到的景象就好象是站在一艘小木舟上,在無邊的大海里遇到海嘯般。還沒來得及感慨,周圍一下又黑下來。火被大雨澆滅了,一棵大樹開始向這邊傾斜。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不好!”
那棵大樹轟然倒塌,壓在附近的喬木上方。閃光中看到倒下的樹開始連鎖反應,就像是有個巨大的怪獸一邊將樹踩倒一邊向衝了過來。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有棵樹能頂住這次骨牌效應,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身旁的大樹也傾倒了。象這樣高大的喬木都是盤根錯節的。承載着整個小隊的這棵根系地基肯定已經遭到破壞。倒下的大樹露出的空隙,狂風大作,如果沒有傘繩的捆綁,人會瞬間被吹走。相互還沒來得及發出警告,藏身的大樹晃了晃身軀,終於也失去平衡。開始傾斜,然後帶着樹上的人一起撲向地面…
閃光中,有人被帶離樹幹。
大浩感到猛地震動一下,身體脫離樹幹又被傘繩拉回去狠狠地啃上一嘴苔蘚。纔想到,終於還是啃了樹皮。便暈過去了…
在一片陽光燦爛的草地上。小浩快樂的奔跑着,笑着,跳着。跑累了,就躺在草叢中,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的太陽和彩虹。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覺渾身越來越舒服,越來越疲倦,睏意襲上心頭,好想美美地睡過去。
心底突然出現一絲閃光,不對!現在的環境不對!兄弟們!剛纔不是還在樹上嗎?下雨!暴風雨!還有閃電!
大浩拼命地想睜開雙眼,卻發現眼皮已經不受控制。想咬舌尖,也感覺不到在那。心底的倔勁也上來了,不斷地念叨着:“兄弟們!回家!兄弟們!咱們一起回家!”
卻感覺自己的心智總是被一絲倦意壓着,總想着就此睡過去。
堅持!堅持!再堅持!大浩拼命抵抗着。終於感覺到自己的神經象植物生長的根系那樣,慢慢地延伸到眼皮。於是,使勁地去拉動它。睜開眼睛,視覺神經急速地恢復着接受到的數據。陽光從被風開啓的大洞撲下來,周圍鳥的叫聲是那般地動聽。
試着動一下身體,感覺全身的骨頭彷彿已經碎裂,疼的一身冷汗。還是痛管用!讓大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伸手把傘繩拉開。又躺着休息一會兒,扶着樹杈站起來。啞着嗓子喊着:“人呢!?都在哪?”
沒有迴音…
“沒見到就不能放棄!”大浩咽口唾沫,調整着呼吸。慢慢地找齊了身體的感覺,開始找尋自己的夥伴。
隊員們的體質都差不多,大浩看到附近有個地方在翻動着。忙爬過去,從亂草裡扒拉出大勇。又看到被樹幹壓住的田田,趕緊過去查看。好在有樹枝支撐着,纔沒有被樹幹壓到。兩個人走過去把傘繩解開,將他從樹幹下拖出來。
藍妹妹在附近的樹枝上趴着,看到隊長和大勇在那救田田,就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幫忙。
“那邊也有人!”看到田田沒事,藍妹妹用手指指左邊說道:“咱們過去看看吧。”
幾個人踩着在腳下清澈的小水流,慢慢地走向前邊。發現大凱躺在那,眼睛看着天空,一動不動。田田緊張地喊道:“大凱!大凱!”
大凱的眼睛轉動一下,看着走過來的同伴們。
四個人上去幫忙解開傘繩,等把大凱從泥裡拽出來,都已經累地呼呼喘氣。
大勇左右看看,問:“胖子和猴子呢!?”
“胖子!猴子!”
“胖子!猴子!”
沒有任何的迴音。
五個人相互攙扶着,沿着水流的地方找尋着。突然看到胖子抱着揹包,一身泥水地坐在巨大的板根空隙間。幾個人忙跌跌撞撞地奔過去。
“藍妹妹,草藥都在這。”胖子看着兄弟們走過來,很安靜地說道:“沒丟。”
藍妹妹跑過去抱着胖子大哭起來。
胖子衝着幾個兄弟做個鬼臉,又指指水流的方向,用口型說:“猴子在那邊!安全!”
確認猴子的消息,本來站着很吃力的幾個人一下坐在泥水裡,一動也不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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