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蓓從副駕駛座的位置挪到駕駛員的位置,伸手掛上前進檔。將車調頭飛奔而去,掀起了一路的黃沙。麥瑞開着車從大浩的身邊慢慢地駛過,大浩的心裡很清楚她在一直看着自己,便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聽到汽車發動機發出的一陣轟鳴聲,吉普車也快速駛離。
大浩回頭看着。因沙漠表面的熱量在遠處產生的鏡面效果,折射出四輛車漸漸遠去重合,直到消失在視線的盡頭。便轉回頭,緩步向傑克走去。傑克也慢慢地邁步靠了過來。
還有不到十米的距離,兩個人同時停住腳步。大浩看着傑克的眼睛,說:“傑克!不管怎麼說真的非常感謝,你這幾天對小蓓的照顧。如果這次來的不是你,她也許早就。。。”
傑克沒有接大浩的話,而是說:“男人之間的事,應該用我們男人的方法解決!我很瞧不起你利用女人!”
大浩哈哈大笑,說:“我忘記帶鏡子了。”
傑克很奇怪地問:“哦?爲什麼要帶鏡子?”
大浩看看他,笑着說:“我應該拿着鏡子照着你。然後,你對着鏡子裡面的那個人,說出你剛纔說的那些話!”
傑克一下愣住了。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說:“哦!MY GOD!Z國的語言真的是博大精深。我喜歡!我不知道你們對於自己的文化怎麼看,但至少讓我們這些所謂的老外癡迷至深啊。”
大浩搖搖頭說:“傑克!你收手吧。這件事到此爲止了。”
傑克看着大浩說:“你是知道我根本就不會收手,纔會這樣說的吧!?”
大浩又搖搖頭,說:“我答應了麥瑞,只要你放棄反抗,就不會傷害你。我來的時候,她求我放過你,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回去,她在等着你。”
“哈哈。。。”傑克笑了,然後嘆了口氣,說:“唉~~這個傻女人,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罪。卻從來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其實是黑色的!也從來都不願意相信在這個世界裡,人心到底有多麼的險惡!以至於被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利用,都還不知道!”
大浩轉頭看看西斜的太陽,又看着傑克慢慢地說:“如果這個世界是黑色的,你就不會碰到麥瑞這樣的女孩!”
傑克低着頭,沉默着。
大浩接着說:“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黑色的,你也就不會選擇救麥瑞!我不知道,你到底看了些什麼書,又研究了些什麼事,又或者是遇到些什麼人。我只想告訴你,正是因爲有了黑暗,纔會有光明!聽麥瑞說了,我知道你其實是個好人,送你一句中國的老話: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傑克擡起頭,看着大浩說:“麥瑞都跟你說了?”
看到大浩點點頭。傑克苦笑道:“你應該知道的,你!我從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從此將身不由己。你在爲你的國家賣命,我在爲我的國家賣命。其實我們又何嘗沒有羨慕過那些平凡人的生活,卻都爲此放棄了自己的一切。隨時準備着,爲我們可愛的國家獻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我們的生命。如果現在換成是你,你會選擇放棄這個任務嗎?”
大浩搖搖頭。
“那就來吧!既然已經命中註定,既然我們從來都不會選擇放棄!那讓我們在此做個了斷吧!”傑克伸左手掏出匕首做了個起手式,看着大浩。
大浩默默地念叨着:“命中註定!命中註定!”然後對着傑克說:“既然!明天!我們都還將繼續。爲了以後,別再打攪對方。那今天,我們只能有一個人可以回去!那就開始吧!”
說完,大浩從懷裡掏出三把餐刀甩向傑克。同時,雙手抽出兩把餐刀,握在手裡衝了過去。
傑克看到大浩的動作一變,腳下加力迎着飛刀也衝了過來。
大浩希望傑克能去撥開擲出的飛刀,以便留出空擋。卻發現他只是一閃身,躲開射過來的飛刀同時刀交右手。一錯身時,反手刺向大浩的後背。大浩忙用胳膊擋住,反手刺向傑克的右肋。。。
一套組合動作下來,都抽身分開。大浩看着對方沒有呼吸急促的表現,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沒有任何的不適。暗想:熱帶叢林回來後,教官開始強化我們的技擊術訓練,看來還是有成效的。這個傢伙這麼強,我卻還能應付下來。。。
傑克點點頭,說:“上次在機場遇到你,我就感覺你不一般。沒想到還行。”
大浩笑了下,說:“謝謝。沒想到,你竟然還研習過中國的武術。”
傑克也笑了,說:“這都是我的老師教的,他是個Z國人。”
大浩說:“我們從來都不會藏私的。並且我們始終堅信,既然人類生活在這個星球上,那這個星球就是屬於全人類的。她不是某個人的,更不是某個國家的!”
傑克道:“別跟我說那些大道理!你要是不入這個行當,可以去當個講師,可能會教出很多優秀學生的。”
大浩哈哈大笑,說:“我就是文化水平不高。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不過要等退休以後再說了。”
說完,看着傑克問:“你準備好了嗎?”說着,揮刀又衝了過去。
又一套組合刀法下來,倆人分開後。大浩感覺到汗水浸的脖子,有些沙沙的疼。順手一摸,在緊挨着頸動脈的邊上有一道被刀劃開的小傷口。想起應該是剛纔錯身的時候發生的,本來還以爲自己躲開了這一刀。
大浩擺擺手,從口袋摸出創可貼,撕開貼在傷口上。對傑克說:“真的可惜,就差一點點。戰鬥就可以結束了。”
傑克笑了笑,點頭說:“下一次,絕對不會了。”
“嗯!”大浩答應着也點點頭,默默地思索着對策。西斜的太陽光閃過,他已經琢磨好了整個的攻擊步驟。於是慢慢地移動着,找好角度後又衝了過去。交手的同時,大浩算着光照的角度。就在擋開傑克刺向自己心臟的一刀同時,用左手反握餐刀貼近小臂,利用反射角將光折射到傑克的眼睛裡。看見他眼睛一眯,並很自然地用左臂遮擋的時候。大浩的右手刀,攻直接向傑克的腹部。當看到他的右手刀划過來進行格擋時,忙抽身轉到傑克的背後。傑克也發現了大浩剛纔的招式是虛招,忙隨着大浩的身形也轉過身來,出刀划向大浩的左肋。大浩把頭一側,大喝一聲:“北斗七星橫夜半,刀出所向盡披靡!”西斜的陽光一下子照亮了傑克的臉,七把餐刀瞬間出手的同時,大浩猛地向後跳了出去。
傑克擋住了射向自己的面部和咽喉的飛刀,其他五把狠狠地釘入他的身體。
傑克閉着眼睛,沉默了一下。然後低頭看着留在自己身體外面的刀柄,用手摸摸。擡起頭,笑着說:“我剛纔是把北斗星的斗柄擋住了吧?
大浩看着他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傑克也跟着點了點頭,然後看着西斜的太陽。裡面竟然出現了自己的妻子,端着飄起幾縷熱氣的皮蛋瘦肉粥,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便伸手想去接,卻怎麼也夠不到。心中一急,感覺全身的氣力瞬間散亂。身體也慢慢地跪倒,然後頭也低了下來。
看着傑克對着太陽慢慢地跪倒下去。大浩心中不由地一陣感慨。從來都不相信光明的人,最後卻面對着光明倒下了。
擡頭看看已經在天地一線之間,即將落入大漠中的太陽。剛想轉身,離開此地。卻猛地發現傑克手裡沒有刀!大浩感覺大腦一陣的眩暈,忙低頭尋找着。這纔看到刀柄鑲嵌在自己左大腿的內側,血順着刀槽已經褲子浸透了。因爲戰鬥的結束,剛纔緊繃的神經已經完全放鬆下來。感覺到全身的氣力,都隨着血流淌出去。身形晃動着,已經站立不住。彎腰用手扶着膝蓋,這纔想起應該是剛纔。傑克因爲暫時的失明,憑感覺完成他最後的一擊。。。
大浩坐在沙子上,把褲子撕開查看傷口。那把匕首緊貼着大腿動脈,扎進去的。好險啊!又是差了這麼一點點。從口袋裡摸出白藥粉,倒在傷口上。用盡力氣把褲子撕成條,哆嗦着將匕首附近纏住止血。幹完這些,已經累的眼冒金星,渾身發冷。感覺坐不住了,於是乾脆躺在熱氣騰騰的沙子上,心想:“這下倒好!真的是回不去了。釘着胳膊上也行啊,偏偏釘在腿上,路都不能走了。唉~~兄弟們,老大我先走一步了,記得每年都來看看我啊。”
太陽已經落入大漠之中,四周圍的光亮慢慢地暗了下來。大浩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一絲光閃過。就在意識即將消失的時候,心中不由地想到:難道是流星嗎!?沒想到自己掛了,天上還能掉下顆星星。嘿嘿。。。
然後失去意識,暈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