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請。”
站在宋凌身前的，是一位身着青色袍服的修士。此人神態極爲恭謹，更是一身金丹後期修爲，不容小覷。饒是如此，以此人的身份也只在論道廳做了個小廝，根本上不得檯面。
這修士名喚劉明，是萬寶閣旗下一處分店的掌櫃。觀元嬰修士來來往往之間，此人笑面盈人，根本不見半點頹然之態。倒是旁邊幾人對其露出羨慕嫉妒的目光，頗爲奇怪。
“孃的，這年頭哪個能比靠山還重要？”劉明心中越想便越是得意。早在幾年前，他便將這個看門小廝的位置看在眼中，更是不惜一切巴結萬寶閣中的一個長老，所求者，不過是侍奉元嬰修士的一個差事。
他倒是不圖元嬰修士隨手之間的打賞。無他，這些元嬰老怪論道之間，總有端茶送水之人可以聽得那麼一兩句“大道之言”，這讓似他這等職位，極爲搶手。
偏偏這些元嬰修士喜愛清淨，不喜人多。所以，每次元嬰論道會都會派出兩名金丹弟子加以服侍和照料。每每元嬰修士高聲論道之間，這些金丹修士總會莫名震動，心有所悟。而後只需閉關幾十年，凝嬰的機會便會大大增加。
和劉明一起被派遣過來之人，是一名女修。此女身段窈窕，聲若鶯鳴，談吐之間更是不凡，衆人見之皆如沐春風，心中好感大增。
“呸！”劉明不屑地向地面上啐了一口粘痰，望着女子的目光滿是不屑。“孃的，這娘們不過金丹初期修爲，便能進入此處聽道，也不知跟哪個長老睡出來的。”
他心中暗暗腹誹幾句，又覺得不解氣，便狠狠掃了幾眼此女凹凸有致的玲瓏身軀，權當“報復”。
劉明擡起頭，望着不遠之處的一道綠色遁光，面上再次浮現出熱情洋溢的笑容。
宋凌走在論道廳內，心中很是好奇。且不說他是第一次來到此處，單是此地的佈置，便讓其眼前一亮。
大廳之內，八根天龍柱牢牢地將頂板抵住，其上的大紅色倒是顯得很是喜氣。既不張揚，也不低俗。這天龍柱很是粗壯，足足七八個人合圍才能環抱住，其下靠着跟腳之地有幾個蒲團，供來往之間的修士歇腳。
此廳極爲寬廣，莫說容納百餘十人，怕是千人都能裝納下。整個廳堂不見半個桌凳，正在宋凌詫異之際，便在身邊的修士不知在哪按了一通，一息過後，一個小巧玲瓏的精緻茶桌出現在身前。
“機關麼？”宋凌心中暗自思索。
此時來往的修士算不得多，也絕不算少。宋凌目光掃視之處，還望見幾個先前他曾拜訪過的修士。那幾人亦是望見了他，紛紛額首示意，宋凌亦是一一抱拳。
“宋道友怕是第一次來此處罷。”洛寧道，他跟在宋凌的身後已經許久，時不時見宋凌點頭沉思，心中早已有了論斷。
“不錯，宋某卻是第一次到來，有什麼出醜之處還望洛兄提點。”宋凌道。
洛寧笑道：“宋道友太過小心，哪裡有什麼出醜不出醜。在下第一次來的時候，可是比道友緊張的多。走，宋兄，我等去那邊坐上一坐。”
洛寧指着不遠處的兩道蒲團，帶着宋凌緩緩走了過去。這蒲團所在之地，是一個邊緣，很不引人注目，倒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洛道友，宋某聽說過論道會，卻未曾參加過，不知可有什麼避諱？”
洛寧聞言道：“宋道友怕也是道聽途說，其實這十二日，只有最後兩日是論道日，其他時日另有他用。”
宋凌頓時好奇道：“不知前十日有何用處？”
“道友可聽說過道念之戰？”洛寧見宋凌疑惑的面容，神秘一笑，也不多做解釋，只道到時便會得知。
便在二人閒聊之際，論道廳的元嬰修士漸漸多了起來，此時恐怕有五六十個。
洛寧見狀，笑道：“宋兄且看，這道念之戰，恐怕很快便要開始了。”
宋凌點點頭，將目光掃視向場中。只見場中出現二人，其中一人是元嬰中期修士，一人是元嬰後期修士。這二人似乎在爭論些什麼，不過一會兒，便各自拿出一物，放於身前的機關小桌之上，驀然盤膝而坐，竟面對面調息起來。
“道念之戰，又稱神識之戰。”洛寧的話語恰逢其時地傳了過來，“你看這二人身前之物，乃是道念之戰的賭物，勝利者可將之收入囊中，划算的很。”
宋凌微微額首。他此時已經看出些許端倪，二人的神識正處於激戰之中，其中兇險程度絕不低於鬥法。一個不着，便會神識大損，需調息月餘方能彌補過來，更有甚者，需閉關幾年來療養神識之傷。
“宋道友可有興趣陪在下耍耍？”洛寧輕笑道。
宋凌眼神一亮，抱拳道：“求之不得。”他如今所表現出來的修爲，只是元嬰中期，和洛寧差不多，除非化神巔峰修士，否則難以看出上古斂息術的掩蓋。
宋凌觀之，洛寧雖在表象上看起來和他一般都是元嬰中期修士，但此人氣度深沉，從體內暗含的法力波動來說，應該已經突破至元嬰後期。
二人相對，盤膝而坐。足足半晌之後，宋凌才睜開雙眼，苦笑道：“洛兄承情，小弟慘勝一局。”
洛寧笑着睜開眼睛，雙目之中滿是驚奇。雖說他只表現出元嬰中期的修爲與神識，但身前之人似乎有意想讓，總會比他的神識高上一層，但細細感知一番，卻依舊是元嬰中期的神識。
洛寧頓時對宋凌好奇起來。他大有深意地望了宋凌一眼，旋即收回目光，道：“宋道友何必妄自菲薄？勝便是勝，敗便是敗，洛某這點還是能承擔得起。”
說罷，他袖口一抖，掌心顯現出一張白色的絲綢，遞給宋凌道：“適才我二人未曾下賭注，這尊“幻面”權當輸給道友之物。”
宋凌連連擺手拒絕，卻禁不住洛寧的推搡，無奈之下只得收了起來。
洛寧望着宋凌，避過其眼神，目中精芒連連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