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妃嬪散後,皇貴妃心情憂鬱,依然有些病態的姣好的面容寫滿滿是憂慮和不忿。
“嬤嬤,你說表哥這是什麼意思?爲了個包衣奴才三番兩次的打我臉。”想到請安時溫妃那嘲笑她的眼神,皇貴妃更是覺得怒火中燒,今天真是讓她丟盡了臉面。
她怎麼也不能接受表哥竟然爲了個包衣奴才再次打她臉面。她才病癒表哥竟毫不憐惜她,不來承乾宮留宿也就罷了,竟然第二天就寵幸了那個包衣奴才,讓她在六宮妃嬪面前丟盡了臉面。
如此想皇貴妃心裡對德貴人的恨不由又加了更多,爲烏雅氏這個包衣奴才表哥已經不止一次打她的臉了,這讓自小就受寵一進宮就劇高位的皇貴妃如可咽得下這口去。尤其是皇貴妃對康熙有着執着難解的深情和愛意,女人一旦動了情便難於自已;後宮妃嬪被寵幸她都嫉妒不已,更何況是是個遠不如她百倍的奴才得寵。
“娘娘,不管如何德貴人出身如何低微她都是萬歲爺的妃妾,您總是包衣奴才包衣奴才的稱呼德貴人,若傳出怕又要惹萬歲爺不愉了。”
董嬤嬤對皇貴妃可謂是苦口佛心,但是皇貴妃出身高貴又備受皇寵,性情高傲,看不起包衣出身的德貴人;除了在皇上和太皇太后、皇太后及衆人面前表現得得體溫柔之外,私底下因爲性情竟和後宮妃嬪沒個合得來的,可以說是她的高傲讓她得罪了不少人。後宮妃嬪如今只不過是畏懼於她的地位和權勢纔不敢與她的相較罷了。
因爲烏雅氏的得寵,因爲烏雅氏接連生產,及康熙因爲烏雅氏而多次下過皇貴妃的臉面這讓皇貴妃對烏雅氏的厭惡和恨意到了極點。若是往常還罷,因爲之前皇貴妃心裡早就對董嬤嬤產生了懷疑,如今董嬤嬤這話她聽在耳裡是怎麼耳着怎麼彆扭,讓她更加不忿。
“她本就是包衣奴才,怎麼本宮還說得她不成。”皇貴妃不忿的說完,突然想起什麼猛然擡頭美眸犀利的看着董嬤嬤道“董嬤嬤,你到底是本宮的人還是那包衣奴才的奴才,你這話本宮怎麼聽着怎麼像是你在爲那賤婢託辭來着。你該不會是背叛本宮投靠了烏雅氏那個賤婢了吧。”
“娘娘!”董嬤嬤不敢置信的看着皇貴妃,皇貴妃的懷疑對她來說是比直接殺了她還嚴重,董嬤嬤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娘娘,奴婢對娘娘是忠心耿耿的,說句大不敬的話,娘娘是奴婢自小奶大了,在奴婢的心裡就跟奴婢的親生女兒一樣,奴婢怎麼可背叛娘娘。從宮外到進宮,奴婢一直侍候娘娘,對娘娘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尤是進宮這十多年,奴婢替娘娘做過多少事娘娘心情也都是清楚的,那些……說奴婢和娘娘是串在一起也不爲。娘娘,您怎麼罰奴婢都可以,但請娘娘不要懷疑奴婢對您的忠心。”
董嬤嬤痛哭流涕,拼命的磕着頭,連血都磕出來了。
皇貴妃聽到說起從前的話,心裡的懷疑漸去,再見董嬤嬤這般也心生不忍,畢竟是侍候了她幾十年的老人了,還是奶孃亦是半個娘,“嬤嬤你起來吧。”
“娘娘,請相信奴婢!”
“嬤嬤,你先起來,本宮是相信嬤嬤,只希望嬤嬤不要辜負本宮的信任纔好!”皇貴妃看着董嬤嬤不緊不慢的說,董嬤嬤又是一翻哀詛咒發誓絕對忠心。只是心裡已經起了懷疑哪裡是那般容易消除的。
見董嬤嬤哭得一身狼狽,皇貴妃喚來站在屋外的大宮女,董嬤嬤畢竟是自小服侍她的人,她總要給董嬤嬤幾分面子,所以之前她便將其他的宮人都遣了出去。待靜香進來吩咐她道:“靜香撫嬤嬤下去清理一下,嬤嬤你今就休息吧不用再過來侍候了。”
“娘娘,奴婢沒事奴婢可以的。”一聽皇貴妃不用她侍候董嬤嬤立即不慌了。
“嬤嬤,你今天這樣,還是好好休息兩天再來侍候。嬤嬤,只要你對本宮忠心,你就一直是承乾宮的管事嬤嬤。”皇貴妃這算是對董嬤嬤承諾。
靜香扶着董嬤嬤離去不久,靜芳便進殿來,一頭汗水應是從外頭回來。
“娘娘,宮外有消息了。”靜芳從袖裡抽出一張小紙條給皇貴妃。皇貴妃急忙接過看,看完登時大喜。
“哈哈……阿瑪和大伯果然辦事利落,卸了的好……”烏雅氏的男人沒了差事又受了傷,沒了宮外的勢力的支持,她倒要看看烏雅氏這個賤婢還如何蹦躂得起來。
不過皇貴妃沒高興多久,臉上笑便僵住了。因爲她想起了一件事,她現在終於想明白表哥爲什麼下她的臉寵幸烏雅氏那包衣奴才了,佟家的動作表哥知道了,表哥這是借敲打她來敲打佟家。
依她對錶哥的瞭解,只怕這事表哥已經知道了。而且除了這事,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會讓表哥這麼做。只是一家包衣奴才罷了,表哥有必要爲了包衣奴才敲打自己的母家嗎?
康熙當然不會爲了包衣奴才打佟家的臉,只是此次佟家實在是太過了,烏雅氏一族不論是在朝當職還是在內務府的當差的都被佟家給卸了,動作太大了已經有了不好的影響。康熙不想讓人覺得他的母家仗着他行爲太過張狂纔出手敲打的。
這些皇貴妃自然想不到,此時她一想到表哥竟然這般護着那包衣奴才,甚至敲打她替那包衣奴才出氣,皇貴妃不由更氣上幾分。
不過現在卻沒心情去想怎麼找烏雅氏晦氣,她現在滿心的擔心着康熙心裡對這事是怎麼看的。會不會怪罪佟家,會不會遷怒她。
如此讓皇貴妃心中一忐忑不安了半天,最後沒想出更好的辦法,後來才決定親自去乾清宮給康熙冰飲,藉機解釋一番以希讓康熙消怒。
乾清宮,一直盡職盡責站在殿外當門神的樑九功,在靖妃娘娘進殿後極有眼色的將殿門關勞,然後緊守站崗!
隱隱約約聽到殿內的說話的聲音,雖聽不太清,但以他侍候了萬歲爺二十多年,可以肯定此時萬歲爺的心情一定不錯。果然只有靖妃娘娘才能讓心情不愉的萬歲爺心情好起來。
在琇瑜不不知的時候,她在樑九功心裡被定位成了康熙的滅火器和情緒調節師。
不過樑九功的心情沒好多久,當聽到殿內傳出靖妃娘娘的驚呼聲時,樑九功只覺得他渾身的筋都繃緊了,心中祈禱着不要是他想的那樣,不過他一個小人物的祈禱佛祖根本沒空管他。
接下來沒了聲音只隱隱約約聽到喘息,樑九功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又被拴到了褲腰帶上了。
哎喲,我的萬歲爺喲,再過兩個時辰天就黑了,您就不能忍忍。我的靖妃娘娘,奴才請您來勸萬歲爺,您怎麼把自己給勸進去了。
樑九功心裡報怨,但動作卻不慢,將周圍的宮女太監都遣得遠遠的,只留下幾個心腹一同守在那。能當上乾清宮大總管,樑九功非常清楚一點,那就是萬歲爺的決定主子爺要做的事,當奴才的是絕不能有漏半點出去。尤其是這事更是不能露出去!
不過老天似乎看他不順眼,因爲他看到了個同樣讓他頭痛的人物。
遠遠看到皇貴妃正朝殿門走來,樑九功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絕不能讓皇貴妃娘娘靠近懋勤殿,若是被皇貴妃娘娘撞見了萬歲爺定會擰了他的腦袋的。
樑九功心裡直打鼓緊張擔心不已臉上卻半點不顯,臉上堆起諂媚不失恭敬的笑容疾步下了臺階將皇貴妃堵在離殿門十幾米處,打千行禮請安。
“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樑總管起來了吧。”
“謝娘娘。娘娘這大熱天了,您怎麼過來了?您若有什麼事叫個奴才過來傳話便上,您何苦自己跑一趟。若是熱着傷了鳳體萬歲爺可要心疼了。”
“本宮瞧這天氣實在太過炎熱,擔心表哥苦夏,特地準備了些冰鎮冰糖燕窩給表哥送來。”
“娘娘,待萬歲爺可是真心!可這哪用娘娘親自送來,叫個奴才送來或是叫奴才去取便是。”
“表哥呢?”雖然有華蓋遮陽但還是熱得很,皇貴妃看了眼擋着前路的樑九功,臉上起了不悅;“怎麼,樑總管打算讓本宮就這麼站在這裡麼?”
“娘娘……”樑九功正要將想好的託辭說出,不過還沒說出口就被皇貴妃給打斷了。
“還勞煩樑總管通報一聲,本宮求見表哥。”說着差一步越過樑九功朝殿門走去,那氣勢是不容阻擋的。
“娘娘請等等。”樑九功再次攔下皇貴妃。
“樑總管你這是爲何?”皇貴妃說話的聲音已經凜冽起來,身上的威壓也放出來壓向樑九功。
“娘娘,萬歲爺這會正忙着呢,您要不等晚些再來。”在康熙身邊呆得了,康熙身上的威壓比皇貴妃更勝,皇貴妃這樣根本嚇不到樑九功,不過樑九功也沒敢對她表示出來敬,只是好言答話。
“你去通報,表哥一定會見本宮的。”皇貴妃一直堅信她在康熙心裡的地位與後宮妃嬪是不一般的。
“娘娘,不是奴才不去通報,而萬歲爺正在處理要政,吩咐奴才等不準打擾,奴才委實不敢抗旨。”這時候萬歲爺說不得在興上,他這時去打斷萬歲爺的好事,那豈不是找死。
不過好在皇貴妃還懂得分寸也沒有不依不饒,聽樑九功這般說又見殿門緊閉,以往在殿內侍候的奴才都被遣了出來,皇貴妃已經八分信樑九功的話。
樑九功見皇貴妃遲疑了忙趁熱打鐵,“娘娘,萬歲爺還不知道幾時才能處理完政事,不若娘娘先回去,這冰飲奴才替娘娘呈給萬歲爺。”
心裡不斷催着快答應吧,快答應吧。
“不用了,本宮就在偏殿候着,待表哥什麼時候處理完政事本宮再去見表哥。”她不能就這麼回去,必須到見到表哥,這事得緊着解釋清楚,不能託下去以免影響她在表哥心中的印象。
樑九功見皇貴妃執意,他也不再阻攔,只好請皇貴妃到偏殿去休息。看着緊閉的殿門,只希望皇貴妃能等不下去早些離開,看都會緊閉的殿門同時也希望裡頭萬歲爺能堅持久些,最好在皇貴妃走後再出來,別讓皇貴妃和靖妃娘娘撞上纔好。
不過事情往往是事與願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