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敬嬪再翻牌
雲棠扶着琇瑜站在殿外,二月初的春風夾着雪花吹在臉上,那刺骨的寒還真像是風春如剪刀刀割在臉上。雲棠撐着的雨傘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雪。腳踩在雪地裡即使穿着高高的盆底鞋,雪依然沒及鞋沿寒氣透過鞋面滲入腳心,即使如此琇瑜依舊一動不動的站着。
在她看來能站着比跪着好多了,至少太后沒有讓她跪在外面,不然以凡人的身體這雙膝蓋怕就要費了。
此刻她總算明白爲什麼養尊處優的宮妃皇子身體總有這樣那樣痛苦的疾病,在這皇宮裡即享受了別人的沒有尊榮也承受着別人無法承受的痛苦。就如她此刻被無視只能頂風冒雪站在雪天裡,就如那些被罰跪的宮妃,有可以跪在雨裡,雪裡,寒風中。
琇瑜心裡慶幸太后只是遷怒她,至少還讓三個孩子進殿。其實琇瑜不知道太后並沒有這樣子,那隻不過是阿其奴擅自做的主罷了。
站了不知道多久,即使琇瑜不斷的向雙腳運轉靈力,依然覺得有些腳麻了,更別說是隻穿着平底繡花鞋的雲棠了。
“娘娘,太后宣您進殿!”阿其奴出來見琇瑜依舊站在那,臉色上異色一閃而過又恢復淡然無情。
“謝太后娘娘恩典。”
琇瑜進殿時就見太后正抱着小阿哥在逗弄,她知道自己將王嬤嬤退回去定是打了太后的臉也不敢像往常一樣隨意,而是規規矩矩的雙膝下跪給太后行大禮。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就像沒有聽到琇瑜的聲音似的,繼續逗裡懷裡的小阿哥又逗逗兩個小格格。
雖然太后故意忽視她但是琇瑜並不惱,她知道太后這是在警告她,她即然能保下她,那麼也能輕而易舉的除去她,她根本反抗不了她;同時也在提醒她,她對她有恩。
過了小半個時辰,直到三個孩子都累了太后讓人將三個孩子抱下去纔看向琇瑜。
“你知道哀家爲什麼讓你跪着嗎?”語氣很平淡,或許是因爲禮佛久了。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罪,臣妾不敢求太后娘娘寬恕,不過臣妾還是認爲王嬤嬤不適合侍候小阿哥。”
“你的意思是哀家選錯了人,嗯?”太后的臉色有些不好了,覺得自己的好意被拂了!
“臣妾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臣妾是小阿哥的生母,臣妾只想讓他能健康的長大,這個臣妾這個當額孃的唯一請求。”琇瑜不畏懼的對上太后的眼睛,此時才發現在平常有些呆木的雙眼充滿着精光。
“你確定?”
“是的,不管將來會什麼有的困難和風雨,一切就由臣妾來爲他遮擋,他只要平安長大就行。”
或許之前她沒明白太后的意思,但此刻她明白了。不過明白是明白,但她不贊同,若是不能有個好身體,長大了又有何用,只怕會讓孩子更痛苦。給孩子一個健康的身體是一個母親最基本的職責。
“你還年輕,你不懂。”不懂在宮裡想養大一個孩子又有多難,尤其是被人忌憚的龍鳳胎的孩子。
“太后娘娘,臣妾是個母親,是三個孩子的額娘。”爲母則強,爲了孩子她只是母親。
“也罷,你起來吧。”看在三個孩子的份上,至少她還能護着一二。
琇瑜帶着三個孩子衆壽康宮出來,雲棠見自家娘娘不似以往而一直繃着臉,轎輦周圍的氣壓低得嚇人。一行四個轎輦一併前後走着,剛出景和門突然一個人影竄出來直直撞上擡轎的太監,琇瑜的轎輦被重重的甩落在地上。
“啊……”被突如其來的一撞,琇瑜狠狠撞在轎牆上。
“娘娘,您沒事吧。”雲棠着急忙掀轎簾看。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娘娘饒命,饒命……奴才不是有意的。”
“奴才該死,娘娘恕罪!”
那衝撞的太監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求饒,擡轎的太監也嚇個半死,四人也跪下請罪。
“本宮沒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過走會神沒注意,竟然就被撞上了,放下轎簾不再管讓雲棠去處理。
雲棠得了令,以着那衝撞的太監怒斥道“大膽,哪裡來的奴才竟敢衝撞靖嬪娘娘的轎輦!”
“娘娘饒命,饒命……奴才不是有意的。”那太監驚恐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是無意撞上琇瑜的轎子的。
只是後宮哪有那麼多無意和巧合。
“你是哪個宮的奴才?難道不知道宮裡不能亂跑嗎?誰給你膽子無視宮規的?!”雲棠如今是大宮女而不是得寵靖嬪娘娘有大宮女教訓一個奴才也當得。
“哎呀,本宮還以爲是誰這麼大的駕勢,原來是靖嬪妹妹,的大宮女啊。”敬嬪略尖的的聲音響起,雲棠擡頭一看只見敬嬪帶着幾個宮女太監從降雪軒的方向走來。
“奴婢給敬嬪娘娘請安!”
“起來吧,本宮可不敢受你雲棠姑娘的大禮。”狹長的鳳眸上挑,語氣中充滿諷刺,諷刺的不僅是雲棠也在說雲棠仗勢欺人,在說琇瑜御下不力縱奴欺人。
“瞧敬嬪姐姐說的,她不過就是個奴才給敬嬪姐姐你行禮是宮規,她一個奴才還能逾過宮規不成。”
琇瑜也在雲棠的攙扶下掀簾下了轎對敬嬪行了平禮,雖然她得寵,但該行的禮她一向不會少,她可不想在這方面留下恃寵而驕的印象。
這話明說着是雲棠守宮規,暗裡卻指敬嬪無視宮規。堵得敬嬪一哽,不過敬嬪可不是好打發的。
“倒不是姐姐說妹妹你就算要教訓奴才也該挑個地方,這大寒天的讓這些奴才都跪着雪地裡這不太好吧。”這明晃晃的說琇瑜虐待宮人。
“瞧妹妹的這記性,一見到姐姐竟忘了這些個奴才還跪着。都起來吧,再跪着敬嬪娘娘可就要心疼了。”
宮裡誰不知道敬嬪娘娘可是心狠的,對侍宮人向來不手軟,這宮裡說到換宮人最快就非敬嬪莫數了。琇瑜說她心疼奴才這話明晃晃的就在諷刺她。
“這大寒天的妹妹這是去哪兒回來?喲,還四頂轎輦好大的排場!!”她剛剛自然已經看到跟在琇瑜身後三個轎輦里正是琇瑜的三個孩子,看着轎輦的眼光迸出強烈的嫉妒。
“太后想三個孩子,妹妹特地帶着三個孩子去太后那儘儘孝心。倒是姐姐,這麼寒的天也還坐轎輦,凍着可怎麼好。”
“定是這些奴才侍候不周,大寒天的也不勸着些,若是讓敬嬪娘娘凍傷了,萬歲爺豈不心疼,到時可小心你們的腦袋不保哦!”一翻話嚇得敬嬪身邊的宮人都跪到地上。
敬嬪已經不得寵了,哪來的萬歲爺心疼!
“姐姐不是妹妹說您,這寒氣最傷人,尤其是女人,身體最嬌弱不過。這若是着了寒傷了身子以後可會有很多不便不能,姐姐還是早早回宮喝些薑茶暖暖身了,妹妹可是聽說了這薑茶可是大好之物,不僅能暖身還能溫宮,姐姐可要多喝些。”
“你!!”敬嬪頓時氣絕,沒想到靖嬪竟然明晃晃的諷刺她不能生育,這是她的忌諱也是她最大的心痛,靖嬪這是戳她的肺管子。
“得了妹妹出來也久了,該回去了。姐姐還是繼續賞雪看花,妹妹就先走一步了。”懶得和敬嬪頂着大寒風斗嘴,朝敬嬪甩了甩帕轉身上轎離去。
敬嬪看着四頂轎輦從她眼前離開登時氣青了臉,“可惡,竟敢嘲笑本宮,總有一天本宮要你好看。”
回身見那小太監還貓在那心頭火冒衝着那太監怒喝“看什麼看,狗奴才還不快滾。”
嚇得那小太監連滾帶爬踉蹌跑走,不過在敬嬪看不到的地方他停下來看着遠去的轎輦和憤憤離去的敬嬪,臉上浮出陰狠的一笑。
“娘娘,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
雲棠一路上都惦着琇瑜在轎輦被撞時那聲痛呼,一回到景仁宮就建議請太醫。
“請太醫,娘娘怎麼啦?”一聽請太醫孫嬤嬤立即緊張起來。
“本宮沒事,是雲棠大驚小怪罷了。”不過是磕到手肘,等一會她運靈氣揉化一下就沒事了。
“什麼沒事,轎輦都被撞得重重磕在地上,娘娘都磕着了若磕傷了可怎麼是好,還是請太醫瞧瞧。”
“雲棠到底出了什麼事?”好好的去請安怎麼可能磕到了呢。
“嬤嬤不知,方纔娘娘在回來的路經過景和門時被一小太監給衝撞了,轎輦都被撞甩到地上娘娘都被磕到了!”雲棠憤憤的道,顯然對那小太監很憤怒。
“娘娘可有傷到哪了?”
“本宮真沒事。”見兩人不信爲了不讓兩人執意請太醫,琇瑜只好將磕到的地方給兩人看,只是撞紅了皮而已。
“這大寒天的一個小太監沒事在宮裡亂跑什麼?”顯然孫嬤嬤也覺得可疑。
“本宮也覺得納悶,就不知道是哪個宮的奴才?”
“若不是敬嬪娘娘突然出現奴婢早就問出來了,可惡。”
“可是敬嬪?”敬嬪嫉妒宮裡有孩子的妃嬪也不是秘事,娘娘若遇到她被諷刺刁難一兩句也正常。
“不太可能,嬤嬤讓人查查那個太監是哪個宮的。”她倒要知道是誰想幹些什麼!
不是她草木皆兵,只是在這宮裡小心謹慎才能活得更久。
主僕正說着殿外突然報敬事房的王公公求見。
“奴才給娘娘請安,恭喜娘娘,萬歲爺今兒翻的還是您的牌子。”哎喲這可連着三天了,這是難得一見的榮寵啊。靖嬪娘娘可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