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破滅的謝楠一陣哀嚎，回到座位半天才開口：“樂姐，你怎麼這麼喜歡打破別人的美好幻想？”
蘇樂不理，喝了口咖啡，眨眨眼“涼了真苦。”
“你說什麼？”謝楠的聲音提高一倍傳過來，蘇樂偏頭，沒躲過去：“幻想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還不如一片面包足夠人填飽肚子，特別是你這種帶顏色的幻想，吃進去，也會消化不良。”
還不如不問呢！
這下子，粉紅的幻想都沒了。
被不遠處那個人一錘子打沒了。
真想有個千斤頂，頂不回去，還能當武器還擊呢，誰像現在，只有聽着的份。
“我胃好。”謝楠大喊。
“喲，說的底氣挺足啊！”
裡間傳來聲音。
謝楠就知道說錯話了：“我胃好……多了。”
這種狗腿的樣子，蘇樂不想笑都做不到。
下午沒什麼大事，各自的案子都沒到開庭的時候，只有鄭通的案子開庭時間快到了，下午時候出去見當事人去了。
鄭通一走，謝楠就坐不住了。
沒一會兒跑到蘇樂辦公桌前。
蘇樂擡頭：“別問我，我也沒見過。”
還沒開口，就被知道要問什麼的感覺真不好。謝楠泄氣的坐在椅子上。沒一會兒，又跳起來：“樂姐多久沒逛街了？”
蘇樂擡頭想了想，上次買菜還是自己想吃陽春麪，然後去附近超市買了幾包方便麪。說起方便麪她想起來好像還沒吃完。這一想晚飯就它了。
“嘿，樂姐，別忽略我啊！”
“記不清了，那時候我還穿毛衣。”
……“我的天……”謝楠大喊：“那都快三個月以前了。”
都三個月了？那要換晚飯了。
心裡有些微微的難過。
吃飯這種每天要花大量時間思考的問題太不適合她了。
真想回到大學時候，室友吃什麼，她跟着就好。
“樂姐！”謝楠大喊。
拉回思考人生大事件的蘇樂。
揉了揉耳朵：“謝紹，我快死了。”
謝紹名字一出，謝楠瞬間老實不少。嘟着嘴：“樂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還要上課還要陪男朋友上班。他除了看文件就是看文件，很久沒正眼看過我了。”越說越可憐，最後眼淚汪汪的看着蘇樂。
昨天甜甜蜜蜜的是誰？
對方倒是淡定，擡頭：“你認爲呢？”
“下下個月的生活費減半。”謝紹面無表情的說。擡手拍掉謝楠伸出來的手。
“哦尼醬o(>_<)o ~~”
“賣萌沒用。”謝紹直接無情堵住：“還有，你給我好好說中國話，你普通話考試過了嗎？中國話還沒說明白呢你還給我學上日語了？”
謝楠嘟嘴：“選修有。”
這樣的事每天都會上演，蘇樂已經習慣。揉了揉額角：“我想喝街角的酸奶了。”
“我！我陪你去。”謝楠瞬間反應過，直接小學生舉手示意。
“走吧。”放下手裡的東西起來向門外走去。
謝楠嘿嘿一笑緊跟着追去蘇樂。
“蘇樂，你就慣着她吧。”謝紹後面大喊。
迴應他的只有關門聲。
只剩下謝紹一個人淡淡笑着。
他這個妹妹從小就被寵着，長大了也跟個小孩子一樣。
謝楠蹦跳着追上去，抱着蘇樂的手臂不鬆開：“嘿嘿，就知道樂姐最好了。”
“一個小時後記得回來。”
“好咧。”
伸手拜拜，朝着出租車奔去。
蘇樂歪頭看去，感嘆年輕真好，連跑步姿勢都那麼輕快。
擡步向街角去了。
沒騙人，她是真想喝酸奶了。
剛進去，迎面碰到一個人。
蘇樂感嘆，真是……出來的不是時候啊！
心裡小小的吐槽一下，表面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
“蘇律師啊，真巧。”
“於警官最近很閒？”
於英俊甩甩手上的奶茶“工作呢！”
蘇樂瞥一眼：“副業不錯。”說完對方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一絲崩裂，最後大笑出聲。
突然提高的聲音讓蘇樂眉頭一皺：“上班時間這麼怠慢容易失業。”
對方笑過，也生了調笑心思。順着蘇樂的話向下說：“那失業怎麼辦呢？你們律師工資高嗎？”
“你認爲呢？”
“可以養得起我。”
蘇樂擡手看時間：“現在時間過去3分鐘，我們之間的對話很無聊。接來下的話我認爲可以結束。”說完側過身打算過去，被於英俊攔住。
“爲什麼要結束？”依舊是笑着，但是聲音卻有些認真。
“以你上一句話，我完全可以告你性騷擾，就算我是打離婚官司的，你也要相信一個律師的職業素養。”
無視他伸出攔住她的手過去：“老闆，兩杯酸奶，一杯帶走。”
於英俊微微搖頭，拿着手裡的東西離開。
等了一會兒，酸奶上來，蘇樂也不着急，坐在那裡喝着，拿着手機看新聞。
幾分鐘後“樂姐，你還能堅持多久？”
關了新聞，看了眼還剩半杯的酸奶“不多了。”
喝完酸奶，拍拍手拎着另一杯酸奶出去。
看了眼時間，堅持了二十四分三十六秒。
不錯，有突破。
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酸奶離開。
就是不知道，謝紹會不會喜歡這種……突然想起上次帶回去的奶茶，以及謝紹喝完臉上的表情。
然後，笑了。
那個想吐，看了眼蘇樂又硬吞回去，忍着喝完了全部的表情太好笑了。
好笑到每次想到都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轉過街角就可以看到他們律所。
微仰頭就能看到陽臺上的淺色窗簾，以及下面掛着的牌子。
蘇樂仔細看“承均心理諮詢室”
想到那天碰到的那個人，應該是心理諮詢師吧。
等着變了綠燈快速向對面走去。
快到門口時便看到一個人出來，手上拿着柺杖，緩慢的移動，剛走出幾步，又返回去。
就這麼一會兒，蘇樂已經走到面前。
那人聽到動靜轉過頭微笑：“麻煩一下，能否幫我把鑰匙撿起來，我這樣有些不方便。”他指了指一步遠的地上。
蘇樂輕輕點頭，並未說話。幾步過去俯身撿起來，轉身遞過去。
那個人站在那裡，一隻手緊緊的攥着手裡唯一的支撐，見蘇樂伸手過來，他出手接住。微微淡笑：“謝謝。”嘴角上翹。一雙桃花眼些許變彎。
蘇樂點頭：“舉手之勞。”
說完，轉身離開。
“等等。”那個人提高聲音。
蘇樂轉身：“還需要幫忙嗎？”
那人換了一隻手支撐，另一隻手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她。
蘇樂接住：“穆天承，心理諮詢師。”
他點頭。
“可能你誤會了。我心裡很健康。”蘇樂遞還回去。
顯然，穆天承沒有想到蘇樂會這麼說。一瞬間呆愣，而後笑着擺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樣想。我只是想相互認識一下才給名片的。”穆天承解釋。
“蘇樂。音樂的樂。”蘇樂說。停頓一下又開口：“很抱歉，我並沒有出門隨時帶名片的好習慣，你不介意吧？”
“並不。”穆天承微笑回答。
“再見。”蘇樂說。收起手中的名片轉身離開。
“再見。”穆天承說，慢慢轉身向遠處走去。
剛進門謝紹的聲音傳來：“中途去哪了？我看你回來，怎麼這麼久纔上來？”
“這麼有閒情意志觀察別人？”蘇樂問，去往謝紹那裡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他面前。
“又是什麼鬼東西？”謝紹皺眉。想起前幾次蘇樂帶回來的、美其名曰賄賂他的飲料。
那個味道，這輩子都忘不了。
“酸奶。”蘇樂說。坐在謝紹對面的沙發上。透過窗戶，還能看到剛剛碰到的那個人的背影，在那條筆直的道路上慢慢移動。
雖然慢，但是看得出來他並不着急。每一步都走的特別穩。
對於一個早餐只吃切片面包和純牛奶的人來說，聽到奶這個字自動認爲是一個東西，主動屏蔽前面的那個“酸”字。
伸手拿過去，打開喝了一口，微皺眉：“這次是變質的奶嗎？怎麼這個味道？”
對於他的反應蘇樂也習慣了，微翹嘴角開口：“是酸奶。”
謝紹撇撇嘴：“就知道你不會帶我喜歡喝的。”
“白開水飲水機裡一桶，我帶回來你不會說我浪費錢？”
“這不該花的當然得制止了。”
蘇樂一攤手：“你看，你一直這麼難伺候。”
謝紹也不反駁，又皺着眉喝了一口。有了上一口的體驗，這次喝下去感覺沒那麼難喝，隱約還帶着奶味。
他沒回答，蘇樂也不會再說下去。一時間整個房間只剩下謝紹喝酸奶的聲音。蘇樂轉頭看向外面。那條路上早就什麼都沒有。
他們剛剛說話也不過一分鐘，那個人也不至於走的那麼快？
沒過多想，謝紹已經喝完一整杯。
“味道還不錯。”
這是他第一次的品後評價。對於蘇樂來說，那個評價還真算是比較高的。比之過去那些好難喝、感覺中毒了、我要死了、……已經很好了。
眼眸低垂：“哦。”
在回答完對方的話後起身回了自己的辦公桌旁。
沒一會兒謝紹過來：“你不是剛結一個案子嗎？這是哪個？”
“之前的一個。”
“哪個？”謝紹問。
幾個人接案子都各自不問的。認爲能做好就接，如果不合適就商議一下。
像上一次張家難的事件也是第一次出現。
“原告是顯寧電子的老闆，她和她丈夫一起創立顯寧電子。現在丈夫出軌了。她想離婚，一審沒離成，她打算再上訴。”
“顯寧電子？挺有名的那個嗎？”謝紹問。
蘇樂點頭。
“兩個人離婚股票影響太大了。”
“你買了他家的？”蘇樂問。她還真看不出來，謝紹像玩股票的人。
“鄭通前幾天買了，被他同學忽悠的。”謝紹說，一臉的幸災樂禍。
蘇樂白了謝紹一眼：“收起你那副恐怖的嘴臉，看的我想報警。”
謝紹不理，回去裡間工作了。